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禹台仔细一想,确实如此,李太平来到彭城后必然会先来找同是查赈灾款项去处的自己了解情况。
而自己也应该是李太平初来乍到最信任的人,在他生出想要诬陷刘知源的念头前就把他变为自己人,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刘大人有什么计划,不妨说来听听?”
刘知源见他已经上钩,轻轻一笑,摆手道:“不急,禹台兄先看看这个。”
说着拿出一把精巧的钥匙,打开身边黑箱子上挂着的铜锁,将箱子推到邓禹台面前。
“这是……?”
“禹台兄打开看看。”刘知源微笑道。
邓禹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掀起黑色箱盖,一阵刺眼的光芒从里面发出,金光闪闪!
整整一箱金元宝,填的满满当当,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邓禹台见状立刻绷起了脸,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严肃道:“刘大人这是想要收买下官?!”
刘知源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问道:“我与禹台兄可有利益往来?”
邓禹台皱眉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
“那我可是有什么事求禹台兄去办?”
邓禹台又是一怔,他在彭城呆了这么久,并没有从刘知源提供的账目中发现任何不妥,刘知源也没必要因为此事贿赂自己。
“也没有。”
刘知源笑了,“那何来收买一说?”
“那这是什么意思?”邓禹台指着满箱元宝质问道。
“本官只是敬佩禹台兄的为人,想要结交罢了。”刘知源轻轻说道。
邓禹台立即摇头道,“结交归结交,李太平的事,下官也会尽力而为,不过这金子下官是绝对不会收的!”
他自认为是清廉之人,多年供职御史台从未有过收受他人财物的事情,如今答应刘知源帮他对付李太平,也不过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自保罢了。
刘知源听后并没有不乐意,而是又把箱子朝着邓禹台的方向推了推,语重心长的说道:“禹台兄,这金子你如果不拿,李太平怎么拿?李太平不拿,我们怎么抓住他的把柄?抓不住他的把柄,他就要去陛下面前陷害你我,到时候别说你,连你手下那帮小年轻也会跟着受牵连,你一辈子好不容易做到御史中丞的位置,却因为一个毛头小子丢了乌纱帽,禹台兄,这买卖不划算呐!”
邓禹台沉默了,他明白这箱金子就是投名状,是把他和刘知源拴在一起的那条绳子,而这条绳子还等着李太平一起上来!
有些东西别人不给你,你不能要,给了你,你不要都不行,不是因为他们多看重你,是因为你是其中一个必要环节!
你在岸上说不希望船沉,可能有人不相信,可如果你在船上这样说,没人会怀疑。只有这样,刘知源才能完全相信他邓禹台是真心实意对付李太平的。
见对方还在犹豫,刘知源又加了把火,“禹台兄,李太平此人我昨天已经见过了,手段高明城府极深,你再犹豫可是要出大事的呀!”
邓禹台一听立马有些慌神,现在可不是给自己留余地的时候,想站在中间看李太平和刘知源斗个你死我活更是不可能!
一咬牙,砰的一声将箱子合上,“这些钱我会分给手下的人,他们长久以来也颇为辛苦……”
他这么做正合了刘知源的心意,拍手道:“应该的应该的,御史台的小官每年也就几十两的俸禄,够干什么?”
御史台的人收了自己的钱就不会乱说话,这个李太平不信自己,总不能连他们都提防吧?
“刘大人现在可以说接下来有何打算了吧?”邓禹台浑身冒着虚汗坐在椅子上,如同剧烈运动过一般,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禹台兄请看!”刘知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看来是早有准备。
邓禹台接过纸张眉头一皱,“刘大人早料到下官会答应?如果下官刚才拒绝了又会怎样?”
这分明是刘知源早已计划好的步骤,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刘知源没有解释,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可能有人拒绝。”
邓禹台看着纸张上写着的内容,不由心中震撼,这个刘知源对付李太平的招式可比对付自己复杂多了!
越读越觉得心惊,而且从中不难发现青州灾情与刘知源千丝万缕的联系。
“云初子做的事果真与刘大人有关?!”
刘知源轻笑一声,“现在这些还重要吗?”
邓禹台胸口一滞,争辩道:“下官答应你的前提是青州灾情无法整治不是大人的过错,如今刘大人告诉我这些,就不怕下官在陛下面前告发你吗?!”
啪啪啪,刘知源轻拍了三声手掌,“进来吧。”
吱呀!
邓禹台惊讶的转头看去,两名跟随自己前来青州查案的下属恭敬的站在门口。
“你们知道刚才邓大人干了什么吗?”刘知源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问道。
一名青年谄媚朝着刘知源抱拳道:“邓大人收了刘州牧的金子,答应州牧大人一起对付李太平!”
听到这里,邓禹台直接瘫坐在椅子上,眼神茫然,这一切都是刘知源给自己下的圈套!
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自己就算有一千张嘴,回去尚京城也说不清楚!
万万没想到刘知源早就买通了自己的下属,刚才那个说话的青年甚至是自己一直以来十分看好的年轻人,如今也是无法抵挡金钱的诱惑!
邓禹台惨然一笑,站起身来抱起箱子,“刘大人没有什么事的话,下官便先告辞了。”
“去吧,不要忘了交代给你的事情。”刘知源摆摆手,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客气。
邓禹台没有搭话,转身离开。
先前被叫进来作证的年轻人讪笑着看向刘知源,“大人,那我们……”
“回去继续查账目,为官者要恪尽职守。”
“明白,明白!”二人连忙关门离开。
刘知源长吁了口气,正要回床榻上休息,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名粉衣女子,立马站起来躬身道:“见过薛姑娘!”
薛琴轻笑道,“又让你拉下水一名好官,你的良心呢?”
“薛姑娘说笑了,他之前没被拉下水只能说明是因为价钱不够。”
“那李太平呢?”
“谁也一样,李太平只不过稍微贵一点。”
“哦?我倒是很期待呀……”薛琴意味深长的看着刘知源,眸子中闪烁着点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