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醒来时,发现我在医院里,桑时鹤不在我身边。
或许在照顾齐怀之吧。
我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那块碎掉的玉佩。
她没有拿走。
或许是齐怀之看到这玉佩,不想要了吧。
护士看我醒了,便叫医生过来。
医生看了我好久,我忍不住问他,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医生最终还是面色沉重地说,我患癌了。
医生又说:「不过没关系,你还是初期,接下来只要配合治疗,痊愈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捂上眼睛,笑出声来。
不能让医生看出来,我的泪水止不住了。
我掐着手心,只觉得脑袋乱哄哄的,好一阵才缓过来。
我脸色镇定,控制着面部肌肉,控制着喉咙酸涩,问医生:「医生,如果治不好,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叹气惋惜道:「最多……两年。」
我抬头,想让眼泪流回去。
可是眼泪却还是流下来了。
谁说的,倒立眼泪就不会流下来的。
骗人。
老一辈的人都说,生死看淡。
可是我还这般年轻,我不想死。
医生走后,我狠狠抹了脸上的眼泪。
死之前,我要让桑时鹤后悔。
7
我回到家,却发现家中的密码已经被改了。
开门的是齐怀之。
他得意笑道:「这是我和时鹤的家,你以后别来了。」
我冷冷道:「我和桑时鹤的结婚证有法律保护,你不过是小三罢了,有什么资格说我?」
齐怀之咬牙,转眼就挥拳朝我过来。
我单手一张开,接住了他的拳。
我嗤笑:「软弱无力。」
我径直走进去,看着我们从前的家。
窗边的多肉变成了俗气的玫瑰,淡蓝色的茶几变成了死气的黑色。
不过就是一天,桑时鹤就忍不住把人带进家里来了。
我的心像一根刺插进去一般,动则痛到痉挛。
我打开画室,我回来就是为了那些画。
我瞪大双眼,猛地回头看着正得意的齐怀之。
我冲过去揪着他的衣襟,面色恐怖:「我的画呢?」
他笑了,笑得仿佛一个恶魔。
「扔了。」
我的手都快碰到他的脸了,他却还在笑,我心中突然慌了一瞬。
「你再看看你的手机吧。」
我迫切地打开手机,入目的就是一条热搜。
#抄袭
有人指认我的画抄袭了国外某画家,我的社交帐号都被人扒出来了。
网上一片谩骂。
齐怀之凑近我的耳旁轻声说:「你那些变态的画,我都一点一点撕烂扔到垃圾场里了,至于你其他的画……」
抄袭。
其他的画都指认我抄袭。
而他口中那些所谓的变态的画,全都是一个人。
桑时鹤。
工作中的桑时鹤,睡着时的桑时鹤,大笑的桑时鹤。
而我最新画的,是在别人怀中的桑时鹤。
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什么声音。
桑时鹤回来了。
她好像很着急,看到齐怀之就说:「你这是在干什么?谁让你做这些的?」
我缓缓松开手,想要走。
她突然拉住我的手臂,蹙眉:「你去哪?」
我冷笑:「如今不是你和齐怀之的家了吗?我去哪跟你有关系吗?」
她神情微怔,转头看向齐怀之:「我什么时候同意你搬过来住了。」
齐怀之突然脸色青白。
我很想笑,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自导自演罢了。
桑时鹤皱着眉头对齐怀之说:「你别闹了。」
我心一颤,转头看她。
她心里,是否还有我?
