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世杰始终平静的述说着。
穆小西的手虽然一直覆在他的大手上,但是目光却早转向了窗外。好大一会儿,潘世杰发现她其实并没在仔细听自已说话时,他停了下来。
“小西?”他抽出自已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穆小西神游的思绪被他唤了回来,转回眸子静静的看了他一两秒钟才终于开了口:“你母亲她......”她没把话说完,等着他接下去。
“这么多年了,虽然一直都呆在医院里,一直在治疗,但是病情却一丁点儿都没好转,她不认识我,不认识任何人,她的嘴里永远都只是念叨着那一句:家明,你快回来!”
穆小西长长地叹了口气后声音里多了些许同病相怜的情绪:“看你一天含含糊糊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身世。”
潘世杰看着她细白的小脸蛋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你不怪我别有心机的接近你么?你不觉得我这个人很讨厌很腹黑么?”
穆小西苦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还舍命救了我一回嘛”。穆小西嘴上这么说早着,心里却在暗想:要比腹黑他潘世杰哪里比得上陆震霆,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从来没跟她说过。
“谢谢你,小西,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女孩,谢谢。说实话,其实我还是很感激我养父这样安排的,是他让我认识了你,只可惜他不在了......”潘世杰的声音越发渐小了。
“你是说你的养父也去世了?”穆小西以为自已听错了呢。
“是,他身体其实一直不怎么好,又一直扑在他的事业上,前一段我回去陪他,他已经下不了床了。幸好,上天给了我们最后的机会,给了我们一段特别温暖的时光。”说到这里潘世杰的眼眶红了。
穆小西怕他太伤心当面哭出声来,马上起身岔开了话题:“外面的阳光真好啊,我们现在就偷偷溜出去吧?出去走走。”
“嗯,好。你准备一下,我等你。”潘世杰一边回话一边快速抹了一下眼角。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情绪里那种还没散去的惋惜、留恋与极度不舍却让他的腔调多了丝丝呜咽的味道。尤其是他那只单眼皮被揉成了双眼皮的模样,一下子便显出了心里的那些无奈与苦楚。
“好,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因为陆震霆自已有洁癖,所以他也总是按照自已的习惯、想法来对待穆小西,譬如他安排战强从浣溪园带过来穆小西的衣服,譬如他告诉刘姐任何人不允许坐穆小西的床,譬如他特意吩咐有人来看过穆小西之后必须对室内进行彻底的消毒......
换好了长裙的穆小西本来满怀欢喜的准备跟潘世杰偷偷溜出去,结果两个人刚出门没走几步远就被走廊里正好路过的护士长看见了:“穆小姐,您这是......”
“哦,那个,我下楼去取外卖,你也知道咱医院这电梯总是人满为患的,我也不好意思让人家拎着一堆餐盒来回来去的挤啊,要是洒别人一身油不就更糟糕了么。”穆小西瞪眼说瞎话,小脸都不带红的。
那精瘦的年轻护士长打量了一下她的胳膊:“您这胳膊是去拎外卖?还好几个餐盒?”
“啊,对啊,好几个餐盒,不,不对,不是我拎,是他,是他帮我去拎,我只是陪他一起下去,因为电话留的是我的嘛,外卖小哥又不认识他怎么放心把东西给他嘛。”穆小西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潘世杰。
“对啊,是我,是我帮她去取。”潘世杰大帅哥一脸阳光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不像在说谎。那护士长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告诉穆小西快去快回,不许出医院大门,否则陆先生知道了怪罪下来她们担当不起。
穆小西一应百应的跟着潘世杰走了。溜出了医院大楼。
两个面对面的坐在霍家小馆里怡然自得地吃着芋头饼的时侯,穆小西的电话响了。
“糟了,生号,肯定是医院打来的。”穆小西举着电话一脸的焦灼。
“没事,我来。”潘世杰接过了她的手机。
“喂,你,你,你是哪位?这是小西,穆小西的电话么?”以街上车来车往发动机声为背景的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子有些小心试探的腔调。
潘世杰看着对面一眼探究相的穆小西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嗯,这是小西的电话,只是她,她这会儿去洗手间了,您是哪位?”
“我是,我是穆小东,是小西的......”对面女孩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传来啪地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杂吵“臭娘们,刚才是不是你偷了我钱包,跑,我让你再跑!哥几个,给我搜!啊——啪啪.....不,不要打我,我——啊——”,几声很明显打耳光的脆响夹杂着女孩的哀嚎从穆小西的手机里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来的电话?”穆小西见潘世杰举着电话不出声,一把抢了过来。
“......给我打!狠狠地打!你个臭娘们居然敢打我豪哥的主意......啊——”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谁来的电话啊?”穆小西耳朵紧贴着听筒一边继续听一边问潘世杰。
“说是叫穆小东。”
“什么?!你再说一遍!”穆小西捏着电话的手使劲紧了一下,一双漂亮的笑眼瞪得溜圆。
“是,她说是穆小东,还没说是你的什么人,那边好像就来人打她了,听那样子像是说她,说她,说她偷了对方的东西。”
“姐姐!姐姐!!我是穆小西!我是穆小西啊,你们是谁,别打啦!!!求求你们别打啦——”尽管穆小西对着电话歇斯底里的喊叫,但是那边却只有乱糟糟的叫嚷,辱骂,及汽车摩托车呼呼驶过声音。
“姐姐,你在哪?我是穆小西我去救你——姐姐——”穆小西正对着电话喊叫,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更刺耳的声音,紧接着穆小西的电话里便成了忙音。
是了,肯定是谁把姐姐用来打电话给她的那部手机摔了,最后一个震得人耳膜生疼的声音一定是电话被毁掉的声音。
穆小西举着电话又听了好一会儿,直到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
“姐姐,穆小东是我的亲姐姐。”穆小西泪眼朦胧的对着潘世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