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神色困倦的唐淮,耷下去的眉眼瞬间吊起。
目光锐利地看向陆京时。
迎上他的警告,陆京时似笑非笑,吊儿郎当道,“不会吧不会吧?唐淮哥哥竟然没有怀疑过?”
?
这语气……
妥妥的绿茶!
西童一阵鸡皮疙瘩。
怀疑陆京时是不是累坏了,导致哪根筋给搭错了。
陆京时继续茶言茶语,阴阳怪气,“我知道了,一定不是哥哥菜,只是哥哥怀疑不到位。”
他摸着下巴,故作思索状,“说来也奇怪,许意是怎么想到用假的亲子鉴定陷害唐酒的?这念头,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呢?”
他意味深长地问,“会不会是从哪儿受到了什么启发呢?”
“……”
这怀疑,几乎已经明晃晃地拍在唐淮脸上了。
唐淮想装作没听见都难。
偏偏,西童还火上浇油,“许意长得也不像唐家人,基因突变挺成功的。”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钻进唐淮的耳朵里。
人就是这样,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就会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面想。
唐淮眉心揪了一小团。
成功在他心里拉下一刀,陆京时舒坦了,朝西童看过去。
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就这?
你眼光也太差了,怎么看上这家伙的?!
西童从他眼里读懂了他的潜台词,嘴角一抽。
靠。
这家伙突然犯病的根源,居然是这???
等等。
他突然针对唐淮,搅乱唐淮心神,是因为……她?
这个念头刚生起来,就被她摁下去。
开什么玩笑。
这家伙不止一次强调说,他喜欢细的,长的,不是她这种‘矮胖墩’,让她不要对他存有不良想法!
“唐家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
唐淮蹙着眉头,拂去心里骤然而生的对许意的怀疑。
他问,“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们,唐泽人呢?”
秦域的压力给到他,“什么时候有唐酒的消息,什么时候就有唐泽的消息。”
“你……”
唐淮气得咬牙,却无可奈何。
他本想质问一句“你不想告诉我,又为什么把我从宋宴迟那儿叫过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秦域介入,会大范围提高找唐泽的难度。
被迫卷入秦域和宋宴迟的斗争,本就烦躁的唐淮更加心烦。
“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
当他把秦域的态度完完整整告诉唐四海时,中年男人疲累地瘫在床上。
“造孽!”
父亲病危。
女儿被绑。
好不容易把人捞回来,二儿子又被迫和唐家划清界限,现在,连人都失踪了……
短短半天,唐四海老了不止十岁。
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他的身体,一寸寸被浸的冰凉,“唐家,是不是保不住了?如果当初留下唐酒,又或者,各退一步,不要处处针对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一步错,步步错。”
“……”
父子俩的心情,是一样的。
谁也没料到。
盛极一时的唐家,会栽在‘无容人之量’这五个字上。
“爸,还有小意。”
唐淮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三爷说的那件事如果办成,唐老爷子一定会保下我们。不管是二爷,宋宴迟还是秦域……他们再也动不了我们。”
“还有一周时间。”
唐淮说,“只要熬过去,唐氏集团就能迎来春天。”
“对。”
唐四海找回一点精神。
“现在找你弟弟最重要。”唐四海又仔细回忆宋宴迟对自己的交代,“整个事件中,我负责支走二爷,调动车辆,给秦域的追踪增加难度。”
“所以,唐酒到底在哪儿?”
“……”
唐淮一边分析唐四海的行动,一边分析宋宴迟这个人。
他心狠手辣。
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大概是从底层爬上来的缘故,他每次出手,都奇招频出,与他们这些从小被世家资源培养起来的人完全不一样。
每一次,都让人措手不及。
这也是他在京圈飞快杀出一条血路的根本原因。
一个想法,忽地冒出来。
“会不会……”
他猜测道,“那十三辆车,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
秦域收到宋承旭的消息时,是深夜十二点整。
宋承旭说,“我把地下室都翻了一遍,没有唐酒的踪迹。”
西童看了眼睡得呼呼的陆京时。
说,“现在,就只剩下那辆避开摄像头,驶去郊区车。”
妈的。
她在内心骂了句,宋宴迟这是要把唐唐运哪儿去?
“……”
秦域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着。
将自己当做宋宴迟,脑子来回地滚动,一次次复盘整个计划。
西童盯着盯着,渐渐有了困意。
在心里敲敲警钟,“唐唐还没找到,你不能睡!”
可就是困……
止不住。
她甩甩脑袋,起身说,“你今天输了不少血,到现在都没吃一口东西,我去给你搞点吃的,你千万不能拿倒下,不然我又得听罗白唠叨。”
她出去吹吹风,清醒清醒。
电梯门刚开,就撞上迎面出来的唐淮。
斜他一眼。
她啥话也没说,径直走进电梯。
“等等。”
唐淮竟意外的开了口。
西童用三白眼迎上他,一副‘有屁快放’的姿态。
唐淮嘴唇发干,眼下两片重重的乌青,声音也沉沉的。
“……这三年,她有没有……提过我?”
“提你做什么?”
西童看见唐家人就来气,和宋宴迟一路货色,都是欺负她宝子的罪魁祸首!
“提你们如何不把她当人吗?”
电梯也不上了。
西童一脚踏出来。
手指狠狠地戳唐淮的胸口。
“她就是个傻子!大傻子!”
“你们这一家子都这么不把她当人了,每年你们生日,她还要傻乎乎地准备一份礼物。”
“为了给你买生日礼物,她跑去剧组做武替,被许意欺负,从马上摔下来,断了两根骨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三个月!”
“她没有一分钱,一天就啃一个馒头熬着,差点没死掉。”
“唐淮,从来都不是她欠你们,是你们一家人欠她!”
“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