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已经和平解决,西拉却仍旧穿着皮甲,腰间还有一把弯刀,显然她对洛桑等将的投降,心存疑虑,万一洛桑等人反水,她好随时逃跑。
“你穿皮甲做甚?怕洛桑等人杀你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西拉,而是先调侃她一句,这个女人,一心想要监视我,如果存心阻止她监视,说不定她会做出什么让我为难之事,不如遂了她的心意,不过,也不能对她太过顺从。
“你这跟胡闹没区别!女王让我跟着你,说好就在你身边,可你呢?当我不存在一样,想杀敌就杀敌,想许诺就许诺,已经不是去简单救援边次,而是擅做主张,越权太多了。你若是再有下次,我在女王面前,也不好为你说好话!”
西拉想说的话,其实就是我越权了,越得还相当得大!
“西拉你是虎女不假,喜欢打打杀杀。但是,我的忠告,就是你最好放弃这种爱好,找个好婆家要紧,有些事,不是你应该插手的!”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雍沛以目示意道。
“西拉,以你的家世和样貌,想要找个好婆家,绝非难事,就怕西拉你眼高过顶,寻常人等看不上眼啊!”
雍沛看我以目示意,他立刻会意,以为我是要他向西拉提亲,当即进行配合。
“什么事情我不能插手?张宁,你给我说清楚!真遇到合适的男人,我不用别人提亲,我自己就会去找他说,就不劳你费心了!”
西拉瞪了我一眼,大大咧咧说道。
“看来西拉已经有意中人了吧?”
雍沛步步进逼,总之,对索南达娃的亲信西拉,肯定要持防备之心,言多必失,那么,婚丧嫁娶之类的话题,就是最佳谈话内容,西拉受不了窘迫,选择自行离开,这样最好。
“哪里有啊?”
西拉不经意间看我一眼,立刻反驳雍沛道。
“你觉得我怎么样?”
雍沛对西拉这个不经意的眼神,看得却是一清二楚,心中暗道,美女爱英雄,诚然不假,可是别人可以爱我,西拉却不行,再说,我不是示意他求亲吗?那就直接点!
“什么?雍沛,你说什么?你不是有老婆吗?”
西拉被雍沛这句类似天外飞仙的神话给雷住了,没有暴跳如雷,仅是斥责,已经很不错了。
“我有老婆不假,可不影响我继续娶亲啊!西拉,我亲生母亲早死,你不用担心婆媳关系不好处,而我的老婆,她就是个半天打不出个屁来的无趣人,你跟了我,在我后宫里,还不就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吗?”
雍沛的解释,可说有理有节,由不得他不理直气壮说出来。
“你做梦!”
西拉一句话就将雍沛给堵了回去,扬长而去。
雍沛这厮,看了一眼西拉的背影,无奈地冲我傻笑,不过在傻笑中露出一分得意,意思就是他演得多么出彩!
西拉这个监视者一走,雍沛对我说起了若卡城里的人事情况,他从未想过,有这样解决昂旺父子的方式,以至于本他来认为需要很晚才会面对,乃至不会面对的若卡城局势演变情况,会这样现实地摆在他面前。
我不停询问雍沛细节,心中默默思考下一步行动方案,马上得天下容易,马上治天下却肯定不行,边次重伤,雍沛就是个武夫,勇者有余,谋则匮乏,当朋友是绝佳人选,可是让他代边次治理若卡,相信要不了多久,若卡就会乱将起来!
