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人,重要吗?”
出于对美女的呵护,我回答了她一句。这非我见色起意,而是想从她口中,反证吴婉雯所说是否属实,说白了,就是吴婉雯口中声称是四人,可来攻击我的,却有十四人之多!
“我是蜀相陈庄侧室纪真绫,现任府城辑盗使者,我的十三名手下,全部命丧你手,显然是高手,以你这样的身手,栖身于凌云门,相助反贼,成不了气候,不如加入我们这一边,我保你荣华富贵。如何?”
纪真绫被发生的事实给震住了,说是招降,更多的则是服软请放过,内心感到很是耻辱。
“你们来了这么多人,想抓捕何人啊?”
数目完全对不上,这件事情得搞清楚才行。
“贼子!你去死!”
纪真绫怒火大炽。我这话,纯属调侃她,这令高傲的她难以接受,“铿!”的一声,长剑光芒大起,激射而出,“嗤!”的一声,压住了火堆发出的劈里叭拉之声。
这一招平淡无奇,就是当胸刺来,可我感受她气劲十足,后招很多,出剑越是简单,包含的心法和剑理就越多,正是外延越小,内涵越大之理。
出剑速度很快,以至剑锋颤个不停,有如毒蛇吐出的舌头,让人有种逃无可逃之感。
单就就她剑法的技术和熟练程度而言,较之我遇到的寒山宗任躬他们,要差上一些,不过放在武林中,也算是个好手。
在纪真绫看来,我手中没有任何兵器,这是自信心过强的表现,但也是最愚蠢的举动,此时出招,务必一击必杀,若是我捡起了长剑,她怕凶多吉少。
三尺、二尺、一尺,近在咫尺,胜负快判之时,火堆中一根燃烧不充分的木头,自动浮起,在半空晃出无数棒影,直奔长剑剑锋而去。
“噫!”
纪真绫剑如长虹,剑芒陡然有了数倍的增长,就不信木头挡得住锋利的长剑?
刹那之间,长剑被木头敲得发出白光!
无所畏惧的我,眼神有如磐石般坚定,谁也不能阻止我将纪真绫击倒,她的命运,已经不掌握在她手中了。
“轰”的一声响起后,无数白的黑的红的碎片,向四周散开,有似下了一场小雪!稍后,片片衣服碎片,有似被大风吹起的落花,有又如夏日到处飞舞的蚊蚋。
这是木头带起的劲风,与长剑生起的剑芒相撞,生成一股更为强大的气流,纪真绫不但长剑脱手,身体也被劲风给震得倒飞出去,外边罩着的白衣,经不住狂风肆虐,裂成无数碎片。
倒地的纪真绫,不敢置信,她这一剑谈不上独步天下,但也是她呕心沥血的最强一击,可是我的怪招,端的出人意料,更接近匪夷所思。
我看似以卵击石的一招,就是硬挡硬接,却因力量太大,让她有可能攻击或撤退的路线,全被堵死,除了硬碰硬和我拼以外,她没有别的方法可使。
纪真绫撞在墙壁上,只不过没像上一个辑盗使者一样,穿墙而出,而是被墙壁反弹掉落在地,房漏偏遭连夜雨,墙壁没有垮塌,但一些砖块却掉了下来,砸在她的腿上,纪真绫一声惨叫,想伸手去护住她的腿,可是全身剧痛,手就跟不是她自己的一样,一点劲也使不出,根本搬不动砖块。
看着我漠然走进,纪真绫闭上眼睛,等我送她归西。
我将砸在纪真绫腿上的石头搬开,倒没有出血,不过,肯定受了内伤,我对她道:“纪夫人,你的脚能动吗?”
纪真绫下意识动了一下脚,立刻咬牙道:“能不能动,有区别吗?你杀了我吧!”
“张某失礼了!”
我一把将纪真绫抱起来,纪真绫大惊,想要反抗,可是全身连骨头都在发疼,又怎么生得起反抗之力呢?
我将她抱到火堆边上放下,对她道:“此处地方偏僻,不可能来人,你自己给自己上药吧。”
“你不杀我,就不怕我回去后找人缉捕你?”
纪真绫压根不信我会这么做,别的不说,光我杀了她十三个手下,她就难以向上级交待。
“我当然怕你告密。但是,我有办法让你就此事封口。所以,用不着杀你,也能保密。说吧,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对付谁?”
