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是在冬天出生的。
康初彤醒来便看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小婴儿,脸蛋红彤彤皱巴巴,实在算不上好看,但兴许是因为母亲滤镜,康初彤怎么看怎么可爱。
小婴儿还在睡,安安静静的,康初彤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对一旁的荆川说:“我们的孩子。”
她好想抱抱他,可是身上还没力气,只能作罢。
荆川应了一声便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康初彤摇摇头:“还好。”
球球是个男孩,之所以叫球球是因为在孕期,康初彤看着自己皮球一样大的肚子陷入了沉思,回过神来,球球的小名就诞生了。
随着体重的增加,球球慢慢地也就变好看了,康初彤看着他满心欢喜,注意力全都在球球身上。
荆川:“……”
他默默地上前,把球球从康初彤怀里抱出来,残酷又无情地说:“你不能抱太久,要休息。”
康初彤眼巴巴地望着他……怀里的球球,可怜兮兮地说:“再让我抱一会儿吧。”
荆川当然更不能同意。
康初彤气哼哼地说:“你这个拆散我们母子的坏人!”
荆川:“……”再一次感叹,为什么生的不是个女儿?
荆川想象了一下,一个像康初彤的女儿,一定和她妈妈一样可爱。
后来霍光远来过几次,每次都抱着球球不撒手,看那样子恨不得把球球抱到自己身边养着,不过想也知道荆川不可能会同意。
祝峰和穆可也来过,还带来了祝母熬的汤,不过两位老人家因为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并没有亲自过来。
后来便出了院。
大概是负负得正,球球活泼的过了头,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往往康初彤陪着他玩一会儿就会累的直喘气,向球球他爸求助。
康初彤瘫在沙发上,看着地毯上正在玩抛球的父子俩,荆川把球扔出去,球球再爬着过去捡起来,康初彤有点不忿:“凭什么我和他玩就是我捡球,你和他玩就是他捡球?他是看我好欺负吗?”
荆川被她的话逗笑了,含着笑意地眼睛看着他。
这话还真没说错,因为他们家是标准的严父慈母,荆川从不惯着球球,大概是他冷脸的样子天生吓人,球球在他爸面前一点也不敢造次,乖得不行。
毕竟他爸说揍人就真的是揍人,可不像他妈一样只是说两句吓唬吓唬人。
在他爸长年累月的威严之下,球球的胆子也日渐大了起来,毕竟再也没有比他爸还吓人的人了。
就这样,球球竟然成了小区一霸,男孩们觉得他霸气威武,女孩觉得他好看,都喜欢跟他玩,成了个小大哥。
上幼儿园那天,康初彤给球球背上小书包,再三叮嘱:“球球,你别怕,放了学妈妈就会去接你的,别哭啊。”
球球点着小脑袋,快速爬到了儿童座椅上。
“爸爸妈妈,咱们快走吧,别迟到了!”球球奶声奶气地说。
康初彤:“……”这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球球应该撕心裂肺地扒着她的大腿不肯去上学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康初彤扭头质问荆川:“你上幼儿园的时候也这样吗?”
荆川淡声道:“我没上过幼儿园。”
康初彤无语,又想了一下自己的幼儿园时期,发现想不起来了。
“球球,要和小朋友们好好相处知不知道?还有啊……”康初彤还没说完就被球球打断了。
球球:“妈妈,我都知道了,你都念叨好多遍了,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康初彤:“……你从哪学的这种话?妈妈是关心你嘛。”
球球很敷衍地说了句:“我也爱妈妈。”
康初彤觉得自己牙根痒痒,想咬人。
在一众鬼哭狼嚎涕泗横流的小屁孩中,迫不及待往里冲的球球简直就是个异类。
“你看看弟弟,一点都没哭,你还是哥哥,羞不羞啊?”旁边一个家长对着自家的小孩说。
小孩看了一眼球球,再默默自己的脸,顿时害臊了。
抽抽搭搭地说:“我不哭了,我是哥哥,要做好榜样。”说完挺着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去了。
家长对康初彤说:“多亏了你家孩子,你家孩子竟然不哭,可真是教子有方啊。”
康初彤讪讪地笑了笑,看着球球的小背影,暗自神伤。
荆川过来牵她的手,安慰道:“好了,下午就又能见面了。”
康初彤一直以为球球上学的时候她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球球不愿意,结果真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自己依依不舍,浑浑噩噩了一天,终于到了下午四点钟,立马就恢复活力,跑去接球球放学。
幼儿园门口,别的小朋友都出来了,就是不见球球。
康初彤有点着急:“怎么回事?球球怎么不出来?”
荆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两人便进去找球球,到了球球所在的小班班级,看清里面的场景之后,双双无语。
康初彤:“……”
荆川:“……”
班级里面,球球扒着自己的桌子,瘪着小嘴巴哭唧唧地说:“可以不回去吗?老师,我想住在班里,我可以打扫卫生,作为、作为报酬可以吗?”
女老师蹲在球球面前,显然是很无奈,但依旧轻声细语地哄道:“那你爸爸妈妈怎么办?他们现在就在等你啊,你不想他们吗?”
老师也是没想到,她向来只需要哄孩子说“放学就又能看见爸爸妈妈了”,还是第一次要哄小朋友说“你不走爸爸妈妈会想你”的。
球球噎住,眼睛眨啊眨,不知道说什么了。
老师软了声音,握住他的小手问:“为什么想留在班级,可以告诉老师吗?”
球球说:“好玩,有趣,家里爸爸妈妈都不理我。”
女老师微微瞪眼,脑补了一出大戏,心疼极了。
康初彤和荆川赶紧进去,不进去能行吗,再不进去人家老师估计要报警抓他们了!
“老师,我们来接孩子。”
老师站了起来,但眼神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们,估计心里也在嘀咕。
康初彤对着球球做了个凶狠的表情,球球正要哼回去,就对上了他妈后面他爸的眼神,顿时害怕地耸了耸肩膀。
“站起来,回家。”荆川说。
“哦。”球球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拎着自己的小书包,对老师鞠躬,“老师再见,我回家啦,明天见。”
老师:“好的,球球再见。”
上了车之后,康初彤挠他痒痒,逼问道:“你刚刚为什么对老师说我们都不理你?知不知道你损害了我们的形象,是可以叫你赔偿的?”
球球委屈巴巴:“可是我说的又没错,你和爸爸老是玩亲亲不带我。”
康初彤:“……”
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