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两……”百合懒懒说。
“你咋这样黑呢?就不可以加点么?”马氏冲百合叫道。这样有钱还这样抠,真是越有钱越抠。
“没有你心黑,”百合径直回怼了她一句。
“……”马氏气结。
吕平见百合死活不加价,用心里想了下后,说:“好,20两就20两吧!”不管怎样,先将跟前这关过去才是正经。如果他们交不出人,又还不了钱,那朱家的人岂会善罢甘休?
没准,他们会径直将二妮带走呢!
吕军跟大长辈们帮着写了卖、身文契,在给吕绣花摁手印时,二叔祖看着吕绣花说:“摁下这手印,你以后就是萧家的奴仆,从此没有了自由身,你可要想清楚呀!”
吕绣花咬着唇轻声说:“即使不卖给萧家,我也没自由身。”在那个家里,她不仅没自由,还要做牛做马捱打受骂。
她毫不犹疑的在文契上,摁下了自个儿的手印。
百合拿过文契,把两锭10两重的钱放桌上,对吕平夫妇说:“从今向后,这吕绣花就是我萧家的人了,你们跟她再无关系。”
吕平没讲话,有一些内疚地看了侄闺女眼,他着实有一些对不起过世的大哥大嫂。马氏径直抓起桌上的银锭,狠瞪了吕绣花眼,拉着吕平走了。
村人们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了二叔祖跟里长。
二叔祖看着吕绣花对百合说:“萧良娘子,绣花是个可怜人,还请你以后不要苛待她。”
虽说知道萧家人都非常好,可是二叔祖还是忍不住对百合这样说。
百合一笑没讲话,而是当着他们的面,将文契撕了个粉碎。
“这……”
吕绣花跟二叔祖还有里长都非常吃惊地看着百合,她将这文契撕了是啥意思?
百合将碎片丢在了桌上,看着吕绣花说:“没这文契,你便是自由身,想啥时候离开萧家就可以啥时候离开,我不会阻挡。”
“老板……”吕绣花红了眼圈儿。
二叔祖看着百合非常满意的点了下头,这萧良娘子是个好的,她非要叫吕绣花签下文契,只是想将吕绣花从吕平和马氏那对黑心叔婶的手里劲解救出来罢了。在所有人看起来,这吕绣花被卖进了萧家,还签了文契,这一生都是萧家的人了,跟吕平他们再无关系。以后,这吕平夫妇也不可以再继续找任何借口磋磨她了。
百合看着红了眼圈的吕绣花说:“以后你可以在我家做帮佣,自然要是你不爱做这一些琐碎事儿,也可以回加工坊做工,工薪不变。”
家里的事儿越发的多,她原本也想着请个人回来洗衣煮饭,做一些琐碎的家务事儿,叫婆母跟阿富叔享享清福。
吕绣花摇了下头,看着厅中的百合跟程氏说:“我不去加工坊了,我就留在家里侍候太太和老太太。”
老板叫她脱离了那个泥潭,她要好好回报老板,便留在家里好好侍候她们。
见此,二叔祖跟里长都安心的离开了萧家。
吕绣花的爷爷奶奶知道吕绣花被卖给了萧家,就在媳妇儿的骂声之中,收拾了吕绣花的东西给送到了萧家。百合将前院儿的一间空屋收拾出,叫吕绣花住进。
傍晚时分,朱家的人没有接到人,虽说拿回了钱,却依然将吕平狠狠地打了一顿。
吕平被朱家人打时,有好多村人前去围观,可是却无一人帮他,村人都说这吕平被打完全是合该。
吕绣花是个勤快的人,打从她进了萧家后,这洗衣煮饭,打扫卫生的活全被她干了。家里的活干完后,她还会去地里除草,给地中的菜施肥呢!
