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正要抢白他两句,结果包里的电话响了。
极为不悦的狠瞪那副院长一眼,拧哒拧哒着奔了门外。
结果出去还没一分钟,她便又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伸手扯过自已的女儿,话也不多说一句,直接就跑。
“干嘛啊,放开我!我今天不把那贱人收拾得服服......”话还没说完,梅林就打断了她:“警一察已经到园子里了,你是不是......”
陆千羽脑瓜子嗡的一下,以前有哥罩着,有爹护着,就算是警一察也睁一眼闭一眼的,现在可倒好,爹没了,哥倒了,那些人马上就找到门上了。
“我不想坐牢,妈,你救我,妈你一定要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刚才还极力想甩来梅林的手,这会竟又被她抓得紧紧的了......
梅林跟陆千羽一离开,病房里马上安静下来了。
“妈妈,她们是谁啊?”穆了了被穆小西放下来的时侯,小包子认认真真的问妈妈。
穆小西看了一眼战强跟阿昆,又看了看自已的儿子,伸手帮他拽了一下裤角后淡淡的回道:“等你爸爸醒了让他告诉你好不好?”
听了这话穆了了转身凑到病床前,伸出小手在陆震霆的脸上摸了又摸:“爸爸,今天我给你讲小猫钓鱼的故事好不好?哎呀,妈妈,爸爸长胡子啦!你快来帮他刮一刮吧。”
穆小西帮陆震霆刮胡子的时侯,穆了了在边上给他讲那些从幼儿园里听来的故事。
这么多年了,穆小西还真没替谁刮过胡子,动作免不了有些缓慢。
“妈妈,你刮的太慢了,让我来试试吧?”穆了了一边说一边过来抢剃须刀。
“别动,别动,别动!一会儿就好了。”穆小西本能的用另一只手推了小包子一下。
“唉!”小包子抿着嘴唇夸张地叹了口气。
边上的战强看着他那萌萌的淘气样,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
“笑什么嘛?对了叔叔,你有笔没?”穆了了歪着小脑袋瓜问战强。
战强做无奈相地摊了一下手,还没回话,边上的特护已从口袋里把笔拿出来递给了他:“你会写字么?”
穆了了接过笔很是不屑的回道:‘’当然会写了,但是我现在不是要写字,我要给爸爸画一块表,上一次他让我去书房找表,结果没找着,估计可能是丢了,现在我给他画一块,这样他一醒过来就能看见喽。“
他本来想画块圆表盘的,结果手一抖画成椭圆偏长方形的了。
那阿拉伯数字更是大一个小一个的歪歪斜斜。
穆小西瞅着儿子在陆震霆的胳膊上恣意涂鸦轻轻地浅笑了一下:“明天就是你爸爸的生日了,这个就算你送的礼物吧。”
“不,不用!不用的妈妈,明天我再给他重画一块。”小包子一边忙活着手里的表一边低着头回话。
穆小西抿了下嘴唇,没再说什么。
吃过午饭,战强回了圣久集团——有些关于内部运营的问题几个高薪特助也不敢拿主意,特意请他回去商量,毕竟他是陆震霆最信任的人,也最了解老板的脾气秉性。
一夜没合眼的穆小西坐在病床边情不自禁的打起了盹。
不对,准确的说,她是睡着了。
........草地柔软而厚实,像是毛茸茸的地毯,不知名的小花像爱玩捉迷藏的孩子,这一朵那一朵的。
不远处的白桦树下一个白衣少年正在教一个小女孩吹口琴。
小女孩的裙子是湖蓝色的,缀着好看的蕾丝花边。
“震霆哥,你先教我你最喜欢的那首‘晨光暖暖’好不好?”小女孩翻弄着乐谱问白衣少年。
那少年随手揪下一朵小花别在她的发间然后轻轻的回了个好字。
.........暖暖晨光透过窗棂洒满小屋,你的笑容明媚而温暖,猫儿还在睡懒觉,花儿已开始微笑,一切都是刚刚好......
随着少年悠扬琴声响起的是女孩轻柔的吟唱。
是了,风不吹,树不摇,猫不叫,狗不跳,一切都是刚刚好。
...........
“妈妈,你在那说什么呢?怎么嘴巴一动一动的却没有声啊?”穆了了伸手推了一把手掌支着脑袋正在做梦吹口琴的穆小西。
“哦,没,妈妈没说话。”突然醒过来的穆小西因为严重缺觉而两眼通红。
“那我看你嘴唇一动一动的,以为你在说话呢。”画完陆震霆手表的穆了了这会儿正在给他画戒指。左一个右一个的,10个手指已经画好6个了。
穆小西伸手在儿子的头上摸了一把:“你在给他画什么啊?黑乎乎的那么丑?”
