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忍耐，仔细听着玄烨跟池青砚的对话，只想在玄烨彻底说错话、做错事的时候，阻止他。
江川侯倒是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跟整个大虞除开皇上，最尊贵之人争执，似乎还想看看最后究竟是会赢。
池青砚却也只是沉着脸色道：“我来这里，不是给你面子，是给娇娇面子。”
玄烨挑眉，故意阴阳怪气道：“爹，你听见了吗？人家心里面根本就没有你这个老丈人呢，你说要是蓉儿顺利在侯府长大，你能答应她跟国师大人永结同好吗？不能吧。”
江川侯笑了一声，“池国师一表人才，能力又是无人匹敌，有什么不好的？”
玄烨仿佛得到了老爹的暗示，掰着手指开始细数，“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就是除了不近人情、不像活人，也没什么不好。”
宋娇娇在这个时候忽然出声了，“外公，三舅舅，要是娘亲在世的话，听见你们这样说国师大人，你觉得她会开心吗？”
玄烨愣了愣，看向了小心肝。
发现这小团子一张可爱的小脸，现在紧紧皱成一团，似乎对自己很是不满意呢。
他道：“娇娇，这事就算你娘亲不会不高兴，我们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人，伤害你的娘亲。”
宋娇娇忽然眼圈一红，问道：“可是要是娘亲是自愿的呢？要是她也很喜欢爹爹呢？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伤娘亲的心了？”
江川侯听见了她的哭腔，哎哟了一声，就将她抱在了怀中，“娇娇，是外公的错，外公惹得娇娇不高兴了。”
宋娇娇咬了咬唇说：“外公，我不想听见你们这样争吵，娘亲若是在，也一定不想听见你们这样争吵的。所以外公，你们能不能好好对待池国师？虽然他看起来真的很不招人喜欢……”
江川侯怎么可能拒绝？
他瞪了一眼玄烨，说道：“你听见了没有？不要再惹得娇娇不痛快，还不快一点给娇娇道歉？”
玄烨也没有想惹宋娇娇不高兴，连声道歉。
宋娇娇说：“三舅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你是担心池国师对我不好，可是我也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傻孩子，谁对我好对我不好，我难道分辨不出来吗？”
玄烨点头，“是，娇娇这么聪明，自然知道。”
一旁的玄至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傻到家了。
宋娇娇又看向了池青砚，还没说话，就见他目瞪口呆地说道：“娇娇……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不解道：“池国师？”
“不、不是，你说……你的娘亲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对待……谁？”
池青砚，如同谪仙一般的人，此时竟然因为宋娇娇的一声呼唤，脸上堆砌了令人惊叹的笑容。
宋娇娇疑惑道：“池国师？”
池青砚摇头，“不，不是……”
玄至澈看了一眼江川侯，两人都有想要带着另外两个如狼似虎盯着池青砚的人离开。
娇娇已经愿意唤池青砚为爹爹了，江川侯知道，他们就算再不喜欢池青砚，也不可能割断他跟娇娇之间的血脉相连。
江川侯道：“娇娇，外公和舅舅们出去走一走消消食，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如何？”
宋娇娇很聪明，知道他是想给自己和池青砚之间留下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便点了点头。
江川侯和玄至澈，连拉带拽地将玄天戌和玄烨带出去后，宋娇娇脸上还挂着好笑的笑容，看向门口。
池青砚轻声说：“他们待你很好。”
宋娇娇重重点头，“是，外公和舅舅们对我都很好，我很喜欢他们。”
池青砚沉吟片刻道：“我呢？以前对你很差劲。”
宋娇娇看向他，“是，池国师对任何人都很差劲。”
池青砚无奈，“或许，你娘亲也曾这样认为过。”
宋娇娇却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娘亲说你很好，从未觉得你差劲过，只是我觉得你很差劲而已。”
她撅着嘴，看向池青砚。
池青砚眉心微蹙，“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宋娇娇想了想，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池青砚并没有犹豫，直接靠近了她，听着宋娇娇在自己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他有些惊诧道：“侯爷知道这件事情吗？”
宋娇娇道：“要是外公知道这件事情，我为什么还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嘛，你就说答不答应我？”
池青砚沉吟片刻又说：“是不是我答应你了，你就愿意叫我一声爹了？”
宋娇娇摇头，“我可没说，不过答不答应就看你咯。”
说完，她就从凳子上跳了下去，有模有样地对着他鞠了一躬说：“多谢池国师款待，娇娇就先走了。”
宋娇娇说完，冲着他狡黠一笑。
她一定是故意的。
这样称呼池青砚，就是想让池青砚觉得紧张，然后答应她的请求。
宋娇娇已经走了，但是池青砚还坐在原位置上，嘴角够了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他的女儿，很可爱。
宋娇娇刚刚打开门，就看见外公和三个舅舅站在门口，满面尴尬。
她问道：“外公，你不是跟舅舅们去消食了吗？”
江川侯笑着说：“哦，是这样，我们还是觉得带上你一起比较好。”
宋娇娇也笑，“我知道外公和舅舅们肯定不会听墙角的，对不对？”
江川侯看向玄至澈，“老二，你说呢？”
他不想对宋娇娇说谎话，就把这个重担放在了老二的身上。
老二嘴角一抽，沉默表示难以回答。
宋娇娇脸上笑意更加深了，她牵着玄天戌和玄烨的手说：“大舅舅、三舅舅，咱们走吧。”
江川侯和玄至澈走在后面，面面相觑。
玄至澈微微蹙眉，满眼责怪地看着江川候，似乎在说：“爹，我就说了，不要这样。”
江川侯瞪他，也像是说：“你不也在听？”
冬月十日，是宋娇娇六岁的生辰。
这是她从出生之后，跟家人们一起过得第一个生辰，江川侯府更是给摆开了排场，宴请了和江川侯府关系好的同门与他们的家眷，还邀请了沈山长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