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域表情带着点儿不可置信，冷眸低垂，像在提醒她——
喂。
结束了！
他黑色大衣里，是一件挺括考究的鸦黑色衬衫，纽扣松在第二颗，领口敞开，拉的脖颈线条修长。
唐酒抬着下巴，在他喉结哈气，“虽然雪地里拥抱很偶像剧，也很浪漫，但，不打算带我不上车吗？”
秦域面无表情，垂眸看她。
他很高。
披拂昏昧的光，倾压过来。
压迫感爆棚。
唐酒直勾勾地看着他，嘴角漾颗酒窝，“还是，你想再继续抱会儿？”
他身形，被四周的光拉得颀长。
就这么看着她。
轮廓棱角熟悉，唯独眼神淡漠，“我说过，我不玩了。”
唐酒表情没半点儿变化，“这和载我一程有冲突吗？”
“……”
秦域收回视线，拉开后座车门。
唐酒一掌给它关上，“我想坐副驾。”
秦域嘴角虚勾，看不出是笑，还是不笑，“你还想干嘛？”
他敢问，唐酒就敢答。
她扬了扬下巴，说，“你抱我坐副驾。”
“许愿去庙里。”
秦域伸出手臂，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我是你同事，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长腿迈进去。
也收回自己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要求被拒，唐酒一秒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踩着地上的积雪，绕过车头，往副驾走。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毛毛大衣，软绒绒一团，小心翼翼踩着雪走路的样子，像只企鹅。
秦域只瞥了一眼。
发动汽车。
在她拉门的时候，摁下锁门键。
唐酒没拉开。
似乎认定他故意给她难堪似的。
眉心往下压。
秦域轻慢地动了下唇。
他今晚的确有事，没能亲自处理，故而，刚刚那通电话打的时间有点长，火锅店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她一个人在雪地里冻了挺久。
线条流畅的小脸暴露在路灯下，鼻尖冻得发红。
车窗降下。
秦域开了后车座的门，“上车。”
唐酒没动，“我要坐副驾。”
“……自己回。”
秦域拉起车窗，一脚油门踩下。
唐酒目送秦域的车离开，四面八方的冷空气倾压过来。
兜里在震。
她掏出手机。
手冻得发僵，摁了两次，才点开微信。
【冯导】：问题找到了。
【冯导】：之前演戏靠感情，现在演戏靠技巧。
【冯导】：我不否定演技派，但作为一名观众，优秀的演技固然也能打动我，但真挚的感情，更能让我身临其境。
【冯导】：我希望看到之前的你。
……
唐酒低着头。
屏幕微弱的光，投映到她脸上，长睫遮不住眼里的无奈。
冯导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导演。
她很珍惜这次合作。
不想因为她和秦域的‘分手’，搞砸自己的复出之作。
所以，她今晚不断靠近，想找回曾经的感觉。
至少……
捱到杀青。
可很显然，她几次抛出橄榄枝，秦域并不接茬。
她又不能摁着他的头，再谈一场恋爱。
烦。
她踩着地面的雪，一步步往酒店挪。
-
车里莫名的憋闷。
秦域打开车窗，让夜风过滤着莫名的情绪。
陆京时在电话里抗议，“性命攸关的事，你让我代劳……哥，你到底是信任我，还是恋爱脑上头？”
窗外的灯红酒绿透过车窗，虚拢住秦域紧绷的轮廓。
他疏淡地看了眼读秒的红灯。
“信你。”
“我就知道，”陆京时笑吟吟地问了一句，“真和她分手了？”
秦域倏然眯眸。
身上冰冷的气息和窗外的冷风一撞，车里的空间变得逼仄。
陆京时自顾自地说，“分就分了吧，我早说你俩不合适。天底下美女那么多，我再给你找十个八个。”
秦域沉吟一下，“你很闲？”
“……哥，我人都飞来海城帮你坐镇了，你就陪我唠唠呗。你是不知道，你那大哥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我钛合金眼都快保不住了。”
秦域没说话。
雪下大了。
有大朵雪花顺着风飘进来拍在他脖颈上，秦域皱了下眉。
方向盘打了一圈。
汽车在前方路口掉头。
陆京时还在电话里叨叨，“小矮子死皮赖脸要跟我投资，说要当女首富……”
前面，一道单薄纤细的身影，沿着马路，小步小步地挪。
秦域踩了脚刹车。
电话挂断。
汽车稳稳停下。
唐酒正在观察路面，闻声抬头，一辆熟悉的迈巴赫撞进她视线。
半截车窗降下。
秦域匿在暗沉的光线里，手臂搭在方向盘上，朝她这边侧头，“上车。”
唐酒一口拒绝，“不要。”
“真不上来？”
秦域似乎在她最后一次机会。
唐酒再次秒拒，“别妨碍我要去庙里许愿。”
秦域不太客气地笑起来，“佛祖每天要听几千几百万个愿望。你这种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人，想实现愿望，得排到两年后。”
“上车。”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副驾驶的门。
……
唐酒如愿坐上副驾驶，面对他，虔诚地双手合十。
嘴里嘀嘀咕咕。
“做什么，”秦域问，“给我施咒？”
“——嘘！”
唐酒睁开一只眼，朝他说，“我正对着佛祖许愿呢。”
秦域：“……”
唐酒列出一个长长的许愿清单：
“佛祖佛祖，热可可。”
“佛祖佛祖，小蛋糕。”
“佛祖佛祖，平安夜礼物。”
“佛祖佛祖，圣诞礼物。”
“佛祖佛祖，元旦礼物。”
“佛祖佛祖，新年礼物。”
“佛祖佛祖，亲亲抱抱。”
“……”
她念叨了一路。
针对性挺强。
等她念完一长串清单，秦域懒懒地对上她期待的眸子。
有点儿轻蔑地笑了，“塑料同事，已读不回。”
“你才不是塑料同事，你是我的佛祖啊，”唐酒直盯住他的眼，笑吟吟地凑过来，“我刚抱了你，坐副驾的愿望就实现了，事实证明，临时抱佛挺有用的。”
秦域听她吹完彩虹屁，无意识地勾了勾唇。
偏头一笑，“只和佛祖索取，不给佛祖上供？”
唐酒往他这边靠了靠，唇轻挨了他脸颊一下，吐气缓缓，“我的佛祖，你想要什么贡品？”
佛祖：“十斤老凤祥。”
“……”
唐酒甩他一个白眼，“当我没问。”
正此时，她手机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