转眼,吕绣花进入萧家已然有十来天了,百合看着中庭中的花,心里想,打从吕绣花来了后,这儿庭中的花开的都比以前好了,家里更是干净的一尘不染。
程氏对吕绣花非常满意,无事儿时,就拉着吕绣花跟自己一块做绣工儿。还毫不藏私的把自个儿的绣工技艺,传授给了吕绣花。
只是十来日的工夫,吕绣花不仅长了点肉,这人也长白了点。村人,每每看见穿着新衣服如若换了个人的吕绣花时,都说她有福分能进了萧家。虽说是为奴为婢,可是她这日子却比以前过的好太多了。
一日上午,早餐后。
吕绣花麻利的洗完了饭碗,把灶房打扫了遍后,就捱屋去收脏衣裳了。
她先是去了后院儿,想把住在后院儿的阿富叔跟段大哥的脏衣裳收了,再去收太太和老太太她们的。
虽说百合一直叫吕绣花唤她百合姐就好,可是吕绣花一直坚持唤她太太。
一般这家里人的脏衣裳,都是放屋门边的篓子中的,房中没有人她就自己进去拿。
吕绣花先是去了阿富叔房间,她知道阿富叔吃过饭就出去了,便径直推开门进了屋,把篓子中的脏衣裳拿出,放了自个儿手里的大篓子中。
出了阿富叔的房间,她就推开了隔壁的门。
门一推开,她就看见一个半、裸的身子正背对着她。
“啊……”她本能的叫了声。
好宽阔,好强健的脊背,她的心不禁开始狂跳起来。
段冲之回头,对上吕绣花的目光,轻轻蹙了蹙眉。
俩人目光一对上,吕绣花的脸就蹭的一下红了,她忙低垂头,用手挡着自个儿的眼,语无伦次地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房中,我不是刻意的。”
她刚才居然一直看着段大哥没有穿衣裳的上身看,这着实太不要脸了,段大哥定会觉的她是个轻佻好色的娘子。
段冲之看着缩的和个鸵鸟一样的吕绣花,慢吞吞扯下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咦……这段大哥怎不讲话呢?完了,完了,他如今肯定特别生气。
段冲之穿好了衣服,看着还把头埋在胸前,用手挡住眼的鸵鸟说:“抬头来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他总觉的这黄毛丫头的头发,没以前那样黄了。
吕绣花小心谨慎的抬起了脑袋,撤下了挡着眼的手,见段冲之已然穿好了衣服,就又蹙着一张小脸地说:“对不起段大哥,我以为你不在房中,才径直推门进来收脏衣裳的,我真不是刻意偷看你的。”
以往这时辰,段大哥都牵着两个马跟驴子去湖边了,因此她才会径直推门而入,只是想不到,今天他不仅在房中,而去还在换衣服。
段冲之看着她蹙在一块的小脸,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是刻意的,你也没有那个胆儿偷看。”
吕绣花又低下了脑袋,看着门后的篓子说:“这都是要洗的衣裳吧!我这便拿去洗。”
讲完,吕绣花便将手伸向了篓子中的脏衣裳。
段冲之突然想起了啥,忙说:“等等……”
刚把脏衣裳拿出的吕绣花手一抖,衣裳全掉在了地面上,一根白色的四角裤,非常显眼的落在了条长裤上边。
天!段冲之以手抚额,那四角裤,正是他贴身衣裤。一般沐浴时,他就会将贴身穿的四脚裤洗了,只是今日早晨出了下儿每个正常男人都会出的意外,他换下裤子后就把他扔进了装脏衣裳的篓子中。
他正是想起这四角裤的存在,因此才叫绣花等一等,想不到……
吕绣花瞧了瞧地面上白色四角裤,又瞧了瞧段冲之,颈子都开始红了。家里虽说所有的衣裳都是她洗,可是这贴身的衣裤,都是没有人放篓子中,没有人拿给她洗的。
段冲之窘迫的拣起地面上的四角裤,直接丢到了屏风后边去。
吕绣花的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她死死的低着头,指着地面上的脏衣裳说:“这一些衣服,我可以拿去洗了吧!”
“咳咳……”段冲之想通过咳来缓解自个儿的窘迫,可是这并没啥卵用。
“可、可以了。”
吕绣花低着头把地面上的脏衣裳拣起,提着篓子匆忙的离开了。
当吕绣花收完家里所有的脏衣裳时,她脸上的热度可算是消了点。
她拿上了皂豆粉,拿着盆子,背着一篓子脏衣裳跟搓衣板往湖边走去。虽说家里有水井跟洗衣台,可是这衣裳,还是去湖边洗最方便。
因为吕绣花来的早,因此这湖边并没啥人。
她脱了鞋袜,把脚踩到水中,坐石块上洗起衣裳来。
她手脚麻利,好快就把一篓子衣服全部都洗干净了。她正预备,把所有衣裳再清一回,便拧干放盆里回去了,却看到她堂妹二妮正跟俩邻居家的小娘子,端着脏衣服朝湖边走来。
“咦……二妮,你看那不是你那堂姐吕绣花么?”陈小花指着吕绣花说。
“呸……”吕二妮对着吕绣花啐了口,刻薄地说:“哪个是我堂姐?她如今明明便是个低贱的奴才。”
都怪这该死的吕绣花,如果不是她非要跑,非要闹,她爹爹也不至于给人打一顿,她哥的婚事儿也不至于黄了。现在,她们一家在皂河庄都成了恶人,她爹妈一出门就给人戳着脊梁骨骂。以前,村尾的黑子,总是对她献殷勤,现在看到她都绕路走了,她以后说亲事儿,只怕都会受影响。
这吕绣花便是个煞星,如果她乖乖上了朱家的轿子,她们一家子也不会变作这样子。大哥打从被退了婚,就终日闷闷不乐,一直在家里喝闷酒。
吕绣花清着手上的衣服,权当没有听到堂妹的话。
“虽说是奴才,可是你看她可穿的比咱还好呢!”曾大花满脸羡慕地看着吕绣花身上簇新的细绵衣服。
吕二妮瞧了瞧吕绣花的衣服,又瞧了瞧自己身上有俩补丁的衣裳,冷嘲说:“穿的好又怎样?不过便是个低贱的人,永远低咱一等。”
将她们一家害的这样惨,她现在倒是穿的好,吃的好人还长胖了,吕二妮真是恨死了吕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