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索南达娃脚踢多布拉,让他成了瘸子!又狂妄至极地用水泼你,大逆不道到了极点!还能成为新王吗?王上,我等肯求王上收回成命,另立新王,我等誓死效忠!誓不在索南达娃淫威下苟活!”
谷尔莫等四将,连忙向阿仁旺姆指出,索南达娃可是恨她入骨,报复起来的手段,可谓令人发指,继任新王,怕是能将阿仁旺姆的葬礼,都办成喜事!
“你们以为,我会像普通人一样,对索南达娃行凶于我,而抱有怨恨吗?当王上的,不会为儿女死亡而流泪,哭泣和悲伤,不解决问题!不要说索南达娃只向我泼水,就算她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给她!”
阿仁旺姆微笑着说道,看她这表情,就没有一点说反话的意思。
“我为了当这个当雄国国王,所做所为,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么多年来,郎君白玛才让,也就是先王,到处沾花惹草,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早年的雄心壮志,全都见得鬼!我是他的王后,理当挑起振兴当雄国的重任!”
“白玛才让没指望了,他的儿子们,成不成才,只能靠互斗,才能证明谁更适合当国王。我和来克巴丹生的南木卡,就是备胎!从南木卡以后,我已经老的生不出儿子了,所以这个资质最差的儿子,我想保他登位。”
“可是,你们也看来,我生的儿子们,要么不成器,要么运气不好,命中注定当不了当雄国国王,索南达娃是最终的胜利者,理所当然应该继位,执政能力不用说没问题,更不用说他还有张先生鼎力相助。”
王室的逻辑,和大臣们不一样,但既然是人,就有私心,阿仁旺姆明知以前让王子们相斗,会造成大量王子死亡,并不仅仅限于白玛才让嫔妃所生的儿子,她的儿子,也会被卷进去,同样会有性命之忧。只不过,她内心深处,还是更喜欢最小的南木卡,想要让他登基为王,欺骗朗杰,许给他王位,仅仅是稳住他,早晚也得借故将朗杰或杀或关。
众人在心里大发感慨,虽说白玛才让的众多儿子们,个个都含着金钥匙出生,但还得讲求出生时机,时机不对,就算满天神佛保佑,也无法到达幸福的彼岸。时机对了,哪怕就算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也能扶摇直上成为君王之尊,比如南木卡出生的时机,就恰到好处。
王室内部争夺王位,是杀出来的,维护王位,同样要靠杀,当杀到最后,无论是失败者还是胜利者,均得对王室血缘负责。
“父王的死,也是你做的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这一点对索南达娃不适用,她并不因为阿仁旺姆的坦白,而有所原谅,相反,继续追问白玛才让之死的原因。
“不是我,是朗杰做的!准确地说,是多布拉下的手!”
阿仁旺姆喘着气说道,看她那架势,就是再多说话,随时就有可能再昏过去,然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过,大伙明白,王室之人和普通人不一样,普通人奄奄一息,说死就死,这很正常,王室之人,一旦有涉及方向性的大事,那么,不管是什么难治之症,哪怕就只剩一口气,说好就好办不到,但要把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这点时间还是争取得来的。
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重臣们已经在为国王准备大丧,所有丧仪全部备妥,就等着国王断气闭眼睛,可是第二天国王便能在殿上连发旨意,一时血雨腥风大作,事情一完,安排好一切的国王,却在庆功宴上无疾而终。
此时的阿仁旺姆,怕就是再演这通戏码,没人会对她以后能不能活感兴趣,想的就是她这时说些什么。
“朗杰做的?多布拉下的手?”
索南达娃踹了多布拉一脚,径自走到阿仁旺姆面前,不无讽刺反问道。
先王死于谋杀?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脸色发白,震惊地望向阿仁旺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玛才让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谋杀?
当然,大伙这种震惊的模样,都它妈是装出来的!白玛才让是不是正常死亡,并不影响后面局势的发展,但主辱臣死,主死臣辱,这个基本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
所以,在这个大义面前,发了狠的索南达娃,理应得到谅解,对直接凶手多布拉的动粗,就不能被指责。
“索南达娃,算我这当妈的求你了,行吗?你别再胡思乱想,这件事跟别的人没关系!”
阿仁旺姆眼圈通红,恳切的看向索南达娃,声音里都有哭腔。
“王上,我亲爱的母亲,你在害怕什么?是不是怕我把这件事全抖出来,牵扯到更多人身上?是不是怕我严厉报复!”
索南达娃嘲讽意味更浓,争斗过程充满艰辛,时时刻刻都有压力,一旦获胜,势必得找失败者发泄一下。
“索南达娃!够了!一切都结束了!白玛才让已经死了,凶手也已经死了,不是凶手,但却是帮凶的来克巴丹,也被我灭了门。你再追究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就算你想报复,也找不着人了。难道你非要把当雄国,闹得国之不国吗!”
阿仁旺姆痛苦地说道,儿子死光,情夫满门被灭,女儿又反目成仇,亲情方面,可谓荡然无存,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杀人不需要偿命,伤我不需付代价吗?”索南达娃凄厉地高吼起来,随即狠戾地吼道,“王上,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索南达娃在这里发誓,所有参与过害死我父王的人,不管他有多么显赫的身世,也不管他是什么见鬼的重臣,我索南达娃绝对一个都不会放过!”
索南达娃无疑就是王族中的佼佼者,若非是女流,早就该成为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谁都以为她的参政议政,仅仅是为了好玩,谁知道,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成为王位的唯一继承人。
一个雄心勃勃的女人,如今终于快登顶成功,众人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她会用怎样的“愉快”心情,来看待众臣的。
众人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法子,才能管束得住索南达娃这样的“悍女”。
“我刚才的话,白说了是不是?谷尔莫、春巴、索甲、普达瓦,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们觉得自己掌握红甲军,就能够另立新王吗?”
