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秋气不打一处来,脸红得要充血,狠狠的瞪了张庸一眼,转念一想,这哪里是笑的时候,歉然道:“对……对不起,我笑不是因为你……哎,你放心,你们家的费用我包了!”
包,包,包,你就知道包,果然是实力女性,估计夜店男人也包了不少吧。
张庸也回了她一眼。
“不要了……”
“没事,人家是富婆呢。”张庸只想冉玲香不带遗憾的离去。
“斗米恩,升米仇,不行的,他们得找到自己的人生。”
这话说的张庸和宋宜秋都是鼻子一酸,眼眶同时红了,多好的一个姑娘,多懂事。
“嗯,放心,我……”张庸看着已经雨带梨花的宋宜秋,点点头道:“我们帮助你家人会注意分寸的,你放心吧。”
宋宜秋已经抑制不住泪水了,也狂点头,哽咽道:“我有个慈善基金,到时候把你家人纳入帮扶项目里,只要他们达到要求就能申请救助,这样就不是只送钱去了,你放心吧。”
“那谢谢你们了,你们是好人。”
“你……还有别的心愿么?”
“告诉陶晓,我男朋友,我……是在海难中死的……很干净!”
她说得有些激动,胸口起伏,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这次血色并不鲜红,而是深的发黑,裹挟着几块污秽,看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明白了!”
“没受罪……走的很安详,让他别惦记,我跟我妈妈在一起呢。”
“咳咳,给他说他若是他考不上研究生,这辈子都别来找我……给我献花,如此……便多谢了。”
张庸缓缓收起他的手掌,说道:“知道了。”
冉玲香凄然一笑,气若游丝道:“我……我还有好多心愿……我想……想嫁给晓哥哥,想……想给他生好多娃娃……想把娃娃养大,想看着他们娶媳妇……嫁人……我不想死……不想死……我不想……死……”
两行清泪顺着污腻腻的眼角滑落,一道血痕缓缓从鼻翼下淌出,这写满了零落的丰美身躯,终究失去了最后一丝气息。
张庸把冉玲香的尸身抱到一棵椰树下,捡起几张芭蕉叶,将她上上下下裹好,这才站起,说道:“我去把那个晁燕收拾了,让她给冉玲香陪葬。”
宋宜秋吓了一跳,叫道:“不要!”
“为啥,这么好的姑娘,就因为她想多吃点东西……
“呜……”宋宜秋本能的咽了一下口水,张庸身体是多么的强壮,在中午的阳光的下,这具强壮的身体,每块的肌肉线条都那么明显、刚劲有力,充满阳刚的诱惑。
再加上他嘴上喊打喊杀的,整个人像个野兽,宋宜秋心跳快速地跳动着,觉得快要窒息。
宋宜秋摇了摇头,道:“不能呀,你忘了刚才她说的嘛?”
“什么?”
“她让你告诉她男朋友啥……晓哥哥,她是干净的,你要是喊打喊杀,以后回到陆地,你自己坐牢不算,还让她背负一条命,人家走的会安心嘛?”宋宜秋强装镇定,但却听得出来,有一丝不自在。
“这种人法院也判她死刑……”
“这可未必,这事怕是没有人证物证,不过冉姑娘不愿意指出她,说明她并不想……并不想跟她一起走黄泉路……她说了她要去找她妈妈,你把那个晁燕送过去,你觉得合适嘛?”
“呃!”张庸心中怜惜冉玲香,便道:“那也行,等过了头七,我再送那个姑婆去那个世界。”
听张庸把生死挂在嘴边,霸道无比的话语,宋宜秋心中“咯噔”一下,脸犹如火在烧般红润。
张庸通过喊叫,让吕初海丢下一支工兵铲,不辞辛苦的给冉玲香做了一个简单的坟,若是放在以前,最多规整一下,这荒岛之上,食肉的海鸟时刻都有,天葬就算了,而今天张庸还砍了一块木头做了一个墓碑,写上冉玲香的名字。
宋宜秋也将编好的花冠搁在上面,两人这才离开。
张庸不想见晁燕,怕自己忍不住把她丢出去,直接没上山,就去回海岸营地继续做木筏去了。
吕初海也带着众女收拾东西一起下山,原本她们也没打算在山腰常住,只不过昨天几个女的都太虚弱,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事实证明,人的心情能够影响做事的效率,张庸突然干啥都提不起兴趣,木筏的建造进度慢的让人沮丧。
老天似乎也要把他留在这里似的,比如一块干枯的木头,一劈居然从中间裂了,比如弄好的空心藤突然断裂了,一个下午下来,木筏可以说毫无进展。
宋宜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搓空心藤的时候,手不止一次被划破。
“你放着,我来吧。”吕初海凝视着她面上显而易见的伤悲之情,劝道。
“不用了!”
“你这样也不行呀,这东西现在断了倒也没什么,若是在海里断了,到时候整个木筏都散架了,那时候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宋宜秋觉得吕初海说的有道理,将手头的空心藤一丢,没好气的看着不远处偷懒的晁燕和另外一个女人。
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宜秋?”
吕初海回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了,才问宋宜秋:“你们昨天都说清楚了?”
“说清楚什么?”
吕初海微微一笑,在她眼神里,有个重要的意思就是:你还瞒我呀。
宋宜秋不仅仅是她的名义的上司,但也她曾经的学生,虽然在集团里,宋宜秋有着很高的地位,不过自己当过她的老师,所以在吕初海眼中,她就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只是,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异样,昨天宋宜秋跟张庸独处了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自己虽然跟张庸有着超友谊的身份,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还带着一个孩子,跟张庸是没有未来的,内心似乎觉得宋宜秋跟张庸倒是挺般配的一对,当然前提在于不涉及金钱的前提下。
要知道宋宜秋可是执行总裁,而张庸不过是下属分公司的一个小小销售而已,女强男弱,放在现代社会,是很难长久的。
吕初海没有听到冉玲香的遗言,张庸和宋宜秋也不曾提及,而现在张庸还在林子里找合适的木头,看着宋宜秋魂不守舍的样子,吕初海下意识的认为是昨晚两人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看着吕初海殷切的眼神,宋宜秋有点不自然,扭捏的说道:“初海姐,你好歹也是当过老师的,都在瞎想什么呢?我跟他没可能。”
“怎么没可能,你的第一次……”
“不许说,你答应过我的。”宋宜秋心跳有些加快,生怕吕初海说出那件事情。
琢磨了一下,吕初海也觉得难以启齿,毕竟自己跟张庸也不清不楚,现在难不成要撮合他们俩?
自己摇头都觉得好笑,这算按着什么心呢?
好心?坏心?还是自己一颗自私的心?
如果宋宜秋和阿庸真的在一起了,这是好事啊,大家都是朋友,应该要感到高兴才对。
可是她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好像高兴不起来,心情很复杂,她的表情突然茫然,眼前浮现起这些年的事情,一幕一幕……
宋宜秋脸上挂上了两抹嫣红,有些幽怨的白了吕初海一眼。
吕初海的心咯噔一下,她能从宋宜秋的眼中看出一丝恨意,而这个恨意似乎不是对张庸的,而是对她的。
“当年的事情,你若是放不下,就……”
宋宜秋立刻打断她的话,说道:“你是不是想男人了?想打发我?”
“怎么会?”吕初海脸上全是愧意,伸手想去搂宋宜秋,却被她躲开了。
吕初海眼眸里闪过一丝异色,死死等着宋宜秋的眼神,讶道:“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