齐怀之浑身颤抖,仿佛忍受不了一般,冲出门口。
我静静看着桑时鹤脸色一慌,看都没看我咬牙跟了上去。
那颗心突然又变得平静,仿佛刚刚的躁动只是错觉一般。
我自嘲地笑了。
她怎么可能还爱着我。
8
我找朋友,让他帮我把热搜降下来。
然后我收拾东西,准备住院。
当我住在医院接受非人的治疗时,桑时鹤一通电话打过来。
字里行间都是不耐烦的语气:「你去哪了?我已经让齐怀之离开了,你闹够了就该回来了吧。」
「你也很久都没有去公司了,难道你不想干了吗?」
「你要记住傅词礼,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每一句话都仿佛是我乞求她一般,她要施舍给我的话。
我隔着电话淡漠道:「我们离婚吧,桑时鹤。」
那边停滞了一瞬,我只听到微弱的电流声。
「你说什——」
我挂了电话。
我闭眼准备昏睡过去,自从知道我患癌了,便觉得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齐怀之时不时发几条信息给我。
我拉黑了又换一个号来恶心我。
他发他和桑时鹤的照片。
有一起吃饭的,一起旅游的,甚至还有上床的。
我呕出中午吃的饭,仿佛要把我的胃给呕出来。
恶心。
真他妈恶心。
我不屑于回他,也不想理他。
因为近日来,我的病情好像恶化了,我反反复复地发烧,整个人仿佛在鬼门关走过了一趟。
桑时鹤也打电话来过两回。
但是都是高高在上地命令我,说我不要再闹了,说我不要不识好歹,说离开了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所以我反手又把她给拉黑了。
听朋友说齐怀之今天惹了桑时鹤,她发了好大一通火。
我轻笑,白月光?呵。
白月光终究也成为不了朱砂痣,再宠爱的白月光,到头来只会变成凝固的水泥,被踩在脚底下罢了。
桑时鹤又打电话给我,说她已经把玉佩修好了,让我回去看看。
我恍然想起上次我回家,把玉佩落在那里了。
我嗤笑:「修好了又怎么样,那玉佩上的裂痕,真的可以假装看不见吗?」
「不是的——」
我挂断电话,深呼一口气。
桑时鹤,终于开始慌了。
9
听朋友说,桑时鹤满世界地找我,好像疯了一般,连公司都不去了,就知道满大街地找我。
听朋友说,齐怀之被桑时鹤抛弃了,好像野狗一般扔在街上,如今正在街上乞讨。
听朋友说,桑时鹤找到我在哪了。
我对着电话那边嗯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我看着站在门口小脸发白的桑时鹤,没有说话。
她缓慢地走到我的床边,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心底的那根刺上。
一下,一下,不痛,但酸涩。
她既然能找过来,就知道我得了什么病了吧。
她站在床边,将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仿佛想要将我刻入脑海中。
她颤抖着指尖,想要触碰我,却好像怕我像玻璃一般碎掉。
她突然跪了下去,她抬头看我,我低头看她。
真稀奇啊,桑时鹤。
竟然有一天,你会跪下来。
桑时鹤朝我伸出手,满脸心疼。
「别碰我。」我轻声说,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亲密但又充满距离感。
「你爱的不是只有齐怀之吗?你为什么过来。」
她突然瞪大眼睛,瞳孔收缩,眼底里弥漫着悲伤的情绪,双手抱头,发丝沾到脸上,喉咙里竟发出痛苦的悲鸣。
她好像在回忆和后悔,她这段时间和齐怀之对我做了些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
我叫她抬头,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我,我见犹怜。
我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水,随即掀开我的帽子。
桑时鹤忽地一怔,随即发出一声细细的尖叫。
我剃了光头。
为了治疗,上面一根发丝都没留。
我掐住她的脸,逼近她的双眸:「你满意了吗?这都是你害的。」
医生说,我之前天天加班,劳累过度,最近又心情持续起伏,忧思过度,导致我的病情更加严重。
而我在痛苦地治疗的时候,她正在和白月光卿卿我我。
她只知道哭,不停地哭,她哽咽着求我原谅,求我爱她。
我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或许她从来都不知道,我一直都爱着她。
但是她一次又一次把我的爱意抛弃,投向别人的怀抱。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想再爱了。
我好累的。
「对不起傅词礼……我总以为,我们能够一直这样相爱下去的……」
「我以前总是认为,我爱的只有齐怀之一个人,直到后来我认识了你,我才发现,我早就爱上你了。」
「求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我带你去国外治疗,去国外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转过头看向窗外,天真蓝啊。
我就这样听着她的忏悔,听得我都睡过去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那几句罢了。
求我原谅她,求我爱她,说她怎么爱我,说她怎么后悔。
我都腻了。
也不会换点说辞。
我头脑昏沉,又睡过去了。
10
醒来的时候,她还在跪着。
医生来了,看到这个场面也很震惊。
我以为骄傲的桑时鹤不会让别人看到她卑微的一面,但是当医生来的时候,她还是跪在地上求我原谅。
仿佛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让她出去。
她满脸受伤地看着我,嘴唇因很久没喝水而干裂,狼狈极了。
等她出去了,医生跟我说,因为我积极配合治疗,治愈的几率大大提高,但是国内还没有很完备的技术,所以让我去国外治疗比较保险。
我沉默。
医生突然又叹了一口气。
「这女孩啊,前几天就在医院里疯了一样一直在找一个人,都不知道吓到了多少病人,保安都把她赶出去几次。」
医生复杂地看着我:「原来她要找的人是你啊。」
我苦笑。
在外人眼里,都是桑时鹤如何爱我,但是却没看到我的苦楚。
医生走了之后,桑时鹤在病房门口期期艾艾地看着我。
我说:「你过来。」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我说:「你不是说爱我吗?证明给我看。」
第二天,她把她名下所有的房产,车钥匙全部给我。
她说,这些就是她的全部,都可以给我。
我勾起嘴角,看着她的眼睛:「齐怀之呢?」
她的眼睛瞬间暗淡下去,眼眶中渐渐泛起涟漪,眼尾变红。
她哽咽着声音,想拉住我的手:「我把他赶出去了,你能不能不要提起他?」
我冷笑:「不要提起他?是因为你还爱他吧。」
她迫切地说:「不是的——!」
「不是就证明给我看。」
用你的白月光来证明你还爱我。
你敢吗?桑时鹤。
我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犹豫和动摇。
我的心已经麻木了,不再感到痛苦了。
她忽地抬起头,看着我说;「我证明给你看。」
一瞬间,我看见了她眼底的疯魔。
我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次日她笑着跟我说,她找人去把齐怀之杀了。
她说,就算一个乞丐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她还笑着看着我,说这样可以证明她还爱我了吗?
