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啊,去保和堂是为了让她们有容身之所,我收留她们不也是给她们一个吃饱穿暖的地方,没什么区别啊!”
三娘:……和古人讲什么收养法是没法开口的。
见小草提起那个孩子兴奋的样子,三娘没再开口,小草见三娘不吱声,暗暗松口气,幸亏三娘没有继续问下去,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得住,万一说了实话怎么办。
中午独孤恒没有回来。
此刻的独孤恒正在安国公府,赵氏配坐在一旁,独孤恒听了赵氏的话有些吃惊,审视着赵氏的脸,“你怎么突然想到将三娘接回来?”
赵氏笑得温柔,“瞧国公爷说的,三娘本就是我们国公府的长女,岂能让她流落在外,其实她刚回来的时候妾身的确是心里有点不舒服,所以才拖着没开口,也是妾身小心眼了,可最近听说三娘在外面住出了不少麻烦,她一个女孩子,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旁人定是看她孤身一人,才会动了歪心思,都是妾身太自私了,我们国公府这一代才这么几个孩子,日后还是要他们姐弟相互扶住才能走下去,且让外人瞧见了也不好,以为我们国公府是个没规矩的地方,对国公爷您的影响也不好。”
赵氏这一番深明大义的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只怕要赞叹她贤惠大度,当为妇人典范了,可独孤恒却不会上当,赵氏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何况前段时间她还要对付三娘,突然就这么善解人意了,当他是傻瓜啊!
独孤恒慢条斯理的饮了口手中的茶,微微蹙眉,竟是六安瓜片,伺候他的下人都知道他只喜欢喝浓郁的黑茶,微微苦涩的味道才能让他觉得自己尚且活着,六安瓜片他早就不喝了,但赵氏不知道,看着赵氏殷切的眼神,已经很难从她的眉眼间再见到她曾经的天真烂漫了,唯有眉宇间郁结的阴霾和凌厉,他们都变了,却还都以为彼此是曾经的那个人。
对赵氏,独孤恒是愧疚的,所以在赵氏联合他母亲设计了他之后他没有拒绝,娶她过门,甚至在她红杏出墙,怀了旁人的孩子后也没有吱声,忍下了对方。
唯独在她对三娘动手的事上惩治了她。
“表妹,我们和离吧!”
独孤恒话一出口愣了一下,继而想了想,却觉得这也许是二人最好的结局了,相识于总角,也曾在情窦初开时动过心,却因为自己的自私害她受尽屈辱,不得不清修五年,更在婚后冷落疏远,赵氏之所以会出墙未尝没有他的原因,如今人生已过大半,他和赵氏也算是互相怨恨了半辈子,何不给彼此一个安好结局。
赵氏却不是这么想的,听了独孤恒的话后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尽,苍白的唇角哆嗦着,这是独孤恒多年年来第二次喊她表妹,第一次是在二人成亲当晚,他跪在自己面前,告诉她他只能给她一个名分,那一晚是她的噩梦,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了自小倾慕的表兄,谁知得来的是这么一个结果,她不服,不愿,不肯,所以她极尽所能的去闹,去争,去抢,可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让她明白了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她以为孟家完了,孟朝阳离开了,连那个女人的女儿都被赶走了,她所有的痕迹都被清扫的一干二净,日后她和表哥终于可以成为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却不知道,孟朝阳早就住进了独孤恒的心里,她永远都没机会了。
她早该想到的,那个女人,那个耀眼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女人,独孤恒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若是做戏,根本就不会让那个孩子生下来。
可是,独孤恒再喜欢,她终究还是走了不是吗,独孤恒最后娶的人是她,而不是孟朝阳。
她用这句话安慰了自己很多年,可是如今独孤恒告诉她他要休了她,让她连这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赵氏狰狞着脸看着独孤恒,“你别想,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这辈子都别想!”
她绝对不会给孟朝阳机会的,最后和独孤恒葬在一起的人只能是她!
独孤恒对着赵氏狰狞的脸色没有生气,淡声道:“你考虑一下吧,我们是和离,嫣然和梦然的地位不会变,独孤潜依然会是安国公府的世子,我也不会另娶,日后整个安国公府都是他的。”
这是赎罪,他将安国公府交给独孤潜,以后不再欠赵氏了,去了奈何桥,他也能安心去找朝阳了。
“你别想,我绝对不会同意的!”赵氏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她知道独孤恒为什么要这么做,肯定是想和孟朝阳那个贱人合葬,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独孤恒,是你负了我,是你对不起我,如今你还要休了我,你没有心吗!”
独孤恒深深看了一眼疯狂的赵氏,起身大踏步往外走,他和赵氏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是给她的机会,也是给自己的机会。
赵氏在独孤恒走后,却是猛地一扫袖子,将所有的东西都扫下了桌子,接着又将眼中所见的东西都砸了。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老嬷嬷见状忙劝道:“夫人且冷静一下,如今不是想怎么发泄怒气的时候,国公爷既然提出了这件事,还是想想该怎么让他打消主意的好。”
“滚!”赵氏顺手将手上的玉雕白菜砸向开口的嬷嬷,“轮得到你教训本夫人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才,也敢在本夫人面前充主子,滚出安国公府!”
“夫人,要赶走老奴?”老嬷嬷躲过了赵氏的袭击,本就心中不痛快,如今听到赵氏竟然敢赶人,平素耷拉着的眼睛蓦地抬起,里面的冷光让人无端心寒。
赵氏却根本没注意这些,她只知道独孤恒要休了她了,她要被赶出安国公府了,其他什么都没有这件事重要,闻言又朝对方扔了一件博古架上的额玩物,“对,我让你滚,滚,全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