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尚未进房,巨大的炙烤温度,已经到来,内间的蒙嘉芸、方芸桦、王诗韵、黄恩婷,瞬间气化!外间的赵兰英、王诗涵、康欣凤,也就多存活了百分之一秒,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房间内其他物品,有如变魔术一般,全部消失,能透过它们,看到别处房屋,也能看到施术的那间房间,当然,也就看到了暗算我的人:樗里疾、梁珮盈、嬴筠,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当然,另外一个男人让我揪心,就是蒙节!
要知道当初我救了蒙室姐弟,在奥平城和奥平山,又助她们复仇,教给他忍者之术,推存他去白起处历练,再到魏居处当幕府记室,种种均是有恩于蒙节,即便蒙节不知报恩,可蒙嘉芸尚在房间内,他也敢动手吗?姐弟亲情都不顾了,够狠!
至于嬴筠,我倒没有多恨,人是会变的,但有些是不会变的,比如说责任和义务,做为流着嬴姓血脉的公主,是断乎不能容忍我参预反朝廷活动的,而我为了众多女人,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够远够久,不把我除掉,朝廷不放心!
我是一个重情之人,为了女人们的安危,不得不被人利用,此时遭到暗算,我的心里,只有一种透心凉的悲伤,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可是这乐还没行成就死,这实在是我不能接受的。
我穿越前后,从始至终,我的本心从来没有变过。
可我不明白的是,嬴筠为什么会这样无情?就算是她执意要杀我,可为什么要对这些无辜的人下死手呢?让她们给我陪葬,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任何阵法攻击,都不可能持续很久,杀得死,早就杀死了,杀不死,那就杀不死,火温越到后面,就会越来越淡,我没有必要现在出去。
不过,凡人能布置出这种阵法,还能弄出让我也退避三舍的火温,这套技法,绝对不是现代人所能搞得出来,应该是上古时留下来的。樗里疾和梁珮盈,就只是会使用而已!
……
“公主,你喜欢这个张宁?”
施法完毕的梁珮盈,对嬴筠问道。
“是,我在王家庄园的时候,对他动过心,不过那是一年以前的事情。可他实在走得太远,远到让朝廷不得不将其除掉的地步。”
屏幕已经收回,嬴筠看着洁白的墙壁发呆道。
“张宁对他的女人,也算一片深情。他的修为很高,肯定有不少好东西留下,你就收来当纪念好了。”
梁珮盈同情地对嬴筠说道。
“公主,你这大义灭亲之举,才能救得了你魏家,才能符合你公主的立场,你知道你该选择什么。至于有遗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该放下的就得放下,可能最初有些痛苦,但是将来你会庆幸你的选择。至少,你现在做的很正确。”
樗里疾附和着梁珮盈道。
“我再怎么大义灭亲,也没蒙节的牺牲大,难道不是吗?”
嬴筠摇了摇头,起身向我葬身之处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留下的遗骸,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
魏居看了一眼两眼冒火的蒙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次你功劳不小,我会向朝廷给你请功的。”
嬴筠抬步向前,火球所过之处,房屋尽皆气化,不要说木头等易燃物,就连青砖也是一匹不在!不过,它的杀伤范围,却限定在规定路线上,杀伤区两侧泾渭分明,就跟用刀砍的一样,而非被火烧过。
不出所料,房间内除了灰白的地面外,连点灰都没有,烧得干干净净,透彻得很!
在这样显眼的环境下,我的乾坤两仪珠,当然就很显眼了!嬴筠将其捡起,拿在手里端详!
嬴筠心里又愤又悲,愤怒的是我为什么不履行承诺,早点到咸阳来找她,也就没有今天非杀我不可之事,要知道,动用樗里疾夫妻这对异能之士,还要大费周章设圈套让我上钩,不就是因为我威胁太大了吗?
另外还有一个小愤怒,那就是蒙节这种人,竟然连亲姐姐在这里,他都不向魏居求情,也不向樗里疾提起让蒙嘉芸逃离此劫,就是要让我放松警惕,任凭蒙嘉芸随我殉葬!