我厌恶地看着她。
「桑时鹤,你的爱可真恶心,你对我的爱就是建立在血腥之上吗?」
她的嘴唇突然发抖,大声崩溃地哭了出来。
我的心突然感觉到很冰冷。
从前骄傲的自命不凡的桑时鹤,怎么变成了这样。
变得这样癫狂,甚至不惜挑战法律。
我神色淡漠,反手报了警。
11
警察抓住了杀手,齐怀之没有死。
但是隔日警察再次把他抓住了。
因为我。
齐怀之在国外传销回国,准备继续实施诈骗。
证据我都让人给了警察。
我把这件事告诉桑时鹤,说如果她想齐怀之的话,我可以告诉她监狱的地址。
我平静地注视着她。
她一定知道,这些都是我做的。
可我还是要说。
「桑时鹤,齐怀之进监狱了,是我把证据给警察的。」
「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还在垃圾桶扒垃圾吃呢。」
「他被带走的时候,还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呢,他还在妄想着你去救他呢。」
「你去救他啊桑时鹤,你去啊……」
桑时鹤突然出声,喉咙中带出哭腔:「别说了。」
她爬过来,抱住我的头,脸凑过来,想要亲吻我。
我扭头,她只亲到我的下巴:「你别说了,我心疼你。」
「你想做什么都行,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只要你想,我可以让他在监狱中死去。」
恶心。
太恶心了。
恶心到我要把隔夜饭吐出来。
桑时鹤真他妈虚伪。
从前说什么齐怀之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如今这句话倒是给了我。
我猛地推开她,她瘫倒在地,然而她一点也不顾及身上的狼狈,继续往我身上凑。
她的眼泪鼻涕全都往我身上抹:「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背过身,不再搭理她。
12
最近这几天桑时鹤都没有来过了。
我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怀鹤集团好像正面临着危机。
桑时鹤这几天没有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我冷漠地看着新闻。
桑时鹤,你不能就现在破产。
我还没真正开始复仇呢,你怎么就开始一无所有了。
这日,桑时鹤突然说要带我去山上的寺庙祈福。
我说:「再怎么祈福,我还不是会死。」
她青白着小脸让我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到了寺庙,我们去拿了木牌。
别人都说,只要在木牌上写上自己的愿望,然后把木牌抛在树上,愿望就会实现。
我扯了扯嘴角。
如果寺庙这么灵的话,我就不会死了。
我写完,却不想把木牌抛上去。
又会怎样呢?
无论是死,还是活。
桑时鹤把她写好的木牌拿给我看。
「希望傅词礼的病会好起来。」
我轻轻地笑了一下。
我看着她白费功夫,想要把木牌抛上去,却发现失败了。
她看了看我,咬牙,再抛一次。
二十次了,一次都没成功过。
连最低的树枝都不给面子。
我静静地看着她努力的背影,鼻子发酸,喉咙发苦。
我忽地呕出一口血。
嘴里都是甜腥的味道。
「傅词礼你看——我抛上去啦!」
她转头看着我嘴角的殷红和难看的脸色,面色变得慌乱。
她赶紧过来扶住我:「你怎么了,傅词礼?我们回去吧。」
我拂开她的手,把手中的木牌递给她。
「把这个也抛上去。」
她瞬间开心了,接过我手中的木牌,定睛一看。
她豆大的眼泪打到了我的手心里,眸光死寂一片,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滑落。
滚烫的,仿佛烫到了我的心里。
她仿佛很悲伤,很难过。
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周围的人都看着她。
「和桑时鹤离婚。」
这是我的愿望。
13
后来,她还是把我那个木牌抛上去了。
很巧的是,我这个木牌,她抛了一次就上去了。
还是树上最高的一根树枝。
她瞬间说,这些都是假的,不要迷信。
我轻轻地笑出了声。
看,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桑时鹤,那么你对我的爱到底有多廉价啊。
她仿佛忘了那天我们在寺庙中发生的事,她有空的时候还是会跑来医院找我。
她甚至搬到医院里和我一起住,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会盯着我。
我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筝。
怀鹤集团,是齐怀之和桑时鹤名字的组成。
当初桑时鹤成立这个公司,就是为了齐怀之。
怀鹤,顾怀之和桑时鹤。
他们当时一定很相爱吧。
我这样同桑时鹤说的。
她立刻就眼红了,双眼空洞无神,双手冰冷地握住我。
隔日,我就刷到怀鹤集团改名了的消息。
词礼集团。
以我的名字冠她的公司。
我嘲笑她,是不是想把公司给我。
她立刻凑上来抱住我,说如果我想要的话。
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我立刻吐了一口血在她身上。
真恶心。
