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年味还没完全消散，福利院里头还挂着红灯笼，贴着福字窗花。每年过年他们未必能有件新衣服，却都能吃上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有时院长还会给他们发新年礼物，即使只是一些糖果零食，也足以让小孩子们高兴半天。
福利院不止有些年纪小的孩子，也有接近十几岁接近成年的少年少女，他们要么被送来时年纪偏大，不容易被领养，要么就是有诸多不招大人喜欢的‘缺点’，不够活泼也是其中一种。
从福利院走出的成年孩子，很多有余力的都会选择回报福利院，没钱的出力，有钱的出钱。当然也会有走出福利院就不愿回来的人，但毕竟是少数。
每年过年，都会有走出福利院的成年孩子抽空回来，他们很多都习惯将福利院当成自己的家，回家过年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乐明他们抵达时，就恰好有几个回福利院过年的孤儿，听说有人给孩子们带了礼物，他们也很高兴，忙走出帮院长一起招待，一群小孩跟在他们后头走出，就跟老母鸡背后的小鸡崽一样。
有的孩子认出了乐明和乐熹，黑亮的眼珠不错落地投到他们身上。他记得这两个大哥哥，会带来特别好吃的糖，吃过一回惦记了一年！
可惜，大哥哥好像很忙，只听院长说他们会时不时寄点钱过来，却很少亲自来到福利院。他知道不应该奢望，可还是好想吃一回那种糖果。
谁被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都会忍不住动恻隐之心，乐明不由朝小男孩招招手，等迟疑的小孩走到近前，直接往小孩手中塞了一大把奶糖。
他就记得上回带来的糖果，小孩子们最喜欢，这回就特地多带了。果然，拿到奶糖的小男孩特别高兴，抱着糖果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哥哥”。
乐明还挺感慨，印象中福利院的小孩似乎格外地懂礼貌，收到礼物都会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说谢谢，就算再调皮的小孩貌似在礼貌上也不缺。
他不知道这种懂事是来自院长后天的特别教导，还是先天遭遇让小孩早早学会用礼貌讨大人欢心？也许，两者情况都有。
乐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于默然中给了他鼓励。
没事的，小时候的经历早已被成年的壳子保护起来，感慨再多，也不会过多联想到自己。尽管严格意义上说，他们比这些孤儿还要可怜一丢丢。可是，乐熹都没觉得有啥，他更没有感伤的必要，都是大老爷们，小伤感不适合他们的画风！
‘合作’意图由乐熹向院长提出，乐明负责补充并解答院长的疑问。他本以为院长听后至少会要求去他的餐馆看一眼，免得他骗人过去后把人当廉价劳动力。
没想到叶音容院长听后只问了一句，“真是欢乐药膳馆？”
乐明愣了一下，随即在老太太颇为严肃的视线压力下连连点头，“将来还要开分店，所以需要的人手不少，小时工还是全工看他们需求优先安排，来去自由，不过有个前提是不能恶意影响餐馆正常运作。”
其实他的话有点技巧性，‘非恶意’一词相当于隐晦要求应聘者德行要过关，‘不影响正常运作’就意味着得有一定工作能力，光有勤奋努力工作能力却很差的假优质员工他也不要。
不是他想在老太太面前耍心机，而是减少矛盾最有效最省力的办法是在源头把控，丑话说在前头，远比遮遮掩掩放出个华丽无比的大馅饼要实际地多。
显然叶女士也更欣赏这种干脆利落也不傻的作风，得知欢乐药膳馆要开分店后，她的表情是赞许的。讲真，刚开始看到老太太露出赞许的表情，他还以为看错了！能被严肃的叶女士赞许的不应该是乐熹么？
“很好，我会把消息告诉孩子们，只要他们愿意都可以去你餐馆打工，自然你的意愿和要求我也会传达给他们。哦对了，今天刚好有几个孩子在，我直接把他们叫进办公室，你们聊一下吧。”
乐明不无意外，甚至傻乎乎地将疑问直接问了出来。“院长为什么听到名字就同意？您就不怕我们是骗子？”
叶音容女士透过老花镜看向他，浑浊的眼睛中蕴含着锐利的目光。“骗子不会像你们一样随随便便付出金钱和物资，还没有表露出明显趋向。再者……”老太太停顿片刻，从桌上拿出一只智能手机，点了几下送到他跟前。
“你以为我是那种不会玩智能手机的老古董么？网上搜索‘欢乐药膳馆’老板，你的照片就在上面。网上你家药膳馆评价很不错，连我几个挑剔的老姐妹去过回来也说好，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们是骗子？”
乐明：鄙视来得猝不及防，他差点没招架住。
“咳，好吧。那……我们把人叫进来聊聊看？”
在叶女士‘威严’的表情下，乐熹淡淡瞥了他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几个已成年的年轻人被叫到叶女士办公室，他们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不过23，最小的才19岁，能在过年时回到福利院的也基本在本市，仅有一个小姑娘是从邻市赶过来的。
叶女士代替他们说了一下他们的意图，得知是欢乐药膳馆，几个本市的少年都是眼前一亮。并非说欢乐药膳馆已经成了本市最著名的药膳馆，而是最近闹出的新闻新鲜热乎，年轻人大多因此知道了欢乐药膳馆。
得知他那边优先招收小时工，这些少年眼睛亮了。
成年后的他们不再享有福利院的庇护，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可不容易凑，他们大多会打各种兼职，东拼西凑地很是艰难，假如乐明这边稳定提供坚持岗位，哪怕地方远一点，也是很宝贵的一条选择！
当问明药膳馆可以开出10到20的时薪，节假日上班还有三倍薪水，他们就更高兴了。现在物价还没膨胀到后期可怕的程度，十几块的稳定时薪以及节假日的三倍薪水，真心很有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