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用了一天的时间和雷千千疯玩,用了一天的时间和允澜聊天。虽说她对阿山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但阿山回来应该和她说了什么,加之有了孩子之后的幸福感,让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两天我放下了所有,努力的做回最真实的我,就像是禁锢之前的癫狂。
到了第三天,我必须要回到左陌苒的别墅,把家里都给收拾下。
按照左陌苒那边的时间,他回来A时的应该是明天早上,我得在他回来之前,睡在他所谓的我们的床上。离开出租屋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带走,也没有退房,还向房东交了三年的房租。我不知道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也许它代表着一种存在。
关上房门的一霎,我明白曾经的梁雨娟已经被锁在了这个屋子里。
开车在市中心转悠了一大圈,大致了解了下婚纱店的地址,觉得自己实在疲倦无力回去收拾可能满是灰尘的屋子,又去市场上选了两个钟点工,带着她们一块儿回到别墅。我静躺在游泳池边的躺椅上什么都不想,等着她们把家里收拾得焕然一新,这样左陌苒回来,我还能在他面前炫耀是我做的。
也许是刚到有些不是习惯导致心里很烦躁,索性上楼换了泳衣,跳进游泳池狠狠的游了好几圈。直到感觉有些筋疲力尽,才回到岸上。
钟点工忽然出现在我身边,把我的手机放到旁边的茶几上,“肖小姐你的手机。刚才响了好几遍了。”
“噢,谢谢。”
我随手取下搭在椅子上的浴巾擦着身子,旁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转头看了下来电的是A市的一个陌生座机号码。我以为是售楼小姐给我来的电话,顺手按下免提,“你好。”
“小娟…”对方传来的确实尹梓熟悉和沙哑的声音。
我惊得再次确定屏幕上的座机号码,确实就是A市的,“你回来了?”
“嗯,我刚下飞机。”尹梓有些疲倦的说:“我知道你把我的号码设置了黑名单,只好用公话打给你。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原本经过调整,我觉得自己已经平静了下来,但尹梓这通电话,让我心里又泛起了涟漪。很想狠狠心说我没时间,但话到嘴边却变了样,“好吧,你在哪儿?”
尹梓见我答应了他,显得尤为高兴,“我就在你家楼下。”
我犹豫了下说:“我现在在外面办事,晚点忙完再你来电话约地方吧?”
“噢,那你先忙。”
刚从游泳池上来全身都湿着,我感觉到有点儿凉意,“那先这样吧,等会见。”
在电话里的我们,说话都显得尤为平静,但想到就要见面我多少还是有些紧张。我希望尹梓能在和我见面之后,更加的释怀我们的感情。彼此把初恋的那份美好永远的珍藏在心底最深处,而不是因为这已经错过的遗憾,影响之后的生活。
裹着浴巾上楼冲了个澡,又在客厅稍等了下,钟点工才把家里给收拾完,看起来也不再像是久未住人的样子,这样的效果应该能在左陌苒那儿蒙混过关了吧?
把钱结给他们,反正我也要出门,就顺便开车把他们送回到市场后,直接去了造型公司那边。毕竟这很可能是和尹梓的最后一次见面,我还是应该留给他个最完美的形象。
为了把造型公司的档次抬升,梁颜之前指定的计划是会员制。
所以造型公司便不会像化妆店那样无章法的忙,为了不让顾客等候时间太长,也要求会员在来之前先预约和确定当天大概的造型时间。
之前我还担心这样会让公关觉得繁琐,前天和允澜聊天的时候才知道,我完全是多虑了。正因为提前充值,很多有固定客人的公关,都会趁客人心情好的时候,顺便拉上楼就把很长一段时间的化妆费用给冲上去,这样对她们来说,也能省去一笔不小的开支。
到造型公司的时候允澜正是空挡,我连忙让她抽个时间先帮我打理下。
为了清楚的让尹梓知道我们的不可能,我让允澜帮我做了个看似贵气的造型,对于21岁我的尝试这样的造型,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去支撑。
好在最后搭配出来的效果还算好,拎着配套的手提包感觉就像豪门阔太。
我相信尹梓见到我这样的装扮,再配上左陌苒的跑车,一定会感觉出时间带给我所有的变化,也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不可能。
下楼上车后,从黑名单里找出尹梓的号码拨了过去,尹梓像是一直在等我电话似的,彩铃还没怎么响就接了起来,“小娟,你忙完了吗?”