我向雍沛说明,到时听我号令,有些影响他统治若卡的家伙,必须铲除,有些是必须笼络的对象,毕竟,边次父子的亲兵少得可怜,想靠这点人震住若卡,那是不现实的,必须倚仗若卡实力派才行。
雍沛亦知边次重伤后,他若代父治理若卡,对他来说,就是赶鸭子上架,必须倚仗我的武威,先将局面稳住,再靠我对若卡实力派施以笼络之策,他才能座稳若卡统治者的宝座。对我发问事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清楚时,还将边次的心腹,也是他们父子的军师,长史索朗请来说话。
索朗跟随边次押运军辎,逃向日甲山待援之策,就是索朗献给边次的,可说是边次父子最为信任的人,若非因患病,上次边次父子去烧当部求亲,他定然是要跟来的。我和边次父子的秘谋,索朗完全知晓,此时加入定策,也是正当其人。
我们三人商量了入驻若卡城后的事宜,总的方针,就是拿若卡城当做以后保命的本钱,务必要将昂旺的势力,化为己有。眼下边次重伤,正好能脱离王位争夺的漩涡,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商量完毕,送走雍沛和索朗之后,我终于可以清静下来,修练一下我的紫虚功。
只不过我的修练时间,注定不会那么平静,这不,都已经深夜了,西拉不请自来!
西拉连个招呼都不打,长吁一口气,直接掀开帐篷帘子,就跟到她自己的帐篷一样自然,颇为神往的看着插在地上的乌蝉切,语带崇拜地说道:“张宁,你是天下无双的神将!”
“不敢当!将还能勉强当,神则未必!普天下能当得起神将的,唯有姜尚姜太公!”
对西拉这种压根不拿村长当干部的行为,我很是无语,至于她的恭维话,我直接忽略不计。
“不对!张宁,英勇胜过虎贲之士,这个还不值得大肆称道,谋略胜过别人,才是大才,才是神将!以数百人击溃数千人,这并不是不能办到的事,而以百骑逼降,乃至让他们臣服,这才是震古烁今的壮举,名将亦不可及!”
看样子西拉纯心找我麻烦,事前做了很多思索,这才有的放矢找我。
“是吗?”
我淡淡应了一声,未作多言,一般来说,我对别人的恭维话,都是持警惕态度的,就更别说西拉这种明说要监视我的人。
“张宁,你助边次父子,得到若卡众将效力,立大功一件,怎么还不高兴?”
西拉直言不讳地问道。
“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反问道。
“哦?难道你嫌立的功还小,想立更大的功劳?”
西拉语带双关问道。
“我并不想杀人,只是想拿到边次父子许给的好处,然后回内地,想着我杀的军士,跟我无冤无仇,却命丧我手,着实令人唏嘘啊。”
我反复向西拉强调,我就是冲钱或好处来的,无意卷入当雄国内政,如果有的话,那么也是无心之失,本意可不是想对当雄国有想法。
“张宁,真没想到你有一颗大慈大悲的心肠,是真英雄!”
西拉突然对我的态度,突然来了个百八十度转弯,把我夸到天上。
“我倒没想这么多。以杀止杀是迫不得己而为之,可是,死了的这些人,都有家人朋友,都在盼他平安回家,无奈时运不济,命丧我手,日后入得地府,在阎王面前,我又如何与之对质呢?西拉,没什么事的话,就请早点安歇,明天还需早点起程。”
我长吐一口气,想停止和西拉做这样无聊的闲扯。
“张宁,边次就算没死,也只有半条命了,别说当国王,就算当总督,也是不可能了。你说,以雍沛的能力,能掌控住若卡的局势吗?女王会同意他代替边次就藩吗?”
西拉问了句有内涵有深度的问题。
“西拉,你还真别说,雍沛向你求婚,倒真的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我本来是想借这话,将没事献“殷勤”的西拉赶走。但是,当我稍稍注意换上蕃装的西拉,五官倒也精致,主要是麦色肌肤,尽显英气勃勃和野性十足时,我突然间灵光一现!
没披铠甲的西拉,一旦温柔起来,应算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大美人,她的温柔,与内地女子不同,而是一种把你当朋友对待时的体贴,让你觉得和她相处,少了生涩,多了暖心。
至于雍沛有老婆,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为了保命,原配老婆可以抛弃,就更不用说,只是多个女人,又不是赶她走。
“你和雍沛,怕是处心积虑想这么办吧?”
