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戬的话，端木翠皱眉沉思。
半晌后，她问：“是谶语中的大劫，真的来了？”
杨戬点点头，轻声说：“是啊，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批域外天魔，个个都是高手，若非大多独来独往，只怕我也很棘手。
就比如这次，被他们三人围攻，最后又不知触发了什么禁制，居然到了人界。想想就够可恼了。”
端木翠想了想，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杨戬沉吟片刻，说：“先跟着你，看着你安顿下来。”
言毕，杨戬再次追问：“你还没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其实我也不确定发生了什么，我醒来后，记忆就很模糊，很混乱，甚至很多人，我都记不清楚。”
杨戬闻言，眉头紧锁，那样子一如千年前的封神前夕。
端木翠瞧着杨戬，幽幽一叹，轻声说：“大哥，这些年，苦了你了。”
杨戬被说的有些错愕，正想再问，端木翠却已经岔开话题。
“虽然这么多年了，可细花流如果没了，我还是觉得有点可惜；所以我接下来，想要重建细花流，你觉得怎么样？”
杨戬自然明白端木翠是故意岔开话题，不过他却没有追问，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不过，在杨戬的眼眸深处，却是藏着一抹忧虑。
他很怕重新活过来的端木翠，会重蹈覆辙，爱上凡人，或者展颜其实也没有死。
若真是那样，自己千年前的悲痛，便必然又要重演。
“我就知道大哥肯定会支持我的，那咱们赶紧走，别等他们回来，又有什么麻烦。
我可是听说，这里的人都有什么身份证的物拾，咱们没有，说不定会有麻烦。”
端木翠此刻正沉浸在重建细花流的规划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杨戬的异样。
她自说自话的同时，伸手就去拉扯杨戬。
杨戬无奈，也只能跟着。
好不容易离开了医院，来到街上，两人再次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虽说杨戬用神力获取了人界的信息，可真的亲眼目睹人界如今的文明时，两人依旧有些不适应。
端木翠喃喃道：“这世界变成这样，细花流还能重建吗？”
杨戬适时地试探：“应该能吧，不过你要重建细花流，是打算做什么？”
端木翠眼神躲闪，轻声说：“说了，你可莫要生气，否则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杨戬意识到了不对，正要开口，却听端木翠继续说了下去。
“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也就遇到——”
不等端木翠说完，杨戬便泼了一头的冷水。
“你该明白，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千年，展颜即便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活到如今。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方法，令你活了下来，可你也瞧见了，如果没有神力和屏障，你根本不可能保持如今的形态。
他是凡人，不可能有这两条，所以，你其实不必想了。”
听到杨戬的长篇大论，端木翠有些不快，但心里却也明白，这其实是实情。
她皱着眉，说：“可天道只设了天人两界的封印，并没有阴阳两界。
如今他必然已经投胎，我们存着感应，只要用心找，总能找到的。”
杨戬叹了口气，追问：“可找到了又能如何？他已经不是展颜了，而且生老病死还会反复交替，没有多久，他就会死；到时候，你难道还要去找他下辈子？”
端木翠本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她知道，论辩论，如果杨戬下定决心，她决计说不过对方。
平日里自己能够压着杨戬，不过是杨戬让着自己。
更重要的是，杨戬所说的，也的确有道理，自己如果一直寻找展颜的来世，那么爱也就只会成为霸占。
一时间，端木翠有些悲戚，立在原地，一语不发。
杨戬见状，不免有些动容，不过他也明白，这件事其实是长痛不如短痛。
半晌后，端木翠问：“如果我只想看他一眼，知道他这辈子过得很好，大哥你会帮我一起吗？”
杨戬盯着端木翠，过了许久才开口回答。
“走吧，趁着我神力还没恢复，争取早点找到。”
端木翠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杨戬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但紧接着，脸上的表情便成了欢喜。
一周后，帝都。
坐在出租车里，杨戬看着窗外的街景，表情变了又变。
之前在江城，他觉得这个世界的变化已经很大了，可这一路走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见识，似乎有些跟不上这个时代。
在他身侧，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的端木翠，则像个孩子似的，看到什么都觉得有趣，搞得出租车师傅，都已经开始怀疑两人的身份。
终于，车在一条胡同前停下了。
两人从车上下来，杨戬问：“为什么大老远的来帝都？难不成，就因为那个小青花的一句话？”
“大哥你不懂的，这里人多，找到展颜的几率也大；而且小青花不是说了，现在珍宝什么的，都在大城市吗？
我们要重建细花流，自然少不得一些宝贝镇场子；而且他也说了，这边最近很怪，可能是有妖物作祟，那咱们还能不管？”
杨戬不置可否，迈步便要进胡同。
端木翠见状，一把将其扯住，轻声提醒：“你可是二郎显圣，昔日三界内赫赫有名的战神。
你就这么过去，肯定得被发现，到时候他们都跑了，咱们还怎么重建细花流？”
杨戬正要开口，却不想，一道人影迎面袭来。
出于本能，杨戬伸手便朝来人抓了过去。
谁料那人身形却是颇为矫健，居然避开了杨戬的一抓，从来人身边挤了出去。
“不对劲，那人身上有妖气，却不是妖。”
杨戬嘀咕了一句，正想去追，端木翠却一把将其扯住。
“闲事还是别管了，万一人家什么都没做，咱们贸然出手，也是麻烦。”
杨戬的思维，还没从古代的人界转换过来。
想想昔日，他若真临凡了，凡人也是顶礼膜拜，哪里会理会有没有惹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