“嗯,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吧?”
“不用,你告诉我地方我直接过来就行。”比起等待,尹梓好像更愿意更快的见到我。
“没关系的,我暂时也不知道去哪儿,我接上你之后咱们再确定地方吧?”
“我…在你们小区旁边的**宾馆。”
虽然我很惊讶尹梓这半下午都在小区等我,但我还是保持着缓慢的语速说:“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过来接你。”
一路上我不停的深呼吸,在心里告诉自己,等会儿见到尹梓后不要露出半点对回忆的留恋。到宾馆门前的时候,尹梓已经站到了停车场外面的路边了。
我把车停在他面前,斜着身子探过头为他把副驾的车门打开,装得大气而优雅且很是礼貌的说:“你好,上车吧。”
尹梓听闻我这客气的招呼,又打量了着我的装扮和跑车,愣在原地,“小娟你…”
我抿嘴微笑着点点头,“嗯…上车咱们吃饭去。”
尹梓这才疑惑的坐了上来,盯着我看了许久,“你…还和他在一起?”
“对啊。”我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但还得装着随意的说:“咱们吃什么去?”
尹梓明显有些失落,“随便吧…”
我也没再继续询问他,直接往A市最好的海鲜酒楼去。虽说我知道尹梓家底不薄,但我就想以此来告诉他曾经的梁雨娟已经消失了,我的生活状态并不是因为他而发生的改变。
车开到半路,尹梓看着窗外有些惆怅的说:“看样子,你现在过得挺好?”
我尽量让自己放轻松,“是挺好,你呢?怎样?
尹梓并不管我在问什么,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什么时候结婚?”
“很快了。”
“噢。”
一路上我们没再说话,到了酒店包间点完菜后,我才拿出主人翁的姿态问:“我现在在准备要宝宝不能喝酒,要不你喝点?”
尹梓尴尬的说“那…算了吧。”
我不想和他喝酒的原因是怕自己喝多了恢复原有的本性,同时也是为了更夸张的显摆自己的幸福。尽管我在尹梓面前伪装幸福很辛苦,如果尹梓还爱着我,我这样做或许会他有些残忍,但也许他看到我的幸福和平静,会选择把所有珍藏在心底呢?
吃饭的整个过程,我都表现的礼貌有加,没有一点儿机会给尹梓提到我们的曾经。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拘谨而客气的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等我们都放下吃好放下碗筷喝茶的时候,尹梓忽然抬头问: “小娟…你现在幸福吗?”
这句话像是直接触动我心里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下,我随即恢复了伪装,“呵呵,我感觉挺幸福的,也很满足现在的状态。”
尹梓终受不了我在他面前的客套和礼貌,“你把自己裹在这样虚伪的世界里,你觉得有意思吗?你和我之间,用得着这样吗?”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低头摆弄着手上的筷子,稍过了会才说:“离开学校之后我就认识了我未婚夫,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可是你忘了你也答应过嫁给我?”
我继续摆弄着筷子,保持我在这个时候应有的沉默。
“小娟,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解不开的结,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努力,努力说服徐一倩回来像你道歉。我只是希望你忘了那些曾经阻扰过我们的人和事,打开心结面对真实的自己。”尹梓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嗯?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紧闭着双唇缓缓吐出来,试图让自己不要被尹梓带回到以前。等我调整过来后,我提着心微笑着耸耸肩,“我并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我很充实也很快乐。”
“真的?”