西拉自行倒酒,似怨非怨、似嗔非嗔地目光,就这样盯着我。
“处心积虑?真的没有!这是我临时想出来的主意。若非你刚才问我,女王会同意雍沛代替边次就藩这句话,我还真没想过这主意。不过,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是个双赢的结果。”
我不敢怠慢,忙向西拉解释道。
“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和雍沛交朋友的经过,好吗?”
西拉似乎对此并不持抵触情绪,反而问起不相关的事情。
“这是何必呢?其实没什么特殊的事情……”
我知道这是西拉想间接套我的话,若是真把我和边次父子的秘谋说出来,西拉还不得把我给活劈呢?
“你不要这么小鸡肚肠的好不好?”没等我想虚与委蛇,西拉就打断我的话道:“我都没有追究你的唐突之罪,已经很大度了,你竟然还这般小鸡肚肠,藏着掖着,哼!”
“我倒是想说,可说了,又有多大意义呢?”
雍沛父子上次去烧当部,向尧雪求亲时,到底对外说了什么失败的理由,我是不知道的,更不知道西拉和索南达娃,对此知道多少内情,不得己,我只得推脱。
西拉对我番了个白眼,极不耐烦地说道:“你别和我在这里玩虚的,少和我打马虎眼,我现在到你这来,就是要了解你的,光听别人说,太不可靠了。”
“西拉,你慢慢喝,别喝的这么快这么急,小心醉了可没人侍候。”
我看西拉大口饮酒,碗中酒来了个底朝天,显见她有发火的趋势。
“喝醉了正好,还能少很多烦恼。”
呯的一声,西拉将酒碗重重放在小案几上,目光从不耐烦,变成了黯然,哦,还有淡淡的忧伤。
的。
“是这样的,当初……”
我大体属实地将边次父子和我的协商过程,化繁为简说了一遍。当然,其中很多地方,自然得用春秋笔法带过,饶是如此,仍令西拉吃惊。
“张宁,你跑到当雄国兴风作浪,居然就是为了精铁?要是说假话,也不能这样说嘛!哼,害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明细来。”
西拉惊讶于我此行手段之复杂,目的之单纯,太不可思议了!
“西拉,我知道,这不是你个人的意思,而是索南达娃女王想要知道我的底细,与其被你们拔个精光,让我赤条条地没隐私,还不如我自己主动说出来。当然,我这也是当你是朋友,才这样说,免得你为难。”
我明白,不说出让索南达娃大体相信的话,她是绝对不放过我的。
“张宁,你们可真敢想,连向女王献媚这招都敢……你都不喜欢我,女王能喜欢你吗?”
西拉吃惊于我和边次父子的计策,当然,那啥的我只敢说我有向女王献媚的意思,却没敢说让女王怀孕的真实想法,开玩笑,真说出来,西拉怕马上得送只剩半条命的边次归西,再让雍沛和我一起,做当雄国的太监!
“喜欢!怎么能说不喜欢呢?你这么漂亮,又是女王的心腹,是男人,就当然喜欢你了!”
这是我说的违心话,可不说又不行,实在让人难受啊!
“那你说,你对我的喜欢,是朋友式的,还是男女式的?”
西拉对我这么干净利落的表白,心里没底,干脆追问实质性东西。
“你想什么式的?”
我额头汗水都快出来了,这个西拉,端得太犀利了些吧?
“我当然想要情人式的男女关系。雍沛和你对比,就是粗鲁的莽夫。你知道吗?第一眼看你,我还认为你是女扮男装!不要说我们当雄国男人中,没有你这样的英俏,就算是女人,也找不出这般丽姿艳容,恨不得一口水将你吞进肚里去!”
西拉看着我,就是金光四射!
“做朋友,会让人轻松,做情人式的男女,却是自寻烦恼的一件事。”
我蹙着眉头说道。没办法,我这长相就是讨女人喜欢,见色起意很正常。
“你还想在当雄国停留吗?”
西拉座在了我身边,将碗中酒来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