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祖孙三代都生活在陈家窑,从这里工业刚兴起,外来打工人士变多,他爷爷就开始做中间人生意,一开始是无偿,后来做出了名堂就开始收费。
到老陈这一代早成了陈家窑中间人的代表性人物,说得高大上,其实就是野路子租房中介。他经常在桥东晃悠,瞧着就像社会闲散人员,乐明也见过他几次,只不过不知道这位‘本职工作’如此奇特。
“我认识你,小杨的弟弟,你怎么跟这小孩玩到一起,还要租房子?”
乐明只能把今天解释了n遍的话再重复一遍,强调乐熹不是啥妖怪,只是生病不能见太阳。
“他性格很好,不吵不闹,绝对不会影响别人。房租我们也跟普通住户一样三个月一交。”他都做好被盘问许久的准备,然而老陈啥都没说,只“哦”一声,就像只听了一段无需过多关注的自我介绍。
“你们的条件比较复杂,我不保证一定能找到。这样,我先试试,做成再收钱。”
他们以为接下来就是回去等消息,谁知老陈让他们在原地等下,然后一道洪亮的呼唤猛然发出,砸在小巷里头那叫一个余音缭绕。
他喊了两声,巷子那端才传来回应,那是个同样中气十足的大婶。
“刚好人在家,一起去看下,能谈中就中。”
于是他们当即就去看房,房源是一对中年夫妻,丈夫上班,妻子在家做全职太太,顺便当下包租婆。这对夫妻对入住者没有特别高要求,正急着租出院子里空置的房间。
面积十平米不到,除开一张可睡两人的大床和一张旧办公桌,就是用木板隔开的一个狭小厨房,没有卫生间,上厕所得去公共厕所。
一般附近像这样的条件房租应该在两百左右,但她开出三百的价格,这才是房子没租出去的原因。
乐明侧头压低声音问乐熹:“你觉得怎么样?”乐熹嘴上说都行,眼底隐隐浮现的激动瞒不了他,家的定义远不止是一片遮瓦地,出租屋至少比桥西那处要像地多。
双方无异议,敲定下来没费多久,大婶收钱给钥匙,告诉他们随时可以搬进来,没别的要求,就是不能养动物,因为他们家大黄会闹腾。
说话间那只个头骇人的黄狗彰显存在感地叫了两声,看来大黄很讲究领域问题。
草草吃过午饭,他们就开始收拾东西,都不用大干,一趟就能把东西都带过去,主要还是乐明弄去的锅碗瓢盆,乐熹自己的东西拿个不大的袋子一提全在里头了。
临了他们去找老陈给中介费,说好的三百人家只要了两百,理由是两小屁孩的钱拿多了惭愧。
“好好努力年轻人,等以后有出息了走出陈家窑!”
正被迎面而来鸡汤灌地措手不及,更措手不及的还在后面,老陈压低声音只比说悄悄话稍高音量,说:“我知道你们在夜市摆摊卖糖葫芦,那什么,有空能不能给我捎带两根,我买!就是别让我老婆知道。”
听到后面才明白这是一个有内涵的请求,乐明当即答应下来,心道不就两根糖葫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