我假装此事是双方发生了误会,是彼此防范心太重造成的误会。
“你不是凌云门的人?”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果不出其然,纪真绫一下有了活命的希望,只要我不是凌云门的人,而是普通的江湖人士,那么,许以重利,相信我会权衡轻重,就此放过她。
“我们四人奉蜀国相国陈庄之命,前去迎接并保护朝廷派来的盐铁特使朱光,可没想到凌云门清毗堂堂主吴婉雯,率人袭杀朱光,我们一行人未能保护朱光,至他命丧于半道,为了将功赎罪,我们一路追杀吴婉雯至此,并派人向府城搬兵,力图合围吴婉雯。可没想到她跳崖逃脱。晚上不辨方向,无法追赶,便在此宿营,明天天亮后,再四处搜寻吴婉雯,相信已经受伤的她,是跑不远的。”
纪真绫不再拒绝回答,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在什么环境就得适应环境,一切都得顺着来。
“张公子,学成文武艺,售与帝王家,你非凌云门人,不存在叛贼之名,加入官府,不存在任何障碍,至于你杀了我属下十三个人,纯属是误会,不必放在心上。”
纪真绫再次劝我投向官府,更多的是为了保她的命。
人比动物强的地方,就是能适应环境,比如说在寒带生活,脂肪就得变厚,在热带生活,人就会变瘦。重要的是随遇而安,心态平和。少生气,莫发愁,少些抱怨心理,多些自欺欺人,面对不利的现实,不断创造有利的条件,才是生存下去的最高境界。
“哦,纪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受天池山庄两位庄主相邀,前来帮忙,今晚风雪甚大,难保没有歹人前来做奸犯科。我呢,巡视至此,发现山神庙内有火光,火堆边一人,二话不说就对我动手,我出于自卫,将其打死,后面发生的事,你就知道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这个误会闹大发了。”
从纪真绫嘴里,我得知她们肯定要地毯似搜索附近区域,与其等他们搜查天池山庄,还不如主动把纪真绫这个主事者,送到山庄里去,如此一来,她搜查的重心,就决不会在天池山庄,便能有效保护吴婉雯的安全了,这就是俗称的灯下黑,而我要做的,就是把灯放在纪真绫眼前。
至于为何不杀人灭口?道理很简单,纪真绫通知她的手下到此,做为她丈夫的陈庄,肯定知道,明天纪真凌若没消息传到府城,陈庄还不得大举派人,将山庄查个底朝天?相反巴结纪真绫,反而能让山庄多一柄保护盖,一箭双雕的事,是必须要做的。
“咝!”
纪真绫明白她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心情一放松,身上的疼痛更厉害了,此时连手都抬不起来,身上带的外伤药都拿不出来,更别提自己给自己裹伤。
此时正是巴结的好时机,我“痛心疾首”地看着纪真绫,对她道:“张某冒犯了夫人,罪过罪过。如今夫人你浑身受伤,需得担架运送才行,上担架之前,得给夫人简单包扎一下,做紧急处理,以免伤势加重,倘若夫人真个因此落下后遗症,张某真是万死莫辞其咎了。”
说了漂亮话后,我给火堆上加了些木头,让火温更高些,本来温度就低,伤者又畏寒,若是不让伤者迅速温暖起来,会让后续治疗,困难更多。
我飞速冲到庙外,从已死的家伙身上,扯下没被血污染的布条,又快速削断一根直直的粗木,剔除树皮,削出几根规格均等,大小合适的木条,返回庙内,蹲在纪真凌身边,说道:“纪夫人,你忍一下疼。”
我掀开纪真绫的裙摆,她的脚腕处已经肿了。
纪真绫见我碰到了她的腿,苍白的脸上,更加发白,不过想到我并无不轨之意,心下稍安,相对于浑身的疼痛,以及对以后有无后遗症的恐惧和担心,区区肢体接触,不算个事。
我拿出从几个死者身上搜出来的外伤药,顺着纪真绫脚踝骨,一路向上抹药,抹好后用布条裹住,还好,纪真绫骨折处不多,并且没有最让人头疼的膝盖,相对好处理得多。
至于她身体正面受伤部位,我用的抹药办法,叫纪真绫哭笑不得。
怎么个抹法呢?就是我用深色布条把眼睛缠住,然后一手拿药膏,一手抓纪真绫的手,在她口述之下,让她自己的手沾上药膏,在她伤患处自行涂抹,此法倒是让我没占着她半点便宜,可也让她遭了不少罪,试想一下,一只快断了的手,还要派上涂药的重担,怎么着也是勉为其难。
她难受,我也难受,还好我有亮眼术,否则力度更加控制不好,不是她自己的手没把膏药涂到位,就是碰到她自己伤患处时,放手力度过重,伤患处痛,手更痛。
好歹把正面涂完,背面就斯密达了。不过再斯密达也得斯密达,一通抹涂之后,总算完成了涂抹大业。
我道:“这是张某的罪过,把夫人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好张某会些岐黄之术,才不至让夫人伤上加伤。只是,夫人全身都得绑紧束牢,以免脏器和骨胳移位,疼痛难忍,夫人若是扛不住,张某可以先把夫人打昏过去,免得夫人受不了。”
“打昏过去,还不得疼醒过来?”
