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墨沧也觉得没那么简单。
“阿汐，你说。”
凤灵汐压低了声音，“当年我还小，父皇还有姑姑就在御书房筹谋，因为他们已经察觉平王想造反了，但一没有证据，二是硬碰硬，未必真的能拿下平王。”
“是姑姑说，找公主嫁平王家做细作，里应外合，但我才六岁，几个姑姑都成亲了，别人还怕不可靠，于是姑姑就想到了表姐。”
“表姐嫁进平王府其实就是细作，但平王世子却爱上了她，这六年，平王世子拿她好她也不是铁石心肠，但为了父皇她还是最后杀了平王世子。”
“所以，她一度非常不好，你知道她为何去年才开始找面首？”
墨沧轻轻摇头，凤灵汐低叹了一声，“她是为了给平王世子守孝，三年过去，她才如此的，其实我知道她心里苦，她就是通过这些麻痹自己。”
“要你这件事就是母后的主意，她被当棍使了，母后肯定说你会带坏我，她才如此，其实她一般不会强迫别人的。”
“她其实不想我跟她一样，并不知道我是非你不可，我们是彼此的唯一，她真的是又可怜又可恨。”
墨沧心头激荡，每次她都能让他认定他们会一辈子，有时候却让心神不宁，没有安全感，觉得她说的是空话，患得患失。
“在皇家还真身不由己！”墨沧感叹道。
皇子为了夺嫡你死我活，女儿大多都是拉拢大臣或者麻痹对方的牺牲品，没有亲情可言。
不过，她的亲人像是例外，太子跟几个兄弟关系不错，她的几个哥哥都很宠她，像是没有其他皇室的冷血。
“墨沧，的确如此。”
“夏县主跟平王世子成亲六年对吧！她没有孩子吗？”
凤灵汐咬唇，“敢要吗？注定的结局。”
墨沧沉默，皇家的确都是阴谋跟算计多，好在他就是一个侍卫，公主也无法从他身上图什么？
凤灵汐突然握住他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一定要坚定在一起，你我一起面对。”
墨沧愣了一下，她难道知道他是祥龙居的尊主吗？还是说知道自己是凌国人？为何说这样的话？
想想没有这种可能，他柔声，“我们肯定一辈子不分开。”
凤灵汐的心头泛出苦涩，他是凌国先皇的唯一嫡子，是先皇册封的太子，可惜他爹死的太早了，他又太小了，被他的皇叔抢了皇位。
而他这个小太子绝对不能留的，是他的护卫拼死保护才把他送出了凌国。
以后他俩之间的感情肯定困难重重，他的人不会接受自己，肯定认为自己嫁他就是不怀好意。
而她的父皇知道真相也不会同意她嫁给他的，前途荆棘，她肯定会全力以赴。
“怎么了？”墨沧觉得凤灵汐怪怪的。
凤灵汐摇头，以后还有很长时间，她要好好珍惜跟墨沧在一起的每一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说她们了，我在想，我若不是皇后的亲生女儿，皇宫上点岁数的嬷嬷跟太监肯定知道，看父皇的反应，应该没人敢说，此事还真有些棘手。”
“我们随便走走，想想办法。”
凤灵汐的眼睛突然一亮，“谷嬷嬷。”
“她是做什么的？”
“她是父皇的奶娘，年岁大了，父皇给她单独建了一个宫殿养老，我小时候她一直照顾我，对我很好。”
“那我们过去看看。”
凤灵汐点头。
由于谷嬷嬷喜静，所以皇上给她建的地方有些偏，两个人走了挺长时间才到。
房门紧闭，墨沧敲了敲门，但里面并没有回应。
他推了推，大门“嘎吱”一声推开。
墨沧牵着凤灵汐的手走进。
“小珊吗？顺便把屋外的花盆抱进来，别晒坏了。”一苍老的声音响起。
墨沧看到院内的确有盆花，蹲下抱起。
两个人推开里屋的门。
“就放墙角吧！”
屋内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全白，满脸的沟壑，但一脸的慈祥。
凤灵汐愣了愣，用手在老人眼前挥了挥，但她没有任何反应，越发错愕，这是眼睛看不见了？
墨沧把花放下，凤灵汐已经坐到谷嬷嬷的身边。
“小珊，给我倒杯水。”
墨沧拿起水壶，老人似乎觉得不对，“小珊，是来客人了吗？”
她竟然能感觉到屋内进了两个人。
“谷嬷嬷，是我，明月公主凤灵汐。”
老人愣了一下，慌忙站起要跟凤灵汐见礼，被凤灵汐握住她的手摁住，“谷嬷嬷，您是父皇的奶娘，也是本公主的祖母，您坐好。”
谷嬷嬷哆嗦着嘴角，“那老奴就在这里给公主见礼了，没想到几年不注意，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真好。”
“父皇说您喜静，让我们尽量不要打搅，您怎么眼睛看不到了吗？没让太医瞧瞧？”
谷嬷嬷怔了一下，脸上闪过苦涩，淡淡道：“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太医也看了，没什么用？”
“您老这里侍奉的宫女呢？”
“您说小珊吗？她可能去附近玩去了，整天守着老奴，她也无聊。”
凤灵汐蹙眉，“您身边就一个宫女侍奉？”
“用不到，一个足够了。”
凤灵汐十分震惊，父皇对谷嬷嬷的感情，不逊于他的亲生母亲于太后，于太后薨了之后，更是把谷嬷嬷当亲娘一般，为何就派一个宫女侍奉她？
地方偏僻不说，屋子还小，再看看屋内的摆设，简单朴素，父皇怎么会如此对待谷嬷嬷呢？
一个宫女，还经常跑去玩，凤灵汐都觉得哪哪都透着诡异，不应该呀！
“嬷嬷，您喝茶。”
看着茶壶里的水是热的，墨沧给她倒上。
陪在公主身边的竟然是男子，谷嬷嬷有些意外，但感觉应该是公主的驸马。
让驸马给她倒茶，她有些惶恐。
“您是？”
“公主的侍卫。”
原来是公主的侍卫，谷嬷嬷松了一口气，“多谢！”
墨沧将倒出的茶水放到谷嬷嬷身边，凤灵汐看着谷嬷嬷摸索着去拿，她拿起想送到谷嬷嬷手里却发现茶水的颜色似乎不对，忙打开茶壶。
一眼之下，她简直不可置信。
这哪里是茶叶，简直就是茶叶沫子，还散发出一股霉味。
“您老喝这个？”
“人老了，喝什么都行！”谷嬷嬷的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凤灵汐一把将茶水泼到地上，脸上染上恼怒。
她父皇是不是不知道有人如此欺负他的奶娘？她本该在皇宫享福，却在这个地方遭罪。
谷嬷嬷吓了一跳，“公主，您生气了吗？”
“墨沧，你将那个小珊找回来。”
眼看凤灵汐一脸恼怒，墨沧遵命出去。
谷嬷嬷吓了一跳，身手摸索凤灵汐，“公主，小珊孩子很好的，您千万别怪她，老奴在这里生活很好，很轻松，特别感恩。”
“为何不给父皇说！”凤灵汐心里十分难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