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霆看着那个小女人厌恶的把脸转过去,粗重的眉毛早拧成了大疙瘩。
他用一种刻意压抑着的愤懑腔调冲着穆小西的后脑勺问了一句:“你就那么缺钱么?居然出去卖卵?!”
穆小西把脸往枕头里蹭了蹭没出声。
许子静吃惊的瞥了陆震霆一眼,显然她没想到穆小西会去卖卵。缓步绕到床这边,轻柔地抓起她没戳针头的另一只手:“小西,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缺钱用?”
“不缺。”
“不缺干嘛去卖卵?!”陆震霆咚地一声把拳头砸在了她的床上。
“嘶---”穆小西被震得捂着肚子冷抽了一下。
今天已经是卖完卵子的第5天了,虽然前几天也一直觉得小腹丝丝拉拉的不舒服,可没像今天这么特别难受。
上午请假去批发市场批那些成人用品那会儿还没这么糟糕呢,没想到收拾完桌子从楼上下来去舞池时开始,感觉整个人就都不好了,肚子胀得要命,像被气管子打满了气一样,一不小心可能随时就会爆开。
“震霆,那么大声干什么?冷静点。”许画桥诧异地扯了一下陆震霆的胳膊,两个人顺势坐到了沙发上。
太不正常了,陆大少爷今天居然一再的失态,看来这个穆小西不是一般战士啊,许画桥自已心下胡乱猜想着的时侯穆小西开口了。
“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女孩侧脸躺在床上背对着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声音颓废而疲惫。
许子静看了看陆震霆跟自已的哥哥:“你们两个回去吧,我在这陪她。”说话间她已坐到了病床边的小圆椅上。
“还是你们两个回去吧,回去帮我在老太太面前多说两句好话,免得下次见面又要唠唠叨叨的。”陆震霆拍了一下许画桥的大腿,声音挺沉稳,没有丝毫戏谑的意思。
陆震震的母亲于欢跟许画桥的母亲于悦是亲姐妹俩,虽然画桥比震霆大一岁,可陆震霆却从来不跟他叫哥,从小就不,相反他还老在画桥面前颐指气使的。
反正许画桥也习惯了他不可一世的盛气凌人。
按理说做为陆震霆的表哥,穆小西一直呆在陆家许画桥是应该知道、应该认得的,所差只是陆震霆的亲生母亲于欢早在10多年前就跟陆世筠离了婚,加之画桥又在英国呆了近10年,所以他根本不认识穆小西,更不知道她是自已妹妹的大学同学。
虽然在早期记忆里知道陆家有那么一个养女,却因为一直没走心,因此始终没什么印象。
许画桥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看裹着夏凉被的穆小西,又看了看自已的妹妹:“子静,还是我们走吧,家里那边或许还有没走的客人,回去招呼一下。”
说话间身形挺拔的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们都走吧,我这也没大事儿,不需要陪护。”穆小西害怕他们兄妹都走了只剩下自已跟陆震霆,所以许画桥刚把话说完,她便一翻身坐了起来。
语速虽然挺快,语气里倒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悦的成份,听得出来她只是单纯的、真心的不希望有人在这陪自已。
陆震霆抿着薄薄的嘴唇扫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许家兄妹:“你们走吧,柳寒烟问起的话就说没看见我好了。”
许画桥意味深长地挑了一下眉毛,回头跟许子静说了两个字:“走吧。”
“小西,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啊,乖。”许子静在穆小西的脸蛋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跟着哥哥出了病房。
两个人都走了,病房里真的只剩下陆震霆跟穆小西了,穆小西侧着身了又倒下了,赏给那个男人一个不算瘦弱的后背。
穆小西从小就是个吃货,从来不肯亏待自已的嘴,所以她不像柳寒烟、许子静她们那么清瘦,准确的说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圆润。
陆震霆站在床边盯着那个输液管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
要说的话太多了,张了嘴竟不知该从哪先说起。
“你也走吧,我不想看见你。”穆小西扯着被角又往床边少挪了一下,是那种故意要离他再远一点的样子。
“哼,是你自已进我那屋的,现在又不想见我了?”陆震霆冷哼了一声,腔调里除了丝丝得意更多的则是嘲疯。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陆爷您到现在还这么小题大做有意思么?况且我根本不是去找......”她的话还没说完陆震霆已气呼呼地转到了她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胳膊:“我小题大做?你一个女孩子家就那么不自爱么?!”
穆小西斜眼看着上方的男人:“是,我就是不自爱,我天生下贱,可这与您陆爷有什么关系么?”
“你!!好,很好,这么多年了,你总是有办法激怒我,我告诉穆小西,游戏不是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的!”陆震霆脸红脖子粗地甩开她的胳膊,转身就要奔门外。
腾腾几步走到门口,他竟又硬生生地停下了:“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穆小西被他大力一甩小腹突然揪紧的疼,虽然整个人裹在被里已经蜷缩成一团了,可是陆震霆看得明明白白的,她在哆嗦。
“小西!”急急忙忙转到床边,看着穆小西疼得小脸煞白,陆震霆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乱糟糟的东西塞到了自已的胸腔里一样,整个人都要上不来气了。
“小西你怎么样?”陆震霆紧紧握着她的手。
“疼,疼。”只那么一会儿功夫穆小西的额头上鼻尖上已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大夫,大夫-----”陆震霆有点懵了,他忘了床头上就有呼叫按钮,跑到走廊里大声叫喊了起来。
晚上10点多钟的医院走廊里突兀的响起男人急切的喊叫声,怎么听怎么都令人紧张。
几个值班医生丝毫不敢含糊,脚步凌乱地都跑了过来。
“快,看看她怎么了小西,疼得她受不了了。”那个男人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了。
院长都得罪不起的主,医生谁敢怠慢,几个人慌慌张张地又把穆小西的移动床推到急诊室去了。
从头到脚又检查了一遍,其实就是卵巢的炎症,毕竟医院用的也不是什么仙丹,不可能吃上就立竿见影好起来的。
可是陆震霆胡搅蛮缠就说他们检查得不仔细,把几个医生逼得没招了,只得在穆小西的消炎药里又加了止痛药。
一直折腾到午夜,穆小西的状况才算好了些。
陆震霆看着拔了输液针头的小女人平和安静的样子突然很生气似的来了一句:“你连谢谢都不会说了么?”
穆小西一天都没吃饭了,有气无力的瞅了他一眼:“谢谢你,震霆哥。”
“我不是你哥,把哥字去掉!”男人脸部的肌肉紧绷绷的,深邃的眸子像冰冷的刀,好像她是犯了什么大错误一样。
穆小西赌气似的瞥了他一眼:“谢谢陆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