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西带着儿子跟柳寒烟、江小燕到达辽城时是晚上9:45分。
晚秋时节的北方天冷风大。
虽然心里很难过、很焦急,但是穆小西没忘照顾好儿子——她把小包子抱在怀里,并用外套裹紧了他。
“妈妈,我有点儿饿了,一会儿让爸爸带我们去一个大饭店好不好?”在飞机上睡了好大一会儿的穆了了被穆小西抱着上出租车时竟然醒了。
穆小西低头看了他一眼,出租车里只有外边路灯洒进来的光线,挺暗,但是穆了了的大眼睛却像涂了油彩一样,亮汪汪的。
“阿姨带你去好不好?”与穆小西并排坐着的江小燕开了口。
穆了了静默了两秒钟后一翻身从穆小西的怀里坐了起来:“好倒是好,但是我想跟爸爸一起去,燕子阿姨,你请我们一家三口吃饭好不好?”
江小燕还没回话,穆小西开了口:“了了,妈妈要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呢。”穆了了伸手扳上了司机靠着的椅背。
穆小西轻轻叹了一口气后语速尽量缓慢而平和:“其实,你爸爸现在并没在家里等咱们,他,他生病了,现在,正在医院里。”
“啊?你是说爸爸生病住院了?!那他得了什么病啊?不会是跟我上次一样是在骗.......”小包子一着急差点把上一次的秘密说出来。
“好像病是不怎么严重,只是一直在睡觉。”穆小西尽可能的把情况表达得婉转些。
“那没事,一会儿我去把他叫醒,他答应过要给我买光头强那锯的。”懵懂无知的小包子倒是一脸的期待。
辽城急救中心,穆小西都不记得自已来过多少次了的医院。
46楼,超豪华病房。
门口的战强跟阿昆看到穆小西抱着穆了了从电梯口处出来,马上快步迎了过来。
“穆小姐,你可算来了,陆总.....”阿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寒烟打断了:“先去准备点吃的,孩子饿了。”
阿昆看了一眼伸手要抱穆了了的战强,战强似乎能感受得到他那探询的目光:“去吧,这里有我呢。”
“嗯,好,我马上去。”阿昆转身走了。
战强的手被穆了了推了回来:“不用抱我,快去告诉爸爸,我跟妈妈回来了。”
战强抿了一下嘴唇后收回了自已的两臂。
如果陆震霆能听到,能醒过来,他愿意去告诉他一百遍,一千遍.......
病房很大,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除了两名特护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外,还有两名陆家的下人。
穆小西看见头上包着纱布,身上插着左一根右一根管子的陆震霆时,眼泪马上涌了出来。
放下怀里的穆了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陆震霆的床前:“震霆!震霆!!震霆你醒醒啊!”
泪雨滂沱的穆小西一边使劲摇晃着他的胳膊一边大声叫喊着。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我跟妈妈回来啦!呜呜呜呜呜......”穆了了终于明白妈妈刚才说过的一直在睡觉是怎么一回事了,小包子动情地哭得撕心裂肺。
尽管柳寒烟说他已经昏迷55天了,可是现在他的头上仍然包着纱布,可想而知他当时伤得有多重!
“震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呜呜呜呜呜.......”穆小西跟穆了了一样,趴在床边嚎啕大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慢慢平和了下来。
接过江小燕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鼻子,哽咽着开始询问护士:“他,他的情况现在到底怎么样?”
小护士看着病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的陆震霆如实回答:“陆先生现在外伤基本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个昏迷现象谁也说不好还得多久,现在我们就担心他会一直这样下去,最终自主呼吸停止,脑干反射消失.......“
“那是什么意思,脑干反射消失是什么意思?”穆小西拽着护士的胳膊急切的问。
“就是脑死亡......”
护士还说了些什么穆小西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满脑袋全是脑死亡脑死亡脑死亡。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震霆,你醒醒,看看我,看看我是穆小西,我是穆小西啊——”情绪严重失控的穆小西歇斯底里地摇晃着陆震霆胳膊的时侯被两个护士及时拉开了:“这位小姐,请您冷静一下,吉人自有天相,没准用不了多久陆先生就醒过来了也说不定呢。”
“对啊,小西,你冷静点儿,他能不能醒过来全指望你跟了了了,你别把自已身子再哭坏了,那他可就真没救了。”抱着穆了了的江小燕伸手推了一下穆小西的胳膊。
穆小西忍住哭声不断抽噎的时侯,阿昆敲门进来了:“是不是大家都没吃饭?也不知道你们都爱吃什么,随便凑合一口吧。”
一边说他一边把一堆餐盒放到了移动桌上。
“我明天要起早赶航班,就不在这多呆了,你们吃吧。”柳寒烟瞅了瞅陆震霆后凑到穆小西面前,在她的胳膊上轻轻拍了拍:“虽然我一直挺讨厌你的,但是这一次我不跟你争了,只要他能醒过来,他能过得好,我退出。”
穆小西像没听见似的只顾着擦跟泪、擦鼻涕一句话也没说。
这会儿除了极度悲伤她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柳寒烟走了,江小燕把穆了了抱到桌子边坐好了。
“妈妈,陪了了吃饭好不好?”小包子看了看陆震霆又看了看穆小西后瘪着嘴问妈妈。
穆小西拼命忍着随时都可能决堤的泪水,长长地出了口气后眼圈红红的回道:“妈妈吃不下,了了乖,自已吃啊。”
穆了了用求助的目光看了看江小燕,见她没什么反应,只得自已跳下椅子走到穆小西跟前:“妈妈不吃,了了也不吃了。”
穆小西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眶,然后蹲下身子看着睫毛湿哒哒的儿子:“妈妈是大人,不饿,你去吃吧。”
穆了了伸手在妈妈潮乎乎的脸了上摸了两下:“爸爸都说了,妈妈太瘦了,一定要让我看着你按时吃饭。不然他.....”
穆了了的话还没说完,穆小西已搂着儿子痛哭失声。
她这一哭了了也跟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见此情形,江小燕忙不跌地走过来:“小西啊,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你再怎么着急上火、伤心痛苦也没用啊,就算你吃不下,可你也得为了了想想啊。”
又哭了好一会儿的穆小西缓了又缓,终于拉着儿子走到了餐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