索南达娃看向谷尔莫等四将,眼神中凌厉的杀意毕现。
“女王,末将有几分能耐,你还不知道吗?”
谷尔莫等四将,发现他们在索南达娃一番无人性的语言和行动之后,已经控制不住场面了。本来就心怀鬼胎,此时更不敢直视索南达娃,只能把目光放在脚下,不敢抬头。
“不但我知道,王上和来克巴丹都知道。你们四位带着红甲军,先等朗杰和张宁搏战,你们座收渔翁之利,为南木卡登位,立下大功,这功劳可真不小啊!可你们觉得,你们能完成这个任务?”
索南达娃此话说得无比尖酸刻薄,嘲讽之意极浓,浓到极大伤害到四将自尊心的地步。
“末将觉得,卓尼成功说服了朗杰,事实上,张先生和朗杰,就没有真打起来,最后反倒是张先生和朗杰,同时向当雄城进发,这才是王上最终失败的原因。”
听到阿仁旺姆即便受到女儿羞辱,不但不发作,仍旧坚持原见,将王位传给索南达娃,谷尔莫等四将,一下就泄了气。
此时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不管它阿仁旺姆说什么,继续一条道走到黑,就是在这里和索南达娃翻脸,就是要杀索南达娃,就是要另立新王。
第二条路,就是选择投降,争取得到索南达娃宽大处理。
前者怕是难以实施,我以二十人进入王宫之举,就证明我的实力,手搭阿仁旺姆额头,能让她苏醒过来的本事,不就说我定人生死,也就是反掌之间吗?
要是当场火拼的话,他们四将怕没有胜算。而且,众臣亲耳听到阿仁旺姆重复了让索南达娃当新王的旨意,他们再要另立新王,众臣肯定不服,他们四将单干,怕是响应者廖廖。
那么,只有第二条路可走,一味委屈求全,一味忍辱负重,不是他们这种武将的性格,谷尔莫便争辩道,此次失败,非是阿仁旺姆的计划不好,也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因为卓尼的搅局,造成我和朗杰没有打起来!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回答我!你们自己没有必胜的信心,又如何能打赢朗杰呢?朗杰武功不错,所带黑甲军也是他一手训练的精锐,战斗作风极为凶狠,从他纵马亲斩南木卡,便可知他的胆子有多大,武功有多高!”
“你们光想着让朗杰和张宁两虎相拼,两败相伤后,你们捡现成,何乐而不为?可是,这种计划,只适用于对外作战,王位之争时,就断不能采用它!因为朗杰虽笨,我嫂子卓尼可不笨,她能不知道这种借刀杀人之计吗?”
“一旦没有发生你们想像中的两虎相争,而成了俩虎不约而同扑向座观成败的你们,你们势必会因计划有变而显得措手不及,昏招错招连连出现,难道不是这样吗?”
“以红甲军不逊于黑甲军的战力,能让朗杰在你们严密防卫之下,还把突击得手,将南木卡斩首吗?正常做战是没有这个可能的。这就是你们原定设想未能得到实现,惊慌失措之后出的严重后果!”
“你们现在连正眼看我的胆子都没有,在当时,又如何能击败胸中无限怒火的朗杰?归根到底,就是你们红甲军压根没有和黑甲军正面交锋,并将其击败的决心!”
索南达娃边说边走向我,在我脸颊上又亲了一口。
“女王威武,末将自然不敢冒犯,可是他朗杰,末将还不至于连阵战的勇气都没有。再说,本就属于偷袭,胜算更大!”
谷尔莫抬起头来大声说道,的确如索南达娃所说,本该出现的两虎相争没有发生,相反倒是惹得两虎暴怒,噬人的威力大增,搞得他们原定摘桃子的部署,全被打乱,相斗的勇气也强不起来。完全不能和一上来就是阵战的效果,同日而语。
“有勇气是好事嘛,我这给你等一个机会,你们四个一起上,看能不能战胜张宁?”
索南达娃对谷尔莫,露出一个吃定你们的笑意,再将头盔甩到一边,理了理头发,这种无意间的风情,高贵中蕴含着自信,那模样,真是叫人难以忘怀。
“索南达娃,今天你看起来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啊!”
我看到比以前更有一番韵味的索南达娃,十足的女王风情,不免夸赞道。
当然,对我和谷尔莫四将比武,我心里明白,这是索南达娃的计策,就是利用武将们的自尊心,利用武将面对强大敌人时,明知不敌,也得亮剑的虚荣心,让他们要么死在我手上,要么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毫无尊严的向她摇尾乞怜,哀求得到活命的机会,为此目的,不惜交出手中的军权。
局势发展成这样,我已经踩进浑水之中,想要自证我是多么不情愿参预其中,这太虚伪了!那么,我就配合一下索南达娃的演出好了。
“是吗?小宁,你认为我是怎么个容光焕发法呢?”
受到我恭维的索南达娃,心情更加高兴,越是不把敌人放在眼里,就越让敌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以前见你都是常服,这会突然换了身甲胄,还真是不一样哎!”
我笑眯眯地赞颂道。
“小宁啊,你这嘴,还真的不是一般化的甜啊!不过,我喜欢听,更喜欢你动手!”
索南达娃笑得很灿烂。
“索南达娃,你说动手?可谷尔莫他们没有接招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宁,当初在若卡城外大营时,你是不是有个想抓我胸的动作?你这么机灵的人,怎么这都想不明白?”
索南达娃对我眨了眨眼睛,暧昧之意,浓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