悲伤的是,好不容易找到了挚爱,却不得不亲手将其灭杀,虽然从头到尾她都没动手,可没制止就等于她动手了,这算什么回事?以后的日子,还能找得到我这样的好男人吗?怕是希望渺茫,难道就真的该守一辈子寡?
这时,她突然感觉,似乎有道目光在注视着她,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动开来,这是刻骨铭心的感觉,应该就是我!
是我吗?嬴筠下意识就去搜寻目光的出处,十分急切,这怕就是传说中的六识吧?只是,空空如也的空间内,没有她经常会梦到的我。
周围没有,可她却实实在在被电着了,出处就该在这乾坤两仪珠上,千言万语,想向我的“舍利子”说,可说了有用吗?
嬴筠将我的“舍利子”放进了她的胸前,不敢再看到我的“遗骸”舍利子,免得失声痛哭,让人笑话。
她读懂了我的最后一刻,眼中的痛,也读懂了我的无奈,不过,就是这种无奈,让嬴筠心中怒火中烧,我凭什么要无奈?我与别的女人胡天黑地,就是不肯来咸阳,一拖再拖,这当儿,还玩几飞的把戏,为什么还敢对她无奈?
女人的天性,就是喜欢找理由,此刻的嬴筠,已经忘记了杀我的无奈,此刻的她,用恼怒,用气愤来安慰她受创的心……
我们这对痴男怨女,无法现身,述说彼此的无奈,不过,我的最后一眼,从她的含泪不出的双眼里,读出了她无尽的情意,但这情意,屈从于无奈!
除了身份上的不可能,这是一道又宽又深的鸿沟,难以逾越,还有就是我的任性胡来,让她没法保护我,这道眼神太丰富了,里面的倔强、恼怒、气愤,让我怕、让我疼、让我爱,时光仿佛倒流到一年以前,似乎再回到从前王氏庄园时……
一声冷哼,阻止了嬴筠继续思念下去,这是魏居在发杂音,他看见了这一幕,嬴筠居然把“舍利子”藏在胸前,说明什么?说明嬴筠对我很有感情,不是什么玩伴这种奸佞关系。
魏居老早就怀疑嬴筠跟我有一腿,假如仅仅是嬴筠受不了煎熬,而出去打野食,这倒让他好受些,可是要玩感情,这就超出他的容忍范围了。现在他已经肯定我和嬴筠,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心里的妒火,熊熊燃烧!但是,小不忍则独大谋,目前只能强压各种制服嬴筠的念头。
在谋娶嬴筠成为正妻前,魏居只能演好小叔子的角色,非礼莫视,非礼莫行,他得象个好小叔子一样,顺着嬴筠来,嬴筠过分或不过分的要求,都得满足。
象哈趴狗一样听嬴筠的话,在嬴荡面前,他还得继续扮演合格的姻亲,目的只有一个,搏取嬴荡的信任,让嬴荡将他姑姑嬴筠嫁给他,重新成为真正的外戚,除了得到嬴筠的身体外,还要得到爵位,还要得到王室的信任。
真到那个时候,他会以冷暴力对付嬴筠,为这么多年当龟孙子画句号,他要让嬴筠,永远屈服在他的马靴之下,成为一名高贵的马桶型女人!
不错,魏居一点也不掩饰他的灵魂已经扭曲,侧对嬴筠的眼神,闪过邪恶的表情,在嬴筠表示不满的眼神扫向他时,魏居换上了一幅和蔼的笑容。
“张宁这家伙也够绝的,玩女人都是一串串的来,我看到就来气。”
魏居解释着刚才那声没忍住的冷哼,目前还得继续保持对嬴筠的谦卑,还得保持正常的叔嫂关系,也让嬴筠找不到对他发火的理由。
“哦?”
