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盎然不解地看向他：“塞拉斯大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塞拉斯•杜宾推开走廊入口正对着的屋门，回头对她说：“你的朋友用的大概率是新式休眠舱，即便让你找到，你也看不到她的身体。就算休眠舱完好，正常运行，你也不能肯定她的身体还一定活着。”
休眠舱是不能开启的，只有联合政府或移民联盟指派的参与降解工作的人员，向其内输入授权编码，才能够打开。
姜盎然挑了下眉头，巧了，她正好有授权编码。
但是让她在意的是，塞拉斯•杜宾的前一句话，于是追问道：“那您刚才说我的朋友是幸运的，这话什么意思？”
两个人一起走进屋里，两派对置的休眠仓都完好，幽蓝灯光也亮着。这里几乎都是新式休眠仓，塞拉斯•杜宾问姜盎然：“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姜盎然道：“艾米达。”
塞拉斯•杜宾有些费力地蹲下，查看休眠仓侧面的人名信息：“不是先驱者就很幸运了。至少有人替他们尝试过了，对未知的不确定少了许多。”
他话说的没什么问题，但姜盎然却总觉得他有所隐瞒。
“仅此而已吗？”姜盎然问道。
塞拉斯•杜宾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起身走到下一个休眠舱前，蹲了下去。
“那么……”姜盎然又问道：“谁愿意当先驱者呢？既然未知那样恐怖，这样的选择应该很难做。是……军人吗？”
塞拉斯•杜宾看她一眼，有些惊讶于这个小姑娘能想到这些。于是又说道：“确实有军人自愿成为先驱者，毕竟他们在任何时候都是冲锋在前的。可是既然是实验，样本就得有多样性。否则怎么能保证实验结果有普适性，有说服力呢？”
“所以……”姜盎然怕他又就此打住，立即继续引导话题。
“所以，除了一些流浪者和军人自愿成为先驱者，其余的人都是通过抽签选择出来的。”塞拉斯•杜宾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十分阴沉。姜盎然猜想，那场轰动全球的抽签仪式，一定非常给当时的人们留下了非常难忘的记忆。
“大家都不愿意的情况下，抽签仪式，一定是被恐惧和怒火笼罩的。”姜盎然道。
塞拉斯•杜宾对她再次刮目相看，有些不敢相信，出生在繁荣和平时代的姜盎然，竟然能想象那个时代人们的处境。
“的确，那很可怕。”
塞拉斯•杜宾单膝跪在地上，将肩上的猎枪取下来，拄在地上，开始给姜盎然讲述当年他眼中那场抽签仪式。
那是一个昏沉的午后，整个天空漂浮着沙尘和硫化物。
整个住宅区上空回响着广播，让所有人到这片低矮的建筑群外面集合。大家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话地朝广场走去。
有些人不愿意出门，过了不久，就有政府军队过来搜索房屋，将找到的人统统赶到广场上。
塞拉斯•杜宾当时还是个年轻小伙子，看到军队驱赶着人们从四面八方过来，广场周围也都站了许多军人，感到一阵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