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人声鼎沸。
二品官员的家属,坐在靠近大门口的桌子上,也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年轻的世家女们,铆足了劲,哪怕是五分的颜色,也被打扮出了十二分的光彩。
许知月作为四品官员的家属,因为和太后沾亲带故,破例被允许来行宫伴驾。
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太后这是想撮合她和摄政王,好拉拢摄政王,为赵家所用。
如此一来,赵家便是真正的外戚专权,只手遮天了。
苏姒薇不动声色进了大殿,在宫女的引领下,坐到自己位置上。
她穿着月白色短袄,下面是浅碧色罗裙,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俏丽清婉。
许是来时走的急,额角和鼻头渗出浅浅的汗,小脸泛起一层引人脸爱的粉色,我见犹怜。
采枝俯身,用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汗水:“小姐,你渴不渴?我去后厨要点水果吧,这宴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呢。”
“好,去吧。”
采枝走后,苏姒薇便低下头,玩弄着手中绣帕,一言不发。
屋内喧闹的声音,不止何时,突然变小。
世家女们偷偷打量着苏姒薇,毫不掩饰眼里的嫉妒和敌意。
今夜明着是晚宴,实则是为了给摄政王选妃。
苏姒薇打扮的如此素雅,依旧清丽脱俗,任谁看了这张脸,都会嫉妒的发狂。
“她便是苏家嫡女苏姒薇?”丞相夫人盯着苏姒薇,眉头微蹙。
太傅夫人立马附和:“没错,苏家出了个京城第一美人,可是风光了不少年呢!”
丞相夫人冷哼一声:“长得再美又如何,她是被退过婚的人,名声尽毁,摄政王看不上她。”
“那是自然,丞相府三小姐花容月貌,灵动可爱,年纪也十七了,和摄政王最为相配,她肯定能当选摄政王王妃!”
“是啊,三小姐知书达理,和摄政王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咱们还等着,喝三小姐和摄政王的喜酒呢!”
丞相夫人在众人的阿谀奉承中,得意的笑了起来。
摄政王妃的位置,她女儿势在必得。
苏姒薇垂下眸,一脸云淡风轻,将那些嘲讽的话,自动忽略。
丞相夫人那边刚换了话题,她身后不远处,又有几名贵夫人,小声议论起来。
“说起来,太后娘娘当年和摄政王情投意合,险些就成了一桩美事,只可惜,正好碰上先皇当年选秀,太后娘娘生的貌美,被先皇看中,无奈入了宫,否则,摄政王又怎么会单身到现在?”
“是啊,原本是一对有情人,却无奈分开,如今,太后娘娘还要亲自给摄政王选妃,真是n虐心啊……”
“若非摄政王对太后娘娘余情未了,他又怎么会甘愿放弃争夺皇位,成为摄政王,一心一意辅佐当今皇上呢?”
“嘘!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你也敢说?”
“快别聊这件事呢,被听到可是要杀头的!这件事本就是宫中秘闻,外界无人知晓,若今日传了出去,咱们这些在场的,都得遭殃!”
……
议论声猛然消失,苏姒薇坐在椅子上,心脏砰砰乱跳,心跳快的出奇。
她竟然一不小心,就听到了摄政王的秘密。
原来,他竟然和太后娘娘有旧情!
难怪,他这么多年都不曾娶妻,也不曾有过女人。
如此说来,也就解释的通了。
真没想到,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竟然是如此痴情专一之人。
倒叫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仅仅是听了三言两语,都在替他和太后娘娘惋惜,更何况摄政王自己呢?
情之一字,最为磨人。
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太痛苦了。
更何况,摄政王辅政,太后又垂帘听政,两人几乎每天都要见面……
苏姒薇低着头,陷入沉思里。
直到,不知是谁,突然提起她的名字。
“说起来,苏家嫡女的眉眼,倒是长得和太后娘娘有几分相似呢。”
“确有几分相似。”
“你们说,摄政王会不会……”那人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苏姒薇皱紧眉头,猛地捏紧手帕。
恰在此时,采枝端着水果走了回来:“小姐,奴婢拿了你喜欢吃的桃子,还讨了一颗南疆进贡来的荔枝,您快尝尝!”
苏姒薇捏紧手帕,低声道:“采枝,去把我房中的面纱拿来。”
“啊?”采枝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点头:“小姐稍候,奴婢这就去。”
苏姒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咬着唇,思绪复杂。
虽然她已知晓,摄政王妃的位置,非荣华郡主莫属,
可摄政王选妃,除了正妃,还会挑选几名侧妃,
若真的如刚才那些人所说,她眉眼间,和太后娘娘有几分相似,难保摄政王不会纳她当侧妃。
她得杜绝这个可能。
殿内的人越来越多,基本上人都来齐了。
苏姒薇热的出了一身汗,依旧坐的笔直。
“清和公主到!”宫人一声唱和,众人纷纷起身,跪了下去。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清和公主难得换掉身上的劲装,穿了一套华丽繁复的绛红色宫装,头顶朱钗环绕,贵气逼人。
她身后,跟着一名肤色瓷白,娇俏灵动的少女。
少女脸颊圆润,带着婴儿肥,一双圆圆的杏眼,干净好看。
丞相夫人看到她,顿时不悦的低呵一声:“舒儿!快过来!”
赵家三小姐赵舒儿吐了吐舌头,跑到她身边:“娘。”
“你怎么能站在公主身后,不向她行礼?”丞相夫人嗔怪道。
赵舒儿鼓着嘴,嘟囔道:“我和公主是好朋友,她说了,见到她,不用行跪拜礼,而且,我和她是一起来的……”
“你还顶嘴,”丞相夫人指了指她额头:“今夜是摄政王的选妃宴,你是摄政王妃人选,得行事端庄有礼,知道吗?”
赵舒儿郁闷的撅起嘴:“娘,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想嫁给摄政王,他看起来冷冰冰的,除了长得好看,哪里好了?我看到他都怵得慌。”
哪怕她和清和公主自幼时便交好,摄政王见了她,也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如避蛇蝎般,生怕和女人接触。
她才不想嫁给一座冰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