她身上还是齐怀之身上那股廉价的香水味。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想让医生过来。
我说:「只要你远离我,我就能好得更快。」
14
这一天,在桑时鹤去国外出差的时候,我实施了我的计划。
我跟一个朋友,一起把怀鹤集团所有犯法的证据递交给法院。
好消息来得很快,一个星期后,法院就宣判怀鹤集团涉嫌犯罪,将所有的财产回收。
桑时鹤,成了落魄千金。
她立刻赶回国,一落地就赶往医院。
我看着她站在门口,却不敢走进来。
我开口:「你怕了吗?」
她缓缓走过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我说过。」
「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行。」
可笑,太可笑了。
我突然大笑,笑得我浑身酸疼。
我捏着她的下巴,与她呼吸交融。
「你真的爱我吗?桑时鹤。」
她深深地看着我:「我爱你,很爱很爱。」
我反手拿出离婚协议书:「那就离婚吧。你既然破产了,就不要连累我了。」
我眼睁睁看着她突然发疯,经过连轴转,她已经蓬头垢面,摇晃着身体,神情如癫如狂。
往日娇媚的容颜上,此刻满是泪痕。
她的手变得痉挛,轻轻一张纸都拿不稳了。
「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我摇头:「不,桑时鹤。我对你的报复,还远远不止于此。」
我要让你,悔恨到想死。
她突然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腕,神色癫狂。
「离婚,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
一刀下去,血红立刻喷溅出来,溅到我的脸上,溅到她的脸上。
她昏过去前,还一直痴狂地看着我的眼睛:「如果我没有你的爱,那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15
海涛拍击着岩石和沙滩的声音,永无止境地喧响着。
而大海没有时间与沙子交谈,它永远忙于谱写浪涛。
我来到了世界上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国外的空气很清新,国外的医疗设备也很好。
一个月前,桑时鹤当着我的面自残,昏了过去。
碰巧医生这时来查房,见此立即抬走她去急救。
她治疗完后,还在昏睡。
我隔着玻璃看着她,对着旁边的医生说:「就当我死了吧。」
让她后悔至死。
我让医生在她醒来时对她说,我已经死了。
死后的尸体立刻被人带走去火化了。
骨灰洒在大海里。
死的时候,我都不想见到桑时鹤。
而我来到了国外,一个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来到了这里,我心情变得很好,看着美丽的风景,我画了好多画。
医生说,我这样积极,病情有所好转。
我笑着送走医生,看着正在海面上展翅的海鸥。
我在桑时鹤床边,放了我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还有我的一封信。
「桑时鹤,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去了。
当我知道我患癌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想告诉你。因为我觉得我们很相爱,我应该要让你知道的。
但是你一直在陪齐怀之,我甚至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我时常在想,是什么导致我们变成了这样。
不是齐怀之。
是你。
你曾经很爱齐怀之,爱他爱到找到了我当他的替身。
但是后来你又喜欢上了我。
你太贪心了桑时鹤,你的心太大了,竟然能装两个人。
我不想在这么大的心待下去了。
我要离开。
如果你真的想要放我离开,你就签了它吧。
就当是给我们这段感情一个结果。」
听朋友说,桑时鹤醒来后看到我签字的离婚协议书,一下子把纸撕得稀巴烂。
随后她又看到我给她写的信,她突然癫狂,把碎纸全部捡起来一点一点粘回去。
然后在碎纸上签上了她的名字。
签完离婚协议书后,她躺在病床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最后有人看到她跌跌撞撞地跑回我们曾经的家。
——如今家门口已经被封住了,她就砸门闯进去。
被人发现时,她正躺在我们的床上,手中还死死握住那枚玉佩。
凄惨死去。
世道轮回。
我竟然没死成。
医生说,我是个奇迹。
我痊愈了。
我第一时间回国,去了那个寺庙。
经过那棵大树的时候,我踩到一个角落里的一个木牌。
我一下就认出了那是桑时鹤的字迹。
原来当时,她不止写了一个木牌。
木牌上写着:「桑时鹤与傅词礼永远在一起。」
或许是字太多,或许是木牌太小。
在一起这三个字没有写全。
而这个木牌,也没有上树。
我抬头,看着树叶萧瑟落下。
——或许是上过的,但是后来,它被外来的刮风或是下雨给打掉了。
这块木牌,是过期的。
终究是,不够牢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