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世杰本来想劝劝穆小西的,结果脚步刚停下来,整个人就被江小燕拽了过去:“走吧,有陆爷在这,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潘世杰兜着嘴瞅了瞅陆震霆,最终只是在穆小西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走了。
穆小西蜷在那哭了好一会儿,直到满腹的委屈与郁闷都发泄完了,才用手背抹了抹脸缓缓抬起头。
陆震霆手里的烟早就掐灭了,他就那么静静的若有所思似的看着她,指尖来回来去的捏搓着那大半截烟蒂。
穆小西抬头,他手里的烟蒂彻底全部碾成了碎沫。
他只当她是因为心疼季远才伤心。
他只当她是因为没看见季远醒来而心有不甘。
他哪里知道她是因为委屈,因为愧疚,因为无可奈何才情不自禁........
“哭够了就回去吧。“医院外墙灯光下的陆震霆满脸都是冷漠,声音虽然仍是悦耳动听,可那腔调里却全是讥诮。
穆小西抬起湿哒哒的睫毛瘪着嘴看了他一眼。
站起身理了理裙子后她就那么毫无形象的穿着破漏了好几个地方的黑丝袜抬步往前走。
陆震霆盯着她的脚,似是权衡着什么,眸子暗了暗,薄唇轻启:“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等着。”说完也不等穆小西同不同意直接大步流星地奔了停车场方向。
本来穆小西怕他嫌弃自己想坐后边的,结果手刚搭上后边的车门,陆震霆便冷冷的剜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你的司机么?坐前边来!”
穆小西撇着嘴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打着哈欠系上安全带顺手揉了揉刚哭过的眼睛,陆震霆看着她那倦怠的样子似要说什么,结果只是抿了下嘴唇,终是没出声。
穆小西因为心情不好,加之已是半夜11点多钟了,虽然眼睛一直是睁着的,但是神情却倦倦的恹恹的。
“听说,那个阮素芳特意去报社找过你了?”车子开了好一会儿陆震霆才扭着脸瞟了她一眼,声音更是浅浅淡淡的,像是在没话找话。
穆小西看着车窗外呼呼掠过的街树颇有些不悦的回道:“听说?听谁说?不就是你小姨子告诉你的么?真是个事妈,谁找我干她屁事!”
陆震霆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捂着嘴嗤笑了一下,没置可否。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跟季远?根本就不可能!”静默了好一会儿,车子等红灯的时侯陆震霆突然又冒出这一句。
因为没得到回应,陆震霆神情高傲的拧过脸瞅了穆小西一眼。
真是没心没肺,刚在医院被人嫌弃完,这会儿竟然像没事人似的倚在车门边睡着了。陆震霆把脸凑过去仔细瞅了瞅,确认她的确是睡着了,才撇着嘴撤回了身子。
车里不冷,但是仍是把空调打开了。
车子到浣溪园,陆震霆脱下自已的西装裹在穆小西身上将她抱进了楼里。
虽然脚上脏兮兮的,但是她的身子却仍是香香软软的,陆震霆怕自已心猿意马,特意别过脸去不看她。
抱到楼上送到她自已的卧室,本来想把她扔到床一上就不管了的,可要出门时,却又鬼使神差的转回身蹲在床边帮她脱掉了袜子。
白皙的小脚因为在大马路上奔跑,脚掌黑乎乎的,因为害怕自已会克制不住那种冲动,陆震霆不敢帮她洗澡、换睡衣,但是看着她那熊掌一样的脚,他又有些受不了。
陆震霆现在是彻底明白了,自已不仅有洁癖,还有强迫症。
没办法,大半夜的他打来温水替她洗脚。
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她的脚,竟然比她的手还要嫩滑,细软,都说女孩是水做的,但她穆小西肯定是牛奶做的。每一寸肌肤都白得发光,就像是那种最好最贵的的细瓷一样,看着就有赏心悦目的感觉。
陆震霆把她的脚放在自已的大掌上,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摩挲。当他意识到自已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燃烧起来时,三下五除二便用毛巾裹住她的脚,然后扯过被子便把她整个人都塞了进去。
虽然已经是五月天了,但是北方夜里的风挺凉,陆震霆拎着外套迎着风在极度不舍中强迫自已快步走向了停车坪。
虽然没换衣服,但是穆小西一向睡眠极好,一直到第二天早上8.00钟她才醒过来。搓了搓自已乱蓬蓬的头发,摇晃着下了地她才发现自已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条破了洞的裙子。
呆愣愣的懵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昨晚应该是陆震霆送自已回来的。可是,可是昨天她记得自已在车里就困得不行了啊。莫不是那个冷血把她拖上来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借此机会又搬回来住了?
20多天了,陆震霆已经搬走20多天了,虽然自已算是已经适应了,但是穆小西不得不承认,没有他的日子其实并没有自已想得那么好。
她以为他离开了,眼不见心不烦了自已就不会再想他了。
她以为他离开了,自已不用再天天给他做饭可以一个人独享大餐了。
她以为他离开了,自已可以随心所欲的在外边闲逛,想多晚回来就多晚回来。
事实上,看不见他她会更加更加认真的关注他,网上,电视上,报纸上,只要有他的一举一动她一定会全都记得。每每空闲她还会不主自主的去猜他在干什么,是不是跟柳寒烟在一起。
因为他不在园子里,穆小西不再下厨房,明明还是当初的厨师,明明还是极好的菜肴,但是她却吃不出任何滋味儿了。一个人对着偌大的饭厅吃什么都是一个味儿。
最初她会在下班后找燕子等人出去逛街、唱歌,闲玩,晚晚的回浣溪园,可是几天下来她就觉得没意思了,来来回回的就那么丁点儿事,都不如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有意思。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扪心自问她其实希望他搬回来,那样至少她能知道他什么时侯是跟柳寒烟在一起,什么时侯在公司。然而她又怕他搬回来,她怕自已的心里又会长草,又会奢望,又会情不自禁的陷入那种半真半假不舍得清醒过来的境地里。
怀着复杂的心情穆小西拉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陆震霆的卧室门口。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了又听,好一会儿,一抹落寞于不经意间自然而然的浮上了女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