嬴筠轻声道,她知道我早就给她说过,我是无女不欢,而且并不以世俗的身份地位为意,所以,我真的玩成串的女人,也不算我食言,更不能说我违背男女间应该互相忠贞的义务。
不过,再说此事的对错,已经不重要了,而且魏居力主速杀,也是为了让她好受一些。对此,她对魏居也很无奈,心里有愧魏家,不管怎么说,她对我发生感情,已经出轨了,现在失去了我,未尝不是一种圆满的结果。
嬴筠心里暗暗叹气,惠文后这位先王遗孀,前段时间,已经提起她再嫁之事,再嫁的对象,就是先夫魏章的弟弟,如此一为,可以显著拉拢魏家!
利害关系不言自明,嬴筠已经拖得有些筋疲力尽,还好魏居似乎很理解她的难处,并没有随着惠文后的逼迫而逼迫,一切都是以礼相待,他会很有耐心地等着她转变想法,等她真正愿意,或者说听之任之时,这才正式迎娶她,魏居的善解人意,让嬴筠有些感动,我的死亡,更是抽掉了她最后的感情支柱,是不是就这样嫁了算了?
……
进入乾坤两仪珠的我,此时日子很难过,灸热的温度,在我进珠之前就包裹住了我,并透过我的皮肤,进入到我身体内部。
剧痛瞬间袭来,我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痛起来有如敲骨吸髓,恨不得刺血止痛,魂魄都在战栗,满身出水不说,皮肤表面都因为痛苦而跳动起来!
怎么说呢?我这模样,就像吸毒者的毒瘾发作一样,除了没有眼泪鼻涕外,其他都一样。我的全身,似乎都被冻了起来,让我提不起一点力道。
此时,我明白我也太值钱了,用这么威猛的攻击手段对付我,怕是奸臣要弑君,都使用不起。
我的指甲,深深陷进我的腿肉中,缕缕鲜血流出,对此我就当不存在一样。
“扑扑……”
我拼了老命运转紫虚功,势要将涌入我身体里的热量,估计是某种天生之火,将其练化,不敢说成为我的资源,至少也不能让它再这样虐我!
烧烤活人啊!而且还是内烧型,声声轻响,从我体内发出,我这个人,相当于火堆里的木柴,疼痛之剧烈,让我不得不发出吼叫。
从物理角度上说,吼叫是减轻不了我的痛苦的。但却能鼓励我与痛苦作斗争,把我意志力全部调动起来。
时间在流逝,受不受得了,也得备受痛苦的煎熬,一直持续了近五个时辰,才开始减弱。
这股疼痛完全消失的时候,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我长出一口大气,总算把熬骨烤髓的难关给度了过去,想要站起来活动一下。
“呯!”
可是我刚一站起,竟然一下就软瘫在地,身体的无限疲惫,心理的极度痛苦,干脆就闭上眼睛睡觉得了。
以我金丹的修为,吸收灵力滋补或解除灵力痛苦的速度,都是很快的,可是,此次解除火烤之痛,竟然用了不下二十几个时辰,樗里疾和梁珮盈所用灵火的威力,不知道有多大,他俩还是凡人,激发出来的威力都有这么大,倘若是修士的话,我这小命,怕就得挂了!
念及于此,对樗里疾手中的宝火,我万分挂念起来!
不过,在动手抢夺之前,我还得继续练化融入我体内的火力,好在嬴筠把乾坤两仪珠藏在她胸前,应该没人敢来抢,我就是安全的。
……
府城蜀侯府,身着黑色侯服,腰缠玉带,玉带上悬着代表侯爵青龙珮的公子通,端坐在大厅主位,神色严肃,满脸惊色。
另一边侧座的是陈庄,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可整个人却透着与他年龄不相等的衰老气象,尤其本来还算过得去的脸庞,此刻却有了褶皱,就跟饱经风霜的老头一样。
其下左右两侧,分坐着蜀国的文武官员。
“右丞相樗里疾,借口巡视其封地严道,途经苴国,在利川城守府当场擒拿公子恽,席上宣读罪状,就地斩杀,相国卫固等以下百余文武,亦一并斩之!并调原苴国兵马指挥副使孙盛,转任我蜀国兵马指挥副使,诸公何以教我?”
公子通年龄不大,可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说完后,把目光转向陈庄。蜀国的大小事务,都是交给陈庄处理的,由陈庄出来应付局面,也就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