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张大字真写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按两老早起的习惯,他最迟七点就得起来。重点不在于他只能睡五个多小时,而在于他失眠睡不着了!
不用说,次日他必然是挂着浓重黑眼圈出现在楼下,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在爷爷不赞同的目光下,他不得不解释说自己熬夜是为了写毛笔字。
“练字也不该这么来,熬夜对身体损伤很大,那什么癌症心脏病……反正绝症都跟它有关,不是不得已情况,千万别熬夜。”
乐明认真聆听教诲,深刻反省自己错误,并保证绝不会犯,老爷子才堪堪饶过他。
身为他最好哥们的乐熹却一言不发地检查他写的字,那专注的认真样,活像老师在检查学生的功课。“前几张还不错,后面明显有凑合的痕迹了。爷爷说得没错,你不该熬夜练字。”
乐明如蒙大赦,赶紧顺杆往上爬,“我已经反省过了,以后说什么也不熬夜,所以这字……”
“所以你该提高自身效率,不要把本该一个多小时能做完的事拖了好几个小时。”
果然他还是太天真,乐熹严格起来就不会受其他因素影响,如果有,那就去解决它!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看我这都做到了,说好的事你不能反悔。”为啥他总有一种小孩找爸爸讨要奖赏的感觉?真尼玛可怕,一定是错觉!
他清晰地看到乐熹眼中掠过无奈,不过相比之下,还是对方的肯定答复更让他关注。
吃完早饭没多久,乐熹就叫住他,“待会儿来我房间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有什么事一定要挑在他准备补觉的时候吗?他无奈地来到乐熹房间,但见对方正在书桌上写写画画,他一进去手里就被塞了一杯热牛奶。
乐明犹豫一下说:“我吃饱了,肚子里装不下牛奶了。”
他刚想把牛奶放回原位,便听到乐熹用平淡的口吻如是说:“牛奶能促进骨骼生长,你好几天没喝了,难道不想以以后身高超过一米八?”
骤然回忆起自己未来身高就止步于一米七九,那是个相当不美好的数字,特别有恶意。趁他现在还年轻,骨头还会生长,多喝牛奶还来得及补救。
“我喝!”牛奶杯没接触到桌子就原路返回,全进了乐明肚子,纯奶味道略有点腻,乐熹也不知道加点糖。都是为了长高,以后还真不能躲着不喝了。
干了那杯奶,乐明颇有感触地拍拍乐熹肩膀,“还是你会为我着想!”
乐熹转过身,双手环胸,两条长腿自然伸开,无意中霸气尽露,“当然,我不为你着想,谁为你着想!好好睡一觉吧,你现在最需要的是补眠。”
乐明嘿嘿一笑,“我也这么想,刚打算回补一觉……嗳,我怎么这么困?”
迷蒙的视线中他看到乐熹起身朝他走来,他好像还说了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了,睡意跟个勾人小妖精一样瞬间夺去清醒意识,毫无抵抗地陷入黑甜梦境中。
乐熹看着眼前睡地四仰八叉的人,有点无奈。他上前把人衣服鞋子都扒了,换上更舒适的睡衣,当然良好机会在眼前,他不介意顺带吃点豆腐,过个手瘾也不错。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上这人。他不够聪明,相反还很傻。他也没有与他相匹配的见地,甚至他都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生于黑暗,无论在光明下待多久,都无法让他摆脱来自黑暗的身份。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心就跟原先那张脸一样,坑坑洼洼丑地难以言说,当然现在也这么认为。
乐熹很清楚,他的性格与他的名字相悖,他眼中利益高于感情,且轻易不会相信感情,认为那东西除了只能给他带来弱点。
而就是这么一个光明在外,腐朽在心的人,心中小心翼翼地藏了一个人,一个唯一在乎的人。为了能跟他长久在一起,他不介意冒险,也不介意阴险。
他是极有耐心的捕猎者,没能全部磨掉猎物戒心前,不会擅自动手,自不包括暗中的动作。乐明心底对他的抗拒几乎成了一种潜意识,聪明如乐熹至今也没搞懂,这完全跟他预料的不一样。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的是时间等待,也很有理由相信最终的果实不会让他失望……
当乐明终于从沉重的梦境中醒来,窗外已是夕阳灿烂的傍晚了,一不小心睡了好几个小时的脑袋跟浆糊没差。
几分钟后,江湖式脑子艰难重启再刷新,他豁然明白乐熹递给他的那杯牛奶绝对有问题!第一反应是惊恐地掀开被子,乍然看到自己换了身衣服,他受到严重惊吓。
还好,经过他的仔细检查,自己身上并无不妥!
所以说,乐熹递给他一杯加了料的牛奶只是为了让他睡一觉?好单纯的做法!为啥他就有点不信呢?
巧了,这时乐熹刚好推门进来,见他醒了便挑眉道:“你可真能睡,本来只是想让你补个觉,结果你差点连晚上那份都睡过去了。”
“那怎么能怪我,肯定是你在牛奶中下的药太重了!”
乐熹没有掩饰脸上的惊讶,“你居然发现了!?可能吧,第一次用没注意剂量,想着让你快点入睡就扔了三片进去。”
呵呵,他现在能醒绝对是意志强大的体现!
突然他灵光一闪,“不对啊,我们说好今天去吃自助的,你不会又想耍赖吧?”对,就是用谴责的眼神,烧死他!烧死这个不讲信用的人!
“看来我在你心里印象很差,没说不去,就吃晚上这顿,晚上的自助只会比白天更丰盛。只是,你确定自己现在还对自助感兴趣?”
乐明瞬间来精神了,“当然,我午饭都错过了,正是吃自助的好时机!”
很好,他又一次从乐熹眼中看到了强烈的鄙视,他可以解释,这叫希望一次次落空,导致对自助餐的关注已然超越其本身,化为一种难以解释的执念吗?
哦算了,从乐熹的表情来看,他应该不是很想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