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澄逸抱着QQ上了车,声音冷冽,听不出情绪,“去贾氏中医馆。”
唐生跟着上了车,看着他墨黑的西装内,血水顺着裤子滴在车厢内,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唐生上前,想要拉开他抱着的西装,却被身后的龙叔拉住。
龙叔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看了眼垂着头,满身阴沉的大少爷。
唐生反应过来,微微侧身坐到了况澄逸对面。
司机面对车内如此凝重的气氛,将车开出了赛车的气势。
贾泽大半夜再一次脸色臭臭等在了诊室里,隔着老远,他听到楼外响起急急的刹车声,皱起了眉头。
况澄逸抱着西装,血水一路滴滴答答,进了贾泽的诊室。
唐生跟在身后,进门时将房门关上,跟贾泽浅浅的打了个招呼。
贾泽看着况澄逸抱着西装,脸色阴沉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轻手轻脚,颤颤巍巍打了开来。
贾泽神色复杂,只是略微看了眼QQ的情况,抬头满脸的遗憾,“你知道,它已经走了。”
唐生也是第一眼看到QQ的惨状,压下眼角,眉眼内都是如火的怒气。
况澄逸抬头看着贾泽,满脸都是压抑的悲伤,他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囔囔道,“就不能,试一试吗?”
贾泽摇了摇头,面色严峻道,“它已经死了,救不活了。”
唐生微微仰着头,想起最后听到的枪响,推开门出了诊室。
况澄逸面色更是沉溺的可怕,贾泽看着只有二人的诊室,“或许,你们都可以解脱了。”
况澄逸身子微抖,嗓子都有些微暗哑,“它是为了救我。”
贾泽瞪大了眼。
“呵,很惊讶?”况澄逸惨笑道。
枪是对着自己的,它一直躲在草丛中,那么机敏的逃脱了坏人的追捕,怎么可能会突然跳出来。
它如此,不过是因为认出了自己,以为自己有危险,所以才如此精准的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挡住了子弹。
“是我明白的太迟了。”况澄逸双手垂在身侧,没有一丝的精气神。
“是我肤浅了。”贾泽叹道,动物也有真情,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结局。
西南医院病床上,叶浅的眼睛微眨,眼皮慢慢的抬了起来。
她模模糊糊看着头顶闪着的微弱灯光,心内诧异,难道她还没死,果真猫都有九条命。
叶浅想要翻过身,看看自己被打穿的肚子,是哪个高手将她镂空的肚子给缝起来了。
她的身体却是毫无反应,她抬起猫腿,却发现眼前一条纤细泛白的胳膊上,挂着一根长长的输液管,青经微露。
这是,她的手?
叶浅瞪圆了眼,想要起身,却是没有力气。她抬起另一只手,同样的清瘦泛白。她捏了捏自己的脸,没有毛绒的触感,只有瘦瘦的骨骼上皮肉微薄。
她真的,回来了!
叶浅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这么巧?
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应该是长时间躺在床上靠营养液吊着的缘故。
她扭了扭脖子,身子还有些微的泛酸,习惯了矫捷柔软的猫身,这会倒是有些不适应自己的肉身了。
方可陪着况澄凌一直在别墅里等到了天微微泛白,唐生跟着况澄逸进了屋里。
或许因为QQ死状太过惨烈,况澄逸为她置办了一个银白色的骨灰盒,他抱着盒子直接上了二楼。
“哥!”况澄凌起身,诧异的追到了楼边。
“澄凌。”唐生在门口唤道。
况澄凌回身,迎着到了他的身边,“唐大哥,哥哥怎么了?QQ呢?找到了吗?”
方可本是侧卧在沙发上,这会起身,端坐着静静等着。
唐生摸了摸身前女孩的脑袋,声音极轻,“QQ走了。”
“走了?去哪了?你们不是去找它了么?”
方可坐在沙发上,脸色也严峻起来,“他是说,QQ死了。”
况澄凌转身看着她,惊道,“怎么可能,刚刚不是说已经找到了?”
方可面无表情歪着头,她怎么知道,虽然她也很喜欢那只小猫,她微微撇嘴,那群人还真是恶心,对小动物也下得去手!
“唐大哥?”况澄凌不可置信的拉住他的手臂,满脸的不可思议。
唐生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天快亮了,今天你们都别去上班了,公司我会处理。”
他起身,微微弯下腰轻声道,“别去打扰你哥。”
“哎......”况澄凌呆愣着,怎么一个下午,就变成这样了。
方可想起那日车上,况澄逸微微低囔的声音,半是惊讶,半是惋惜。
她站起身来,声音懒懒道,“我也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况澄凌点点头,事已如此,也就只能这样了。
况澄逸抱着盒子,坐在床上。QQ的尸身他没有火葬,盒子里微微飘散着血腥味,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异常的古怪。
他自嘲地笑了笑,墨黑的眸子里,两滴泪水顺着脸庞,划过悲伤的弧度掉在了骨灰盒上。
叶浅醒来,并没有着急叫护士,她躺在床上,闭着眼耳边全是夜里山上呼呼地风声,还有男人低沉暗哑的问话声。
方可听了唐生的话,直接回了出租屋补觉。
上午八点,正是医院上班的时间,叶浅看着进门的护士,扯着嘴角笑了笑。
“你醒了?”护士是个方脸的可爱姑娘,左右两边各有一颗小小的虎牙。
叶浅点了点头,“醒了一会了。”
“你等等,我去找大夫来。”
叶浅微微挪了挪身子,没有答话。
“我还得通知你的朋友。”
“那麻烦您了。”
护士笑笑,将她手上的输液瓶暂时拔了下来,“你既然已经醒了,还得主治医生重新诊断才能用药。”她将瓶子扔到托盘里,继续道,“你先不要下地,你的身子还很虚,得吃点东西,恢复点体力,慢慢来。”
叶浅点点头,看着护士出了病房。
约莫半个小时后,叶浅听着走廊上急急地脚步声渐行渐近,房门被轻轻拉了开来。
叶浅抬起头,笑意在脸上突然僵住了,“楚锡?”
来的人正是楚锡,他在办公室接到医院的电话,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你真的醒了,叶师妹?真是太好了,这么久,真的是担心死我了。”他三两步行至床边,握着叶浅的手,满脸的欣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