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龄点了点头，笑了笑，说，“天黑路上小心点。”
萧景衡这才从云倚阁离开，看他背影虚弱成这样，沈九龄微微拧眉，他病气太重了，若不好好治疗，恐怕这个冬天都撑不过去。
萧景衡同随从走远，沈九龄这才回了房间。
男配走出院子，看了眼手心里，女主给他的药。
眼底划过一丝讥讽凉薄，抬手，直接将药瓶丢在了一旁的草堆里。
…
翌日，天色阴沉沉的，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地上湿漉漉的，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九龄醒的时候，翠微和张姑姑已经做好早饭了。
翠微这两日一直在厨房盯着，也没发现个所以然来。
“王妃，你醒了。”张姑姑走过来，替沈九龄披了个披风。
沈九龄被冷风吹的清醒许多，她裹紧披风，笑了笑，还未曾说话，就看到几个侍卫直接闯了进来。
沈九龄目光看过去，
看到阵仗如此大，翠微连忙挡在了沈九龄面前。
“王妃，跟我们走一趟吧。”侍卫冷漠的看着沈九龄。
沈九龄不动声色的说，“跟你们去做什么？”
“昨天王妃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二小姐已经醒了，王爷让我们带你过去！”
沈九龄弯了弯嘴角，侍卫的态度，完全取决于萧宸乾的态度，看样子，她又惹到萧宸乾的逆鳞了。
“王妃。”张姑姑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她连忙低声劝道，“王妃，王爷性子不好，你要学会多说点软话，好好的哄哄王爷，他定然愿意听你去解释的，切莫激怒王爷了。”
听着张姑姑的话，沈九龄有些无奈发笑，“姑姑，你不了解萧宸乾，他若是肯听我说话，我又何必这样。”
说完，沈九龄也不再多言，跟着侍卫朝新柔阁走了过去。
新柔阁外，乌云遮月，风吹的树叶斑驳作响。
房内，沈月灵依偎在萧宸乾怀里，等沈九龄进去时，萧宸乾冷漠的掀开眼皮。
冰冷刺骨的声音陡然传来，“沈九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硬了？胆子也肥了？”
沈九龄站定脚步，“昨夜是沈月灵先出言羞辱我母亲的。”
“来人，把她绑起来。”
萧宸乾压根没去听沈九龄说什么，侍卫们一拥而上，沈九龄反抗不了，只能任由他们强硬的用麻绳把她套住。
沈九龄愤怒的目光盯着萧宸乾，“即便我嫁给你受你厌恶，可我也是人，不是畜牲，你难道不应该分个是非对错吗？”
萧宸乾压根不听沈九龄半分辩解，“昨日之事，本王只给你一个机会！给月灵道歉，本王就放了你。”
沈月灵得意洋洋的依偎在萧宸乾的怀里，那目光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沈九龄冷笑，“道歉？若非她嘴贱，我也不至于动手教训她。”
“王爷，你别听她胡说，我从未骂过她半句。王爷你是知道的，月灵哪里会骂人呀……”沈月灵委屈不已的垂泪。
萧宸乾并未说话，冷眸冰凉的盯着沈九龄，“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道不道歉！”
“绝不！”沈九龄挺直腰板，满脸倔强。
萧宸乾怒极反笑，他点了点头，“好，那你就别怪本王没给你机会了。”
“把人带进来。”萧宸乾冷漠的看向江回。
江回面色凝重，不敢违抗，只能将人带了进来。
沈九龄转头，就看到翠微被人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白布的推了进来，脚步踉跄杂乱，差点摔倒在地，一双眸子里都是惊恐之色。
看到沈九龄时，翠微红肿着眼眶，嘴里呜呜着看向她。
沈九龄担忧焦灼的目光，让萧宸乾的脑子里陡然想到了沈九龄对萧景衡的关切，怒火直接涌了上来。
“打！”他冰冷的丢出一个字。
外面的人迅速将翠微拽了出去，萧宸乾冷漠的从沈九龄经过。
沈九龄意识到不对，用力挣扎开了几个小厮的束缚，朝外跑去。
“砰”的一声闷响，板子重重的落在了翠微的后背上，翠微疼的额头上青筋微微暴起，嘴被堵着，只能痛苦的呜咽。
沈九龄眼眶紧缩，“翠微。”她要冲过去推开那些人，江回们却一涌而出，直接围住了沈九龄的路。
她被绑着手脚，双拳难敌四手，只能愤怒的看向萧宸乾。
她攥紧掌心，“萧宸乾，你卑鄙！这件事不管翠微的事，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逼我道歉？”
若是萧宸乾命人打的是她，她也不会如此愤怒。
可翠微何错之有！
萧宸乾面对沈九龄的怒火，无动于衷，“若是道歉了，她就不用受罪了。”
沈九龄胸口气的跌宕起伏，转头看翠微时，她眼睛充血，用力的朝着沈九龄摇头。
她不想让王妃为了她，向沈月灵道歉！是沈月灵先羞辱夫人的啊。
沈月灵走到萧宸乾身边，目光满不在意的说，“姐姐，你就承认是你错了，有这么难么？还是说，翠微的命在你看来，没什么价值？”
沈九龄看着翠微被打的奄奄一息，她心里的倔强崩塌了。
她这辈子最缺少的就是真心对她的人，除了师父，再无旁人。
如今也只有翠微一人，和她相依为命。
沈九龄微微闭眼，她这才看向萧宸乾，“让他们住手吧！我道歉。”
萧宸乾锋利的目光浅淡的看着沈九龄，这才挥手，示意江回住手。
沈九龄眼底充血，猩红一片，最终还是对着沈月灵低头，道歉：“是我错了。”
沈月灵抿嘴一笑，娇滴滴的说，“姐姐，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你今日低头，是在跟我说，我昨日说的都是真的，对么？”
沈九龄心口骤然收紧，她的母亲，和师父很可能是一个人。
她最敬爱的师父，如今她却要被逼着承认师父是贱人么？
沈九龄的指甲掐进肉里，心里窜涌出的恨意，她几乎感觉不到疼了。
萧宸乾侧眸看去时，才发觉沈九龄看他的时候，瞳仁里刺眼的恨意。
他心里微不可见的收紧，有种说不出的情绪蔓延开来，一瞬间，也不想再继续折磨她了。
“行了，既然道歉了，就把人放了吧。”萧宸乾收回目光，直接离开了院子外。
沈九龄也被松开了，她连忙跑向翠微，“翠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