“听说苏尚书身子有恙,此生无法再孕育子嗣,苏姒薇现在是苏尚书唯一的女儿,她要是脱离了苏家,苏家大房岂不是就绝脉了?”
“人家哪里会管这些?我一直以为苏大小姐是个风光霁月,光明磊落之人,谁知她竟如此自私自利,太让我失望了!”
……
众人议论纷纷,尖酸刻薄之语,不绝于耳。
福娘和采枝气的不轻,小脸都涨红了。
“小姐!奴婢这就去替您教训这群口无遮拦之人!”
“罢了。”苏姒薇按住采枝的手,安抚的捏了捏她手心:“别忘了,我们今日的目的。”
采枝忍着怒火,不情不愿的低下头:“是!”
苏姒薇深吸一口气寒气,呼吸间,白雾缭绕。
她挺直脊背,不顾众人鄙夷厌恶的目光,抬脚往小巷内走去。
围观的百姓自动让开一条道,齐刷刷看着她。
不知是哪个激动的人,混在人群中,朝苏姒薇扔了一颗烂白菜。
“白眼狼!苏家生你养你,将你养到这么大,你却忘恩负义,要让苏尚书断子绝孙,你好狠的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了这个开头,其他人自然也激动的跟着骂了起来。
“仗着自己有郡主的身份做倚仗,就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喝水还不忘打井人呢!苏家生你养你,你非但不知感恩,还想着自立门户,脱离苏家!苏姒薇,你孤恩负德!得鱼忘筌!你会不得好死的!”
“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刹那间,小巷里数百人,同时高呼着这声咒骂。
咒骂声穿过尚书府上空,遥遥飘向远方。
对面街角,一亮黑檀木马车,停在隐蔽的角落里,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夜风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低头询问马车里的人:“主子,需不需要属下派暗影卫过去帮忙?”
顾宸瑾掀开车帘,遥遥望着人群中,那道孤傲清绝的红色身影。
半晌,才低声道:“不必。”
薇儿不是攀附他生存的菟丝花。
她有谋略,有心计。
苏易以为他今日胜券在握?
呵!痴人说梦!
今日这情形,苏家必输无疑!
尚书府门口。
苏易和苏老夫人站在门前屋檐下,望着从巷口走来的苏姒薇,耳听着众人的咒骂声,两人心中都很得意。
幸好他们事先得知消息,提前做了准备,打得苏姒薇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就不信,在这种情形下,苏姒薇还能坚持自立门户一事。
除非她真的不顾自己名声,想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苏姒薇穿过人群,终于来到尚书府门口。
她站在台阶下,抬头看着苏易和苏老夫人,“不知父亲和祖母叫姒薇前来,所为何事?”
苏老夫人脸色铁青,怒道:“孽障!你明知故问!”
苏姒薇一脸无辜,一双盈盈美目里,满是委屈:“孙女不知道祖母这话何意?是父亲突然派人把孙女请到尚书府来,孙女刚下马车,就被众人咒骂……”
说到这里,她眼睛一红,一滴清泪,恰到好处落下来:“孙女听闻祖母近日身体不适,这几日专门在郡主府替祖母求神拜佛,还为祖母抄了十遍金刚经,只求祖母能早日身体康健。”
“本想着今日正好借这个机会来探望祖母,谁知,刚来这里,就成了众矢之的……”
说到这里,采枝忙捧着一沓厚厚的金刚经走上前来:“老夫人!这里是足足十份金刚经,是小姐这些日子,为了早日让老夫人康健,特意在佛堂静心誊抄的。”
这些金刚经自然不是苏姒薇亲手写的,而是她昨夜连夜请了二十个书生,熬了一整晚,临时誊抄出来的。
做戏做全套。
苏易和苏老夫人以为,他们占尽了先机。
殊不知,从他们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开始,就踏入了苏姒薇为他们设下的圈套中。
众人看着采枝手中那沓金刚经,顿时说不出话来。
四周的咒骂声不知何时渐渐消失,小巷内,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苏姒薇低头拭了拭眼泪,哽咽道:“他们若是骂别的也就罢了,为何偏要骂孙女玩恩负义,得鱼忘筌?祖母时常教导孙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孙女这些年莫不敢忘,事事以苏家为先,把家族荣辱至于首位。”
“如今,孙女平白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孙女如何能忍!孙女倒要好好查查,究竟是那些肮脏玩意儿,背地里乱嚼舌根!”
“若被我查出来,定不轻饶!”
苏姒薇说完,红着眼睛,回头环视了在场人一圈。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隐约可以见到几个鬼鬼祟祟,面露心虚的妇人。
赫然是刚才骂她骂的最凶的几个。
苏姒薇收回目光,心中冷笑。
看来,这几人,便是父亲和祖母故意找来闹事的人了。
想先发制人,让她百口莫辩?
呵!
做梦!
苏姒薇的话,让苏易和苏老夫人同时懵住了。
围观的老百姓更是一脸诧异。
有几个胆子大的,忍不住质问道:“我们可没冤枉你!这话是苏老夫人刚才亲口说的!”
“就是!是她站在府邸门口,哭着控诉你的罪行,我们不过是来看热闹的!”
“冤有头,债有主!苏小姐,你就算有气,也得找对债主,可别赖我啊!我刚才可没骂你!”
苏姒薇收回目光,故作震惊看向苏老夫人:“祖母?这话竟是您说的?!”
“你为何要这么说?孙女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对我?”
“难道,非要孙女身败名裂,您才甘心吗?”
苏老夫人捏紧拳头,目光阴沉盯着她:“你还在这做戏!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昨日 你参加长公主举办的调香赛,得了魁首,长公主问你有什么心愿,你竟跟她说,你要脱离苏家!”
苏姒薇捂着心口,眼里满是受伤:“祖母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孙女从未说过这些话!”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苏老夫人厉声道:“这些话,是你父亲亲耳从他同僚嘴里听来的!他同僚的女儿昨日也去参加了调香赛!这话怎么可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