话才说完,她马上想起来当初陆震霆在自已手上画的那个黑乎乎的戒指了。
“才不丑呢!我们幼儿园郭小莉他爸爸两只手上戴了4个大戒子,我要给爸爸画8个,看看到底谁最牛。”
穆了了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小护士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穆了了停下手里的笔认真的瞅了小护士一眼,然后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笑的,爸爸醒过来看见这些,肯定高兴。”
“嗯嗯,肯定能高兴。”穆小西认真的点了点头。
................
口琴是阿昆出去帮忙买的。
虽然差不多有十年没吹过了,但是穆小西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晨光暖暖”是陆震霆最喜欢的曲子,穆小西吹得很认真,整章乐曲舒缓而悠扬,仿似在琴声里就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夏日晨光穿过指缝间而洒到草地上的那份祥和。
就连一向好动的穆了了都停下笔安安静静的听着妈妈吹奏。
阿昆出去了,两个护士也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陆震霆一家三口。
一整章的曲子吹了不到4分钟的样子,虽然陆震霆仍是没有丁点儿反应,可是穆小西却已是泪流满面。
“震霆,你还记得么,记得这首曲子么?当初你还一直嫌我笨,怪我老学不会,其实你教一遍我就学会了,只不过是想逗你玩,故意气气你。”
“妈妈,这个曲子可真好听啊,你能再吹一遍么?了了想再听一次。”穆了了小手支着下巴满脸的期待。
穆小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花,再一次拿起了口琴。
陆震霆曾经教过她好几首曲子,然而这一首是她最拿手的,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爱听。
这一次穆小西没吹完,只吹了不到两分钟便痛哭失声。
“震霆,你醒醒,醒醒啊!”穆小西摇晃着陆震霆的胳膊,眼泪止不住的流。
“妈妈,爸爸的手指动啦!”穆了了像发现新大陆了一样大着嗓门兴奋地指着陆震霆的手指喊穆小西。
穆小西止住哭声,眼泪都来不及擦,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陆震霆的手指看。
“妈妈,我没骗你,刚才爸爸的手指肯定动了。”说话间陆震霆的手指果然又动了一下。
“震霆!震霆!!”穆小西抓起陆震霆的大手贴在自已湿漉漉的脸上:“我是小西,我是穆小西啊,震霆你看看我,看看我带着儿子回来看你了。”
陆震霆的手比刚才更大幅度的动了一下。
穆小西欣喜若狂:“震霆,你听到我说话了对不了对,震霆!”
“爸爸,我是了了,我来看你啦,你快醒醒啊!”
穆了了也激动的在陆震霆的脸上拍了拍。
然而,这一次陆震霆的手不再动了。
“妈妈,你快吹口琴,爸爸一定能听见。”穆了了着急的把口琴塞给了穆小西。
穆小西放下陆震霆的手,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吹奏那首“暖暖晨光”。
一大滴眼泪掉在陆震霆的脸上,就像等待灵药的沉睡了极久的花朵一样,陆震霆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
“爸爸!!”穆了了高声叫喊着盯着陆震霆看他的反应。
“震霆!震霆!!”穆小西两只手搂着他的脸,声音急切而欣喜。
陆震霆看着头顶上穆小西双眼哭得通红的模样,眼珠缓缓的动了动,好一会儿才似很费劲儿的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小西。”
只是那么一声轻唤,穆小西再次情绪失控。
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一样,穆小西趴在陆震霆的身边嚎啕大哭。
陆震霆费力的抬起手轻抚在她的头上:“别哭,我没事。”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穆了了围在边上高兴得不知到底该说什么了。
..................
初冬的早晨辽城落雪了,白莹莹的一片,到处都干干净净的。
圣久集团下属嘉晟酒店。
辽城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场婚礼——陆震霆与穆小西的结婚典礼正在进行中。
江小燕来了,麻伟来了,许子静来了,许画桥来了,姚青山来了,兰妹子也来了。
季远来了,陆震川来了.......
来的人很多很多,没来的只有三个人——穆小东、陆千羽、潘世杰。
穆小东、陆千羽是因为被抓走了,潘世杰则是因为始终放不下。
虽然他已经把公司总部搬到德国去了,却仍是不能释怀,就像他跟江小燕说的那样:“放不下,也做不到真心祝福,不如不见。”
..............
婚礼现场,司仪问穆小西:穆小西小姐,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穆小西的小脸如朝霞映雪般娇艳:我愿意。
司仪又问陆震霆:陆震霆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陆震霆的声音沉稳而笃定:我愿意。
“我也愿意!”两个人交换指戒的时侯,被于欢抱在怀里的穆了了贴着奶奶的耳朵旁边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我也愿意!”于欢在大孙子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