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技术这么好，是经常来吧？”
“哪里有，我也是最近才打。”桌球上跃生只剩下一颗黑八，成丰还有五颗球没有进袋，只见他瞄准黑八，看来局势对成丰相当不利。
“赢了！”白球以惊人的速度撞击黑八，冲进袋子。
“不跟你玩了，这样一局五十块，我一个晚上工资就全送你了。”成丰只能投降。
“哈哈，收钱收钱。”今晚成丰已经输了五局，只赢了一局。
“不玩了不玩了，没手感。”成丰摘下手套。
“哈哈，我也就桌球技术不错，今晚见识到了吧！”跃生得意地旋转着球杆。
“等我手感回来，再和你大战。”
“好，今晚先让你怕怕。”
桌球室很多悠闲年轻人，沙发上很多坐着在聊天抽烟，室内乌烟瘴气的。
“我们上去聊天吧，这里太吵了。”跃生拿了两瓶啤酒。洗手间转弯处有一条铁制楼梯，像是不对外开放的地方。
“上面还有雅座吗？”成丰爬了上去，球桌也让给两个等了一会的年轻人。
只要上到二楼，嘈杂声就被过滤掉一样，安静了许多。
二楼空间有楼下的一半，天花板高度就两米多一点，有点压迫感，窗边开着没亮度的小灯，右手边有一个房间，挂着‘闲人勿进’小牌子，中间摆了三张红木圆桌，还有舒服的小沙发椅。
“这些是给老板员工休息用的，关系好的朋友可以上来坐坐，随便坐吧。”
一张圆桌上有两个空瓶子，跃生打开正对马路一扇窗，风一吹进来空气清新些，跃生是开窗抽烟。
隔壁是一家石板加工厂，晚上没有开工。前方远处有两座信号塔，时不时有闪光略过，那边是码头的方向。
“这地方不错！”
“13秒。”跃生吐出一口烟，他抽烟有个习惯，喜欢烟慢慢从口中吐出来。
“什么13秒？”成丰走过来，地板是一层水泥，走起来没有声音。
“我儿子说，那个塔上的闪光，隔13秒就会闪一次。”
“你家里可以看得见吗？”
“看见，比这里还近。”
成丰默数了一下，还真是13秒，可他并不知道闪光是什么用处。
“他说闪光可以比灯光传得更远。”
“好像是怎么回事吧，我是教数学，不是物理。”
成丰想两个大人来桌球室抽烟喝酒，真不像做爸爸和当老师的。
“我们来这里，很像当年的不良少年啊！”成丰说。
“不用忌讳这些，”跃生挪了椅子过来，“一个人做不到来这里放松。”两人碰杯。
“小江成绩怎么样？”
“怎么？关心起你孩子的成绩了。”
“那当然，做爸爸的，虽然我很讨厌当年我老爸搜我书包里的试卷。”
“哈哈，现在小学就只有期中和期末考而已，不像我们以前都有单元考。”
“现在孩子条件好，我们生错时代。”
“景江成绩一直很靠前，应该是排在第六名，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体育不擅长，很少和男生玩耍，比较腼腆。”
“你说这些，他身子从小虚弱，这些不擅长没关系。”
“运动可以塑造人格，体育现在很重要，我听说在不久的将来，体育会成为主科，替代英语。”
“是吗？”
“我也是听说而已。”
“在你不知道他是我儿子前，你没打过他吧？”跃生抬起眉毛，想看他有没有在说谎。
“我是新时代教师，从来都是不打人的。不过早知道的话……就不一定了，哈哈。”
“老师都像你这么文明就好了。”
“算了吧，你别说得我好像模范教师一样。”成丰要不得这样的标签。
“等你做爸爸就知道了，孩子受欺负，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我都会打回去。”跃生说这话很严肃，童年受欺负是会影响整个人生，他明白这点。
“放心，我在校教书，会看管好你的宝贝儿子的。”
“哈哈，有你做眼线，我就放心多了。”
“哎，话说得太快，我尽力吧！”
“嘿，这句话我可没听见啊！”
“你比小时候狡猾多了。”啤酒一口一口地喝，已经喝完。
“今晚两瓶就够了。”成丰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
“我儿子和我说……那起案件了。”跃生从不说出死者的名字。
“嗯嗯？”
“他说没有人和他说这件事，是他自己看见的。”跃生知道这样说显得很蠢，难道是太相信儿子的话吗？可这事，小孩子没必要说谎。
“他没和你说实话！”成丰一口笃定，明摆着的说谎。
“我也这样说，可他就是说自己看见了。”跃生想起小江很认真的说，事后也一再坚持，成丰迟疑了一下。
“现在孩子这个年龄，多少喜欢幻想来抓弄别人，吸引别人的注意。”成丰不信景江会看到什么，一定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人对案件还很熟悉。
“也有这个可能，或许以后他会和我说。”若真的坦白，跃生要教导他小孩子不能说谎，尤其是对家人。
“一定是有人告诉他的，他连掉落地点都指得很清楚！”成丰坚定说道，他想这个老友太疼爱孩子，这么明显的谎言都看不穿。
“小江还和我说，爸爸你看错了，不是红色，是黄色。”
“看错……是吗？”成丰在想这句话有何来意，只看见颜色吗？
“不说这个了！找个时间，把以前班里的人叫来，搞个同学会，都好多年不见了。”跃生心心念着这群老友，在小镇实在是憋得慌。
“时间上很麻烦，我想多数人不会有空参加吧？”成丰也是嫌麻烦，多年不见的好友再次见面，会是多么互吹的场景。
“有什么关系，少数人也可以，有些是死是活还真不知道。”
“你聚会就是确认谁还活着吗？”
“不是，我也就是那个意思，不过我很好奇，班里当年的女生，有没有人变成女神了。”
“我想这事得找老班长，班长有号召力。”
“反正谁都可以！”
“不如找案件的相关同学，我们那几个哥们。”成丰提议。
“对，那也可以，只要人到齐，我多出点小钱没关系。”跃生真想和大家好好玩玩。
“可以考虑考虑。”
“你负责联系，我负责出一点费用，这样行了吧？”跃生想干杯，可已经没酒了。
“我试着去联系大家。”成丰先一口答应下来。
“今晚就聊到这，先回去了，明天要早起去考驾照。”
“现在学车要排很久吧？”
“有这个就不用排。”他三根手指在摩擦。
“你快成老江湖了，准备入手什么车？”
“车我已经入手了，十几万的本田SUV，小舅子转让给我，他急着用钱，九成新，先用他的车牌，我也没开去哪里，以后就接送孩子安全一些。”成丰看了他手机的照片，白色车型确实很新，车号尾数是656。
“拿了驾照就赶快去上新车牌啊，抓到就麻烦了。”成丰劝一句，驾照可得珍惜。
“知道知道。”
“真是好爸爸。”
“小江走路回家有一两个星期了，说有同学相伴。”
“这不是很好吗？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的。”
走到桌球室门口，路上停满了摩托车。
“你慢慢开！”
“放心，喝这点酒，倒着开都没问题。”
回家时成丰绕到一条小路，其实走大马路也没关系，镇里查车频率半年一次，可自从校长能查到石头来自沙坑后，他现在做事总是谨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