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呢？”
“我在问你，秦夜呢！”
吴涩拿着酒瓶对着想溜的龙哥，问她秦夜的下落。
刚刚，她跟着秦夜过来看到秦夜到楼上去了，还有酒瓶碎片飘下来，意识到这病秧子是遇到麻烦了，赶紧报警外加喊一嗓子“警察临检”造成楼下失控人群四散的场面。
等她拨开人流再往上看，就没看到秦夜人了。
慌乱的龙哥先是一怔，打量来人是个漂亮女生，还认识秦夜，眼底的坏心思立刻原地成立：“秦夜人在我手上，你想救他啊？好啊，过来给爷亲一口。”
吴涩侧目楼下已经迅速控场的警察，眯眼看着口出狂言的他：“你找死啊？”
龙哥破罐子破摔地哼哼：“反正我走不了了，死不死的就再说。不过你现在手里拿着凶器，我不知道等一下警察上来谁先死的比较快呢。”
他尽耍无赖，连着后边的几个跟班都毫不避讳地发出讥笑声。
吴涩被激的也跟着笑了，她混人间这么多年最讨厌的是秦夜，第二讨厌的就是又坏又无赖的瘪三。
下面有警察注意到他们这上边还有动静，抬头喝了一句：“哎！你们在干吗？！”
说时迟那时快，吴涩一个分神，余光突然瞄到这个瘪三冲过来，抓起她的手就用力一挥。
只听手里的酒瓶啪地碎掉，再一看，瘪三捂着流血的脑袋往后一仰，在人体背景板的集体簇拥下嚎啕大叫：“啊呀——警察叔叔救命啊——有人打人了——有人打我啊——”
吴涩众目睽睽之下，手握凶器行凶了。
她扭头，看到警察冲了上来，喝令她住手。
她要找的秦夜，从右手边的过道冲回来露脸，满目震惊地望着她。
吴涩丢掉手里被诬陷的证据，举手蹲下。
得，她算是见识到没下限的无赖，算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十分钟后。
警局。
吴涩双手抱臂，一脸淡然地坐在一边。
龙哥嗷嗷地不停重复自己是个受害者，要吴涩赔偿医疗费头疼损失费等等。
秦夜则跟警察有条不紊地陈述前因后果。
处理他们这起纠纷的警察先生，看了一眼吴涩，又看了一眼龙哥，翻翻手里的资料：“他们，都是进场老手了啊。”
进场老手，是对他们这样总是来警察局报道的混混学生的统称。
所以不管龙哥装的再无辜，秦夜陈述的再有理，警察对吴涩他们的印象就天然不好。
“有监控，吴涩到底有没有动手，一看就知道。”秦夜说道。
坐在后边的吴涩听到他说这话不由地怔了怔。
倒不是说为他想到监控这件事而刮目相看，而是他说这话的自信。
——刚才在酒吧警察要将她带走的时候，他问她怎么回事。
她就不爽地说了一句“我什么也没做！”。
……他居然这么相信她？
有点意外。
吴涩怔怔然间继续坐定。
当然，这事儿也没那么难破案，说要看监控，龙哥的嚎叫就停止了。
他露出之前无赖赔笑的模样跟警察叔叔表示大家都是认识的朋友，他这点小伤可以私下解决。
在接受一番教育之后，各自表示不会再闹事之后，签字离开。
到了外边，龙哥恶狠狠地看着秦夜和吴涩，用手戳戳自己的眼睛，极具威胁性地丢下一句话：“你们给我等着！我会盯着你们的！”
吴涩对着头缠纱布气势汹汹转身的龙哥，抬脚踢起地上的易拉罐不偏不倚地亲吻他的屁股。
她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别人越想挑衅，她就越不怕。
龙哥不想短时间内再回局子里喝茶，忍下这口气撤人离开。
秦夜拧眉：“你不该这样。”
吴涩扬下巴，无语他这种变脸的速度：“喂，你有没有搞错啊？帮他说话？”
“我不是……”秦夜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一些，他又露出那种看弱智的眼神，闷闷地侧过脸，“算了。”
切，算了就算了！
吴涩也翻白眼地把脸扭向一边，秦夜这种说话说半截装深沉的样子也是没谁了。
“你出现在酒吧是因为跟着我，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他还真是……很不会做人。
吴涩伸手指头一下一下戳他胸口：“你难道不应该先跟我说一句谢谢吗？如果没有我，你就被那个瘪三欺负的不成人样！如果没有我，现在送去医院的人就是你了！病秧子，你不至于这么健忘吧？”
秦夜握住她的手指头。
吴涩：“？”
“刚刚没有我，你还和他在警局里纠缠。一报还一报，是不是扯平了？”
“……”吴涩眨眨眼，努力从他的道理里捡回她的道理。
捡了一圈，没捡着。
果然是秦夜，这种事情都可以抠门！
“行，我就不该多管闲事。”吴涩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指头，冷笑后退，“下次你爱怎样怎样！关我屁事！再见！”
天知道，她纯粹就是看到他接到电话后特别紧张的样子，想过来看看他跟哪个女生约会背着全世界假装纯情学霸。