纪真绫倒没有怀疑我有占她便宜的企图,毕竟她是待宰羔羊时,我都没占,人昏过去了再占,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她怀疑的是我的医术,这年头没有麻醉药,这种严重的伤害,只能寄希望于患者自身的抵抗力和意志力,药物是帮不上忙的。
我重重朝纪真绫点了点头,既然你要当关二爷,那我就当华陀,助你一举成名得了。
我把准备好的木条,在她身体正面比了比,粗略量了量尺寸,然后抄起长剑,将备好的木条,削成不等长的木棍,开始正面捆绑,这种活计,本应两人以上才能绑得紧,不过我是例外,手上加力,被布条提前捆好的木棍组,开始收紧!
“啊!”
纪真绫有如受了拶指的苏三一样,惨呼一声,双手一下抓住我的肩膀,手上的疼痛,与身上的疼痛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我不为所动,双手将布条收紧勒住,纪真绫惨呼不断,随即一口咬住我的肩膀,再不咬的话,她怕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我不敢运起真气护体,免得把她牙齿崩落,只能用最少的真气,进行最低限度的防御和减少痛苦,闷哼之后,我将连好木条的布条,全部收紧打结,这才对奄奄一息的纪真绫说道:“好了,纪夫人,可以松口了!”
松开也不是说松就能松的,这时的纪真绫,死死咬住我肩膀的嘴巴,一点点松开,身体的疼痛,让她舍不得我肩膀这处着力点和止痛点,良久,这才松嘴,声音嘶哑道:“我没事了……”
“还有腿上也需要绑牢!”
她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没事,只是事已至此,再痛也得忍耐。
除了疗伤以外,纪真绫最关心的就是我有没有淫淫的目光,见我对此一点也不在意,她心里好受多了,道:“一切由你做主!”
纪真绫谈不上千金之躯,不过一向出门都是下属打头阵,她只管努努嘴,发号施令,这么重的伤,还是第一次遇到,由不得她没了主见,任我施术。
好在身体胸腹处的疼,都忍下来了,腿上的疼,就没那么厉害了,当然,说是不厉害,实际上包扎胸腹处时带来的疼痛余味,和包扎腿上带来的疼痛叠加,还是让她昏了过去。好在我身手敏捷,在她昏倒的一刹那,一把将她拉回来,防止她背部着地。
找来几匹砖头做为踮脚石,将被木棍扎成棕子的纪真绫放置在踮脚石上,我去找新木头,给火堆加柴。
大火烧得很旺,尽量让纪真绫保温,这一晚,我成了伐木工人,砍了不下三棵大树,劈了不下上百斤柴。
“张先生,你受伤了吗?”
次日清晨,大批人马四处搜寻我的下落,因为我昨晚说过,去去就回来,可是一个晚上都没回来,由不得公孙芙和钱欣凌担心到死,而从极爽状态休息过来的李若兰,听闻我昨晚一人出去办事,那是相当恼火,将公孙芙和钱欣凌一顿臭骂。
公孙芙没敢把收留吴婉雯的事说给李若兰听,面对李若兰有似泼妇骂街,她百口难辨。平生第一次在和李若兰的口水仗中完败。
李若兰骂归骂,人还是得救,于是,山庄内能派出去的人,全都派了出去,拉大网似搜寻我们。
这不有人就搜到了山神庙方向,进来后看到正在火堆边添柴的我,还有边上被捆得像棕子的纪真绫,当下向我问安。
“我没事,你快回去通知夫人和小姐,让人带担架来,有人受伤了。”
本来我一人返回山庄是最快的通知方式,无奈火堆绝不能降温,否则纪真绫会因寒冷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