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种话不能让奶奶放心,在她的坚持下乐明还是露出了一截后腰,搞得他一顿尴尬。光看后腰那块能看出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肾有问题。
奶奶却好似能透过他的皮肉看到本质,可把她给心疼地,直说他受苦了。乐明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忙把衣服拉回原位,“没那么严重,休息几天就能好,我觉得是小事,实在没必要让你们二老特地跑一趟。”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爷爷一记瞪眼,“那你说什么是大事?年纪轻轻就不知道注意身体,真打算以后老了落下一身病根?”这回老爷子说完就被奶奶给瞪了,几十年白活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
被人当面提醒那啥问题,乐明也有点老脸挂不住,奶奶一打岔就立刻顺势糊过去。同时他这心里也有点打鼓,弄不明白二老特地跑过来的目的,甚至下意识做好战斗的准备。
结果二老接下来的表现还真就是纯粹对他的伤势表示关怀,至多加点对他现状的关心,整体聊天风格格外温馨,偶尔老爷子冒出几句强硬的话,最后也都会被奶奶顶回去。
沐浴在许久没经历过的温暖环境中,乐明居然有点受宠若惊,更感觉摸不着头脑,提着的那颗小心脏就没放下过。直到把两人送出家门,他脑中的谜团也完全没消失的迹象。
晚上乐熹回来,果不其然又带回一份合同,大概已经没第一次的激动,他只懒洋洋地接过合同瞅了一眼。
就那么几分钟的功夫,他甚至什么话都没说,就听到乐熹淡定地问:“白天二老上门了吧?”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肯定成分超过90%,剩下10%更像是出于礼貌加上去的。
乐明又一次把吃惊写到了脸上,“你在家里装了摄像头?还无时无刻不在监控家里?卧槽,没想到你是这么猥琐的一个人,离婚,马上就离!”
乐熹:……
“嗯,表演,略显浮夸了一些,下次继续改进。摄像头?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你的脸就能如实记录发生的事。猜猜刚才你脸上写啥了?”
虽明知乐熹这厮有不浅恶趣味,他还是傻乎乎地掉了进去,下意识就顺着回答道:“总不会就是,爷爷奶奶今天来过吧?”
乐熹摇摇头,说:“写着,有件事存在心里,很想告诉你,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你也能猜到二老身上?”
“排除法,推一推,答案也就大差不差了。”
乐明:总感觉又被套路了?他有点不信邪,追问:“你这么神,干脆猜一猜他们过来的原因吧。”心道,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一头雾水的来访原因,就不信乐熹也能猜出。
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打脸的滋味,那酸爽,无与伦比。
“得看你是想看表面原因还是深层原因,表面原因无非是来看你的腰伤,深层原因就不好说了。你是不是很奇怪,不重的腰伤为什么要两人特地跑来?却又没借腰伤提我们两的关系?怎么看行为都有点诡异不是么。”
乐明:哎,不说了,脸有点疼。
化身为神棍的乐熹继续说道:“补偿行为大多出现在有愧疚心理的时候,你要实在无法理解,就当从天而降一个福利,安心享受着就是。”
“……你都说成这样了,我还能安心享受?我快被好奇心给憋死了!另外,你肯定在家里装针孔摄像头了是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乐熹显得很无奈,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实在没辙祭出最后一招杀手锏让他自己检查房子。对一个腰伤半残的患者来说,这种提议无异于当面挑衅。
“年轻人,你是在玩火。”
“好吧,我错了。既然我都承认错了,公平起见,你也承认下我猜地够准,应该不难?”
乐明的回应也很直接,抄起身边的抱枕就想朝乐熹砸过去,怕他又给自己整出个伤上加伤,乐熹赶忙拦住人,好一顿安抚才把暴躁的乐明给安抚住。
晚上,嫌弃乐熹手艺的他本想动用老板特权请员工给他俩留口饭,再让乐熹过去取。乐熹不太乐意,翻出扔在角落积灰多年的外卖软件给两人订了餐。可以想见,以他们近日的状态,怕是得依靠外卖软件有一段时间。
被端正安置在椅子上的他,不无怨念地看着深陷于舒适沙发上的乐熹,羡慕也没用,谨遵医嘱的乐熹绝不会让他坐太过柔软的沙发是一方面,不可控的身体姿势会加重疼痛感是更为重要的另一方面。
闲下来的时间中思绪飘地尤其远,从如何给上班后的乐熹安排送餐到刚才乐熹说的话。迟钝如他,也是直到现在才渐渐体悟出,乐熹似乎有引导他思路的意思。
可要是说乐熹别有目的,为啥话只说一半,也不像是故意要吊他胃口的意思,倒挺像放长线钓大鱼……哦豁,人果然不能随便脑补,这一脑补,他看乐熹的眼神都变了。
于是乎,处理完一部分工作去取来外卖的乐熹,就看到自家对象用带着奇异的视线打量他,他被看地浑身不自在,放下餐盒叹口气,说:“说吧,这回又是有啥疑问,咱把疑问都解决完再吃饭。”
乐明深吸一口气,“你刚才是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他都想好了,要是乐熹承认,他就问个原因,绝不一上来就指责人‘耍心机’,‘有手段’。
闻言乐熹侧头想了想,表情堪称真挚地说:“算是吧。你是不是想问原因?我干脆一起回答了吧。那天你喝醉酒,我去接你,和老爷子说了几句话,当时气氛比较僵硬,我就扔出一些比较噎人的话……总之,老爷子反应比较激烈,我就留心了。”
这算什么回答?他心道:乐熹至少有一大半时间在噎人,对本就不对付的人更是难得有个好语气。他不禁开始纳闷,乐熹到底是说了什么话,以至于他一个挺干脆的人都开始吞吞吐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