谁会想到他一个只跟书本打交道的病秧子也会惹上这种混混学生的麻烦？！
今晚真是倒霉！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秦夜上前一步间，吴涩很凶地挥起拳头，目露凶光，“我不想回答！一边去！”
秦夜：“……”
吴涩确定他不敢再靠近，抓了抓肩上的书包背带，转身。
“你去哪里。”
“废话！回家！还能去哪儿？！”吴涩没好气地往天上翻白眼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讨厌鬼很小声的“谢谢”。
“你说什么？”走出去两三米的吴涩驻足，回头。
轮到他抓了抓肩上的书包背带，兀自迈开腿。
“喂，你刚才是不是说谢谢了？”吴涩真的不确定刚才是不是有听到，看着某人这种不搭理的样子好像又是真的听到了，“喂，我跟你说话呢！病秧子！”
“我不叫喂。”
“病秧子。”
“我也不叫病秧子。”
“我靠！秦夜，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么小心眼？？”
安静。
“所以你刚才是跟我说谢谢了对吧？我没听错对吧？！！！”
继续安静。
他果然天生克她。
忘恩负义不讲谢谢能把她气到，说了谢谢也能把她气到半死。
深夜的末班公车，秦夜和吴涩上车后只有他们两个乘客。
秦夜坐到最后排的左边，吴涩坐到最后排的右边，各占山头。
夜风钻进半开的车窗，吹在他们的脸上，似乎这个城市正在慢慢地从喧嚣走向安静，而他们的心还活跃在这不肯熄灭的深色中。
安静下来后，可以想事情了。
仔细想想，她上到楼上的时候某人已经跑出去了，那干吗还折返回来呢？
难道是为了她？
……
“你出现在酒吧是因为跟着我，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
所以他知道她跟着他去的酒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某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良心。
话说回来，在学校的时候被龙姐她们刁难，让他跑他也没有真的就丢下她跑走。
吴涩不知不觉地看向左边，耳边又响起他提醒警察看监控的口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注视过于明显，还是他也正好想要看向她。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吴涩略慌乱地淡定眨眼，脱口而出：“对了，怎么没看到你的人生色彩啊？你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不是为了她吗？”
提到关飞，秦夜被风带走的严肃重新回来几分。
见他不说话，吴涩挑眉：“不是吧？跟女朋友吵架了？不应该啊，你一个病秧子跑去酒吧给她解围，她应该会为你的英雄救美很感动才对。”
想到那个瘪三，吴涩就能毫不费力地想象出来他接电话时那个严肃的表情所承载的危机画面。
本来秦夜神情还是正常的严肃，听完她说的，他忽然诧异地发呆，愣愣两秒看她。
吴涩不明所以，“……干吗？我说错了？”
女朋友……秦夜眼底压笑，平静中不露声色地眉头微耸：“我传闻中的女朋友，不是你吗？”
吴涩眯眼，亏他：“呵呵！你是真不怕你女朋友听到啊？还是说你本来就是渣男体质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秦夜缓缓看向前方，自如回怼：“等你足够优秀的时候我才需要害怕。”
“……”吴涩炸毛，噌地一下站起身，“你学习好了不起啊？！动不动说优秀？！你凭什么用学习成绩来评判一个人优秀不优秀啊？！你三观正吗？你思想正吗？”
“哎？同学！你给我坐下！”没等她暴雷完毕，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发现了她，从驾驶座探头出来，“车辆行驶中你这么站着很危险的知不知道？！你常识有吗？！”
吴涩：“……”
秦夜抿笑，闭上眼睛。
吴涩吃瘪，恨不得抬脚飞踢在他的脸上。
都说蔫坏蔫坏，秦夜绝对是又蔫又坏的活化石！
她深吸一口气，把窗户开到最大，只望风把她的所有愤怒都带走。
不过吴涩盛怒之下也不是没有收获，秦夜有女朋友这档子事，可是他作为学霸的致命秘密。
轻苏高中有严格规定，不可以早恋。他这次考试成绩和她调了个位置，被挂在各大老师重点监督的名单之上，如果成绩依然没有起色，又被爆出有女朋友……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