我点点头,“我没必要向你撒谎。”
尹梓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怀疑,我也用同样坚定的眼神和他对视。直到他受不了妥协,转移开目光说:“这次回来,我带回了徐一倩。”
再次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还是让我心里颤抖了下,不自禁的把手伸到大腿内侧,仿佛还能触摸到那个清晰的疤痕。多少次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都希望有机会徐一倩能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当着尹梓的面把她曾经对我做过的事,都重新做一遍。
可所有的潜意识在提醒我,梁雨娟,你现在是幸福的,你已经忘了尹梓,忘了徐一倩。
如果我依然在尹梓面前表现出我对徐一倩的恨,他或许只会认为是我没能解开心结。心里纠结挣扎着,最终还是淡然一笑,“噢?她也回来啦。”
尹梓对我的表现有吃惊也有失望,惊的是我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而失望的是我对这事已经看的那么淡。那么也能从另外的角度说明,我的心里真的已经没了他一丁点位置,我真的把有关他所有的记忆,都选择回避和遗忘了。
他垂丧着脸,“我已经和她说好,让她务必要向你道歉。”
要说年纪小,怎么会懂得怎么去挟持别人离开自己的爱人?尹梓不比宁天羽,他从来没有欺骗过我什么,就算离开也只是我自己选择了妥协。
就算没有徐一倩,我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其他的人出现,我也不能保证我还会不会继续妥协。就算现在徐一倩出现在我面前向我道歉,又能怎样?
那些错过的美好终不会回来,没人会把我身上的所有污垢擦洗干净。
我摇摇头保持着那份淡定的微笑,“不用,我已经忘了。”见尹梓还想继续说着什么,我环视了下餐桌,轻声问:“吃好了吗?我还得去机场接我未婚夫。”
“真的不见了吗?”
我没再回答,起身按下服务铃让服务员买把单子拿过来。服务员拿着单子回来,我主动掏出钱夹想要刷卡,尹梓伸手把我的手捏住,把卡递给服务员,“我来…”
服务员转身离开后,尹梓依然没把我的手松开,再次亲密的接触让我心底被什么东西莫名抽动了下。连忙把手缩回来,“你难得回来一次,应该我请你的。”
“梁雨娟!”尹梓沉闷的从喉咙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你确定真的不是在报复和折磨我吗?”
我装的一脸无辜的样子,“真的没有…”然后看了下时间,淡然的说:“尹梓,真的不好意思我得赶去机场接我未婚夫了。”
说完,冲他挥挥手没等他回应,就连忙走出包间,疾步冲向停车场。
回到车上一刻也没有停歇,我还是太高估自己,其实根本都做不到想象中的那么洒脱,尹梓也没能像我想象中那样彻底放下。
我依然相信,我在尹梓那儿存留的幻想,终会随着时间的消失而淡忘。
刚开车驶离酒店不久,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有些担心是刚才给尹梓打电话把他的号码从黑名单解了出来。把车停在路边心颤着翻出手机,一看来电是左陌苒,心里多少没了那么紧张。他这个时候来电话,应该是告诉我他该上飞机了。
深呼吸下接起电话,轻声说:“陌苒,你准备登机了吗?”
“是啊宝贝,我就要回来了,高兴吗?”
“嗯,高兴呢。”我摇下车窗有些心不在焉的说:“明天我来机场接你吧?”
“不用,我一早就到,你肯定起不来床的。”
左陌苒的体贴差点就让我产生了错觉,“那好吧…我在家等你。”
“好了宝贝,我得登机了,乖乖的在家等我,好吗?”
我温顺的答应着:“嗯。”
随手把手机丢到旁边的凳子上,心里的烦躁和不安再次袭来。
狂奔在去岐山别墅的路上,路边的风景连同我自己快速的消失在视线里,只是想这样煎熬的时间快些过去,也许等左陌苒一回来,我就能彻底不会再有任何驿动。
奇怪的是这样的不安在我把车停到车库那一瞬间,就彻底的消失了。
这几天的沉淀,让我把所有的可能和如果,都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就像是宣判了死刑的犯人在交代好后事和想明白一切后,站在刑场上那样的从容和淡定。
卸下妆又检查了下家里,平静的躺到床上,再也没有了之前那样翻来覆去的失眠。
睡梦中我感觉有点异样,呓语着想翻个身换个姿势,身后却被什么东西给挡住。睁开眼睛,我正躺在左陌苒怀里,他撑着头极其暧昧的看着我, “宝贝,醒了?”
这声呼唤让我瞬间清醒,左陌苒是真真实实的回来了,我迷糊的呢喃着,“嗯…”
带着睡意的朦胧和略微沙哑的声音,对左陌苒来说绝对是极大的诱惑,他不自禁的低下头,我早已做好了所有准备,也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