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回到房间时,秦域头发半湿着,正靠在床头看手机。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慵懒又矜贵。
听到动静,他抬眸一笑,“聊什么了,这么久。”
唐酒进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
“洗澡了?”
“没,”秦域说,“刚刚出了汗,就简单冲下头。”
“……你手不方便,我让管家给你配个生活助理。”
唐酒开了吹风机。
热风吹拂在秦域头上,耳边都是呼呼的聒噪声。
秦域直直看着她,“不熟悉的人,我用不惯。”
吹风机声音很大,唐酒没听清他说什么,缓缓拨动他的发丝,吹着头发。
她的表情,看起来和出门前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不是陆京时的小报告——
秦域也这么认为。
耳边呼呼的声音持续不停,搅的人心里也跟着乱起来。
……她,在生气吧?
不然,也不会不搭理他。
秦域看起来风轻云淡地坐着,任她吹着头发,内心已经突突打鼓,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发现真相的她,会怎么做?
骂他一顿?
分手?
让他从今以后滚远点?
还是——
秦域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想法。
他甚至想……
不提吧。就当不知道这件事,看看她反应,见招拆招。
吹风机还在响。
秦域从来没觉得,吹头发时间这么久,也隐隐在期待着,就这样吹下去吧,不要停。
矛盾的心,在乱跳。
忽然!
吹风机停了。
耳边骤然安静下来,心跳也跟着一停。
唐酒拔了吹风机,耐心的将长长的电线折起来,捆好。
往浴室走。
秦域望着她的背影。
她一直向前走,向前走……
不回头。
仿佛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我要走了。
秦域宁静的眼波泛起层层涟漪,无声推动着他的情绪,走向万劫不复。
时间流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过往的岁月里,一张张模糊的脸拨开记忆,露出女孩娇艳明媚的笑颜。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他被无数的过往碰撞着,仍清晰记得初见她的样子。
她的头发,那会儿刚到锁骨。
扎了小小的马尾在脑后。
露出一截白皙纤细脖颈。
听到导演喊她,她笑着回头,笑容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明媚。
仿佛天上的骄阳。
即便站在角落中,也没有什么阴霾和黑暗能遮住她的光芒。
好看的,明媚的,让人看了一眼,就很难忘记。
罗白看出他的晃神,说,“她是唐氏集团的千金,千娇百宠的京圈小公主。”
“……”
唐酒。
这个名字,就这么生生地撞上他胸口。
罗白笑着说,“怎么,看姐姐漂亮,动了少年心?”
“……”
姐姐。
秦域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小小一只,那么嫩,怎么就是他姐姐了?该是只被呵护的猫儿才是。
“少儿不宜。”
秦域嘴硬地哼了声,抬脚就走。
罗白笑他,“你十八了,也到了谈恋爱的时候,放心吧,就算被狗仔抓到了,我也能给你黑了他们的设备,把那些证据删的一干二净,不会影响你前途的。”
“……”
他嘚吧嘚吧,说了很多。
但是!
秦域耐心地等他叨叨完,才哼了声,“聒噪。”
罗白逗他,“真不谈?”
秦域顿了顿。
“不谈。”
他一个被父亲放弃、挣扎在保命线上的人,有什么资格谈女朋友?还是不要连累她。
可是——
当天晚上,请于还是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朝他笑着,笑的那么甜,那么媚。
她喊她,“喂,男朋友,你轻点。”
秦域冷寂的心,第一次对一个异性,有了最直接的反应。
他有点儿——羞耻。
之后,他忙着拍戏,渐渐将那抹身影放在内心最深处。
直到在颁奖晚会上,她踩到了裙摆,抱住他的腰。
夸他。
“喂,你腰不错。”
“……”
天知道,秦域脸上散漫的表情,差点破功。
当她从他身边走过时,他想,他好像——栽进去了。
“我要息影去m国。”
他慎重考虑了一个星期后,对罗白说。
罗白:?
“没搞错吧?”罗白是一千一百个纳闷,“你人气这么旺,你要息影?”
“为什么?”
“赚钱。”秦域的回答,掷地有声。
罗白:?
还是不解,“你片酬挺高的,在国内赚钱不是更容易?”
“太少了。”秦域眼神坚定,“我护不住她。”
“护谁?”
秦域没有回答,很快,办理好一切手续,借着进修的名义出国。
想到这儿,秦域下意识摸到了烟盒,敲了支烟出来。
火苗簇起。
他点烟的动作停住,听着浴室里响起的水流声,声音陈闷闷的仿佛敲了几声哑钟,“唐酒,我还有……机会吗?”
唐酒洗了手,出来。
秦域绷直着脊背,坐在床边,手里掐这一支没点的烟。
唐酒快步上前。
夺下他的烟。
“忘了风神医说的,”她皱眉,“治疗期间,少抽烟。”
唐酒习惯性地动作,打散秦域的焦虑,他勾唇。
笑了笑。
“忘了。”
乖乖地手里的打火机也一并交给她,“我坦然接受女朋友的没收行为,并给你点个赞。”
“贫嘴。”
唐酒嗔他一眼,当着他的面,把那支烟塞回烟盒里,和打火机一起关进床头柜。
“不上锁?”秦域问。
“知道你开锁的本事,”唐酒咬过他的话尾,“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现在,是考验你耐力的时候。”
“别让我失望哦。”
秦域唇角的笑意轻快起来,“虽然我挺愿意证明一下我的忍耐力,但我更需要女朋友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督与管理。”
唐酒笑他,“不会觉得烦?”
“怎么会?”
秦域拉过她的手,紧紧裹在掌心里,“我求之不得。”
唐酒微微俯身,对上他带笑的眼睛。
她也轻轻一笑。
“秦域,你认识程林吗?”
“……”
话题来的猝不及防。
紧张推着傍晚最后一抹余晖,在眼前徐徐铺开。
秦域微微一滞,说,“见过一次。”
“在哪儿?”
“9月2号,圣也酒店,面具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