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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抢了等同于树敌马婆子同意,姓吴青年也没反对,赵成阳没吭声,自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依旧看上去伤重,但还能走路。
那破洞口随时可能再塌,也没必要进去拿更多货物,花费一晚死斗,我们都筋疲力尽,继续留在原地,完全是等死。
我撕下一条布条,绑住额头挡汗,举目四顾,这片荒野空旷,没有明显道路,也没有农田痕迹,或许再往北能找到旧村落,或许往东有江河可行船,一切都未知。
咬紧牙关,扯起嗓子:“跟我来,我先探路。”
“为什么要跟你。”
赵成阳阴沉发问,我懒得解释,也不想多看他那张嘴脸,只冷道:“你要单走就滚,别拖我们后腿。”
他表情阴霾,却没回嘴,最终还是跟上,毕竟他没方向,硬要单干估计也死路一条。
马婆子拄着拐杖,一步步踏进湿.地草丛,每走一步都沉得难拔,我只好伸手拉她,避免她陷进淤泥。
姓吴青年背起一袋刻件,一边行走一边喘,大概怕再掉下去就损坏那些违禁品,会赔大钱。
少年默默跟在后,揣着零散小刻件,时不时抬头观察天空,不知道他想干嘛。
风带着寒气,拍在我脸上生疼,脚底水渍浸透鞋袜,一路磕磕绊绊,很快满腿都是泥,连衣服都湿透了半边。
“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自言自语,心情憋闷,却只能硬.挺,心里还挂念女儿安危,双拳越握越紧。
朝东走了一段,还是望不到边,只见大片芦苇和枯草,仿佛封锁我们的退路,我抿唇思索,打算往北试试运气。
抬头发现马婆子也想换方向,我点头,“北边吧,别再耗时间。”
又是一番艰难挪动,草丛里的虫子扑扇翅膀,差点粘到我脸上,赵成阳一拳打飞那虫,骂骂咧咧。
少年在后面说了句:“你还不如闭嘴,浪费口水。”
我听得想笑,却笑不出来,越想这状况越狼狈,也好过死在地道或破庙。
蹚出湿.地,前方视野略显空旷,我摸索到一条浅浅足迹,看着像是猎人或樵夫走过的路。
“有人来过。”
我低声提醒,姓吴青年立刻昂起脑袋,像犬般嗅着空气,想看看是不是安全。
马婆子皱眉,“跟过去,不然我们这样乱走,迟早饿死。”
的确,我们没有食物,没有水,还要在这破野地生存,必须尽快找到人烟。
我咬唇点头,捏紧刀柄继续领路,心底却更加不安,这足迹背后也许是个新陷阱,或者是个死村庄。
但管不了那么多,先走再说,活下去才有资格谈后面计划。
踩在泥地上,每一步都像灌铅,我死撑着,再让自己加快节奏,时间分秒都珍贵,迟了半刻都有可能让顾少那群畜生追来。
少年忽然走到我旁边,压着声音说:“你是为了救你的家人,才拼命?”
他问得突然,我心里一颤,却不想对他袒露真实内情,轻描淡写:“我不想死,也不想别人掌控我。”
他没再问,脚步没停,仿佛对我这个答复并不意外。
草丛深处忽然翻动,惊起一只野鸟在空中乱叫,我心跳又提到嗓子眼,担心是追兵,可好在只是虚惊。
一路沉默,直到看到远方依稀矗立几棵大树,似乎是林地边缘,我脚下才稍微放松,却又绷紧神经,生怕暗处有人埋伏。
赵成阳撂下短枪,抽出一把随身短刀,四下张望,仿佛想炫耀他还能保护大家,可我压根不想多看他演戏。
马婆子猛然停住,拐杖戳地,一行大约听到什么声音,我摒住呼吸,也隐约捕捉到轻微马蹄声,像在林外传来。
姓吴青年一脸惊恐,唇色发白:“不,不会吧,又是顾少人?”
我咽口唾沫,拧着眉头,让他们先隐蔽,先别慌,确实得先搞清楚对方来路。
于是悄悄闪到树后面,把刀横在胸口,紧张盯住林外方向,少年弯腰护住那袋刻件,赵成阳紧靠一根树干,似乎蓄势。
这时,一股浓重马粪味随风飘来,我心里一动,马婆子轻咳:“这地方真够邪乎,什么势力都冒出来了?”
我没法回答,还在死死盯着树隙间的那片空地,半响,出现了两骑,马背上各坐一名黄衣人,远远看去不像顾少那帮,身形也没那么剽悍。
黄衣人似乎在交谈,一人还大笑几声,听口音不像附近的人,包含点奇怪口调,离我们很近,但并没往这边看。
我长出一口气,暂时不用硬拼,不过也不想暴露,死死贴在树后。
赵成阳低声问我要不要抢他们的马,被我瞪回去:“抢了就等同于树敌,你嫌对手还不够多?”
他啐了口,闷声不吭。
黄衣人策马慢慢走远,留下两道长长马蹄印,看来他们只是路过,没对我们构成威胁。
我们从树后挪步,心里稍安,却又没有方向可问,只能继续前行。
林间又湿又暗,前面还有许多乱藤阻拦,我用刀撩开,担心里面藏蛇,一不留神割到手背,鲜血冒出来,我皱眉,用衣襟敷住。
没人多话,气氛闷到极点,周围枯枝不断刮破我们衣物,我强忍痛楚,也不愿在这荒林久留。
又走了不知多久,隐约看见林外似有炊烟升腾,应该真是有人家,我心里一阵激动,毕竟可以补给食水,也许能找到线索回到女儿身边。
不过姓吴青年忽然拉住我,表情紧张:“先别贸然露面,我们身上都是血泥,鬼才敢收留。”
我盯他,知道他说得有理,但我不想再拖。
马婆子拐杖杵地,说弄不好是个小村寨,也未必欢迎陌生人。
我又纠结了,想要打探消息,只能派人先去探路。
可谁去?
我转头看那少年,他目光幽幽,也许比我们灵活,能拿刻件当保命威慑,我灵机一动,提议让他先去看看。
赵成阳不满,嘀咕为什么不让我去,我瞪眼回怼:“你这张嘴只能惹事,去了也没用。”
他脸色发青,却硬是说不出话,我心里快.感涌起,但更多的是厌倦,实在不想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