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面围颍川(上)
云垂赏竹涛2025-07-28 17:232,221

  中原的战乱,并未波及遥远的敦煌郡阳关、玉门关这二关;

  当然更不可能波及,西域那大大小小、五十多个国家。

  西域诸国唯一受到的波及,或许也只有,长期无法买到产自益州、花纹精美、做工精细的蜀锦,以及各种绫罗丝绸而已。

  但对于阳关、玉门关这一南一北两座雄关而言,它们所受到的波及,则是年久失修。

  同样年久失修的,不止有这两座雄关,还有纵贯整个河西走廊的……

  大汉长城!

  张郃此生,都未踏足过河西走廊,以及更远一些的玉门关。

  因此,张郃想象不到,天地造化之力,居然可以如此神奇。

  河西走廊那葱郁草原、夹杂着荒凉戈壁的瑰丽奇景,令张郃目不暇接、难以置信。

  这时……

  一路随军而行,却又因为需要与各郡豪族、大姓洽谈新设驿置等相关事宜的白礼,姗姗来迟。

  前汉、后汉的多处驿置虽然皆已废弃;

  但仍有不少驿置,虽然年久失修,但其基础仍然大体保持良好,仍然具备利用的价值。

  如果合理利用这些基础的话……

  这可以为白礼,节省出来大笔预算;

  当然了,这也能为刘封,节省出来大量时间。

  除此之外,长袖善舞的白礼,还为刘封解决了一项,曾令孙策头痛至极的天大难题。

  那就是……

  凉州本地豪族、大姓,与刘封之间的合作共赢问题!

  历史上,东吴的建国道路,以及孙策“诛戮名豪、威行邻国”的底层逻辑分析,前文已解释过许多遍。

  袁绍、孙策的反面教材都已经证明:

  在汉末这个上古、中古社会的交替、过渡时期,新兴的军阀阶层,与传统的豪族大姓之间,不管是一味纵容,还是一味打压,都是行不通的!

  二者之间既合作共赢、又彼此对立提防,才是最佳的方式。

  诸如曹操、刘备这种崇尚法家的寒门之人,他们要的是中央集权。

  但中央集权,势必将损害地方豪族大姓的利益。

  因此,曹魏在三祖时代(曹魏武、文、明三帝这祖孙三代)结束后……

  随着司马老贼发起正始之乱(也被称为“高平陵之变”),便很快被司马老贼发动腐朽门阀士族的势力、影响力,通过篡位,将曹魏的中央集权,更换为门阀政治。

  季汉,尤其是季汉后期,为何有如此多的“慕洋犬”、“带路党”,其本质也正在于此。

  因益州士族势力膨胀、而荆楚老臣又逐渐凋零,年近花甲的后主刘禅,逐渐弹压不住这些人。

  综上所述,如何利用并压制,也就是,如何对这些豪族大姓“既防且用”,对于统治者来说,是一门大学问。

  统治者首先要解决的,便是信任问题。

  孙策“诛戮名豪、威行邻国”的根本原因,是他那极其尴尬、而且没有文化的身份,不被江东本土士人接受;

  公孙瓒之所以打压地方豪族大姓,是因为他的母亲出身低微、公孙瓒凭借岳父上位,导致其被幽州豪族、大姓鄙视。

  陶谦之所以……

  好吧,陶谦的问题,与公孙瓒类似。

  刘备在早期,也曾遭遇这个问题……

  但很快,刘备便改变了自己的做法。

  总而言之,汉末诸多军阀,都无法妥善解决这个天大的难题。

  而白礼,便替刘封完美解决了这一难题。

  随后……

  白礼对一众猛将发出邀请,请他们西出阳关,不,是西出玉门关,前往北路的龟兹国做客参观。

  当然了,白礼承诺提供粮草。

  显而易见……

  白礼是想借张郃的大军,来狐假虎威,以便其完全掌控、西域至二关沿途的驿置,也就是后世俗称的物流站。

  而张郃在临行前,便已经得到了刘封的授意:

  只要白礼无过分要求,务必全力配合其人。

  因此,张郃欣然应允。

  其实,白礼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固然是存了狐假虎威的心思,但刘封又何尝不是……趁此良机在西域耀武扬威呢?

  更何况……

  东汉朝廷原来设置的西域都护府、西域长史府,其故址就在龟兹国、轮台国之间。

  张郃等人此行,等于是带兵提前熟悉一下路线、地形。

  此时,许都仍然由曹老板控制,乱世仍然未定,重设西域都护府之事,前置条件尚未准备充分。

  但这并不妨碍,刘封提前布局、未雨绸缪。

  ……

  再来看汉中、南阳这两郡。

  刘封在派遣张郃、甘宁、马超、马岱、庞德出征河西走廊之后,并未停止用兵。

  贾诩、刘封师徒二人,先是高度肯定、并且温言劝勉了钟繇一番之后,便再次令钟繇前去长安城坐镇。

  当然了,钟繇的家眷,由贾诩这个糟老头子代为妥善照顾。

  只要钟繇不是得了失心疯,那么他必然不可能叛变。

  钟繇此番前去长安城,身上带了一份军令。

  刘封认为,以李典的能耐,让他坐镇长安城、重修西都宫城,委实是大材小用!

  因此,刘封决定令李典出关东去,攻下河内、河南二郡!

  没错儿。

  刘封准备一不做,二不休……

  他要彻底与袁绍撕破脸皮!

  实际上,刘封暗中拿下关中,以及弘农、河东二郡,这就已经算是与袁绍撕破了脸。

  然而……

  袁绍方面,在两个多月内,竟然对此毫无反应。

  这事儿,摆明了非常不对劲儿!

  于是乎……

  刘封在与贾诩商议一番后,不谋而合地得出同一个结论:

  袁绍药丸!

  这还了得?

  不趁袁绍病、要袁绍命……

  那还是刘封这个小狐狸……不,贾诩这个老银币的风格?

  综上所述,贾诩、刘封这对师徒,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

  在这对师徒的谋划中,最关键、也是作为第一步的计划,是……

  屯重兵于南阳郡叶县、威胁曹操!

  没错儿。

  就是针对曹操!

  其原因显而易见:

  首先,河内郡、河南郡皆在曹操占据的颍川郡北侧;

  而陈留郡,则位于颍川郡东侧。

  如果刘封不管不顾曹操,而只是攻打袁绍的这三个郡国,那么……

  以曹操之狡诈,其人若骤然发兵,刘封一方势必将会腹背受敌。

  其次,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刘封、袁绍若直接敌对,则曹操有极大可能与袁绍临时结盟、共同对付刘备。

  且不说曹操提供的助力如何,只说袁绍的实力,如今仍然不俗。

  二者若齐心协力联手,刘封恐怕就要……

  吃不了兜着走!

  综上所述,在对付袁绍之前,刘封必须威慑住曹操,甚至……

  如果有可能,便顺手灭之!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事儿,刘封不介意……

  让自己也爽一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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