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域低头,在唐酒脖颈处嗅了嗅,问的有些意味深长。
“身上怎么多了醋味。”
“……”唐酒反看着他,笑,“香水过期了。”
秦域递来手机。
“干嘛?”唐酒不明所以。
“买香水。”
秦域说了支付密码,唤来服务生,交代拿些热饮、小吃和果盘来。
这才脱了大衣,去支援陆京时。
唐酒寻了个空位,将两人的大衣叠放在一起,在旁边坐下。
身侧光线骤然一暗。
“抽吗?”
一支细烟递到面前。
顺着那支烟,入目便是一圈儿精致漂亮的红指甲。
高调又乍眼。
唐酒婉拒,“谢谢,不抽。”
沈南烟手指一转,将烟喂进红唇,长睫搭下,虚拢着火,点了烟。
每个人点烟习惯不同。
但沈南烟和秦域点烟的习惯,完美地撞在一起。
唐酒看了小几秒,移开视线。
和秦域打球的人是阿七。
唐酒看着眼熟。
是有两百万粉丝的台球大神,偶然刷到他教网友打台球的短视频,技术很好,还是挺帅一小伙儿。
秦域和他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陆京时笑的肆意,“阿七,让你虐我们,这回遇到对手了吧。”
阿七腼腆道,“是域哥让我。”
陆京时笑了声,扔根烟过去。
阿七接住。
陆京时又递给秦域一根,故意问,“哥,抽烟要请示家属吗?”
秦域挥杆,击开阿七进洞的那颗球,接过烟来,咬嘴里。
视线看向唐酒。
她支着脑袋,看他打球,目光专注。
陆京时也跟着看去,嘴里乐呵呵打趣,“我给你问问?”
眼球倏地一震。
小声对秦域说,“她和沈学姐怎么凑一块去了……?新欢旧爱,要翻车啊这是。”
秦域弹他一脑门,“乱扯什么。”
陆京时揉揉额头,“你中学那会儿不是喜欢沈学姐?”
秦域看智障的眼神,“造谣零成本?”
陆京时挺意外。
时隔已久,他还清楚记得,“班花那会儿跟你告白,你说你喜欢年龄比你大的,成熟的。”
“你那会儿和沈学姐走的近,我们都以为你喜欢她。”
在秦域的拦截围堵下,阿七又没进,球再次回到秦域手中。
秦域散漫地擦着球粉,回应陆京时的好奇心,“难道要我说实话,我没看上她?”
“……”
陆京时服了。
啥也不说了,乖乖给他点烟。
秦域虚拢着火。
点了烟,弯下腰,瞄准红心。
沈南烟看着那边,吐出个烟圈,慢悠悠地说,“说起来,阿域抽烟,是我手把手教的。”
唐酒寻声望去。
隔着了层烟气,对上沈南烟高扬艳丽的眼眸。
唐酒微笑着一沉吟。
叠双长腿,往后靠了靠沙发,波澜不惊,“那我得喊你声‘师祖’。”
“……”
沈南烟有一瞬的愕然。
唐酒会抽烟?
更没想到——是秦域教会她!
服务生端来一杯热腾腾的红糖姜茶给唐酒,还贴心地配了小勺,“秦先生让我转告您,当心烫。”
唐酒一手浅捧水杯,另只手捏着小勺,在杯里慢慢搅动。
热茶烘的她掌心暖暖的。
眉眼从头到尾都舒展着。
好似沈南烟那句话,没有在她心里留下半点涟漪。
杯里的小勺叮叮当当响,逐渐跟上轻音乐的节奏。
沈南烟把半截烟灭进烟灰缸里,“你挺厉害。”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唐酒抽了点余光看她。
沈南烟轻笑着,“我之前肚疼,也不知道他从哪儿看的方子,泡了红糖姜茶给我,害的我吐了很久,最后连120都惊动了。”
“那以后,他再也没在我面前提‘姜’这个字。”
她似乎只是轻描淡写往事。
唐酒却从中听到挑衅。
搅拌的手一顿。
……这‘姐姐’,莫不是秦域的狼人‘前女友’?
唐酒抿唇笑了下,没说话。
沈南烟妩媚地抚了下右耳的流苏耳坠,问,“他最近住在十里城?”
十里城。
就是秦域那套大平层所在的小区。
沈南烟故意这么问,是要透露她去过那儿的信息吗?
唐酒微偏着头。
迎上半侧光。
她今日涂了奶茶色口红,整体妆容偏淡,灯光下,皮肤干净透亮,嫩的像剥壳的鸡蛋。
一张小脸,竟比大红唇的沈南烟看着还要皮肤白皙。
唐酒散漫地轻晃足尖,“没。”
她说,“他最近住我那儿。”
“……”
隔着束昏昧的光线,沈南烟唇角笑容僵硬。
她看着唐酒。
唐酒也回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均是看不透的虚昧。
秦域打完球过来,绕过沈南烟,挨靠着唐酒坐下。
见红糖姜茶满杯,他碰了碰杯壁,“不烫了。”
端起来,递给唐酒,“趁热喝。”
动作自然。
仿佛无数次打磨出来的默契。
唐酒接过,浅抿一口,皱起眉头,“太甜了。”
秦域尝了一口。
转而让服务生倒杯热水来,再顺便拿个空杯子。
他重新兑了一杯新的,把味道冲淡。
端起来尝一口后,才舀一勺喂给唐酒,“尝尝。”
没刚刚那么甜了,味道正好。
唐酒笑看着他,“不是讨厌姜的味道?”
秦域喂给她第二勺,“女朋友最大。”
唐酒得寸进尺,“那待会儿吃火锅,女朋友给你加满香菜。”
“……”
秦域摊开左手,右手屈起两指,当场给她表演一个手势’滑跪’。
她在闹。
他赔笑。
两人肆无忌惮。
沈南烟重新掐了根烟,烟蒂在手指间变形。
那‘大大咧咧’的女兄弟,一手挽着阿七,一手挽着陆京时,嘻嘻哈哈地过来。
“别光坐着,”她招呼道,“兄弟最近球技进步飞快,一挑三,你们三个敢不敢应。”
她对着秦域说。
又看看陆京时和阿七,“来不来?”
陆京时嗤笑,“就你?小豆芽还想翘动大地球,边儿凉快去。”
女兄弟松开阿七,拿小拳拳锤陆京时胸口,“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兄弟的厉害,待会儿输了不许哭。”
其他人都习以为常。
应该是见惯了。
西童跟个幽灵似的,冷不丢凑过来,目光幽幽的,“宝子,我是不是要被挖墙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