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和秦家兄弟都在门外候着,见了齐淮先行了礼,齐淮上前一步,将老人家搀扶起来:“岳丈免礼,快快请起。”
秦老爷子和齐淮二人并肩而行,一老一少说的有来有回,倒是和睦的紧。
秦府毕竟是大齐首富,宅院错落,三步一景,五步一亭,院内郁郁葱葱,一团一片的花草,乱石假山,似要将天下美景尽收于此。
秦霁月和自家大哥走在一处,秦明轩上下扫了秦霁月一圈,压低了声音问着:“齐淮待你可好?伤势如何了?”
秦霁月面上笑容不减:“你看我像不好嘛?”
秦明轩回道:“也是,你这去了王府人都圆润了两圈。”
秦霁月暗搓搓的伸出只手,在秦明轩腰上拧了一把,咬牙切齿道:“说什么呢!”
秦明浩只觉得腰间一阵疼痛,当下倒吸一口凉气,前面的齐淮似是听见了什么,扭头看了秦霁月一眼,却见秦霁月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就又扭回来了继续和秦老爷子说话。
几人进了厅堂,秦老爷子坐在位上,这次是齐淮秦霁月两人行礼,先君臣后翁婿。
“小婿齐淮,见过岳丈大人,请岳丈大人喝茶。”说着将一杯热茶奉上。
秦老爷子笑眯眯的接了茶,轻抿了一口:“好,好!快起身吧!”
“月儿离家这么久,不想回自己的院子看看?”
秦老爷子一开口,秦霁月就知道,老爷子这时有话和齐淮说,要支她出去,当下便应下来:“好啊好啊,不过女儿新学了杏仁酥饼,好吃的紧,我这就去做给爹尝尝。”
秦老爷子一阵奇怪:“你何时会做酥饼了?”
秦霁月笑着低下头,一副娇羞状:“那不是王爷爱吃……女儿就学了两手。”
“哈哈哈,我秦家得明珠这般会疼人了啊。”
“爹~莫要打趣女儿!”秦霁月一副小女儿得样子,齐淮额角跳了跳,眼神转向了别处。
“好好好,且去吧。”秦老爷子笑呵呵的说着。
“你们俩也别在这杵着了,跟我一起,来给我打下手吧。”秦霁月对着兄弟二人说着。
“你去厨……”秦明轩尚未说出口的话,被秦霁月吃人般的目光盯了回去,牵着秦明轩跟着出了门。
这边厅里只剩老爷子和齐淮二人,秦老爷子这才开了口:“王爷可还习惯?小女是家中独女,没有娘亲管教,又有兄长护着,若是有任性之举,还望王爷海涵。”
齐淮虽不喜秦霁月,对盟友却是优厚;“那是自然。”
“月儿这孩子,自小便要强,前些日子更是向我要了间生意惨淡的铺子,只过越月余,便将这铺子得业绩翻了翻呢。”秦老爷子说秦霁月时,言语间都是父亲对女儿的自豪。
这事齐淮也有所耳闻,他对京中得一切事都有几分关注,每天送上来的情报都粗略的翻看,对自己有用的再深入看看,倒也曾见过秦霁月开铺子这件事,跟秦霁月有关的消息,齐淮不感兴趣,自然是一带而过了。
“小婿自然有所耳闻。”
秦老爷子见齐淮这样说,只当是王爷对自家女儿上心,当下对齐淮这个女婿更添几分喜欢,一老一小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秦霁月也在厨房忙活的热火朝天,一时间秦府分外的热闹。
这边秦霁月指挥完了,丢下兄弟二人在厨房忙活,自己净了手出了厨房,在府上闲逛,她来着书中世界不过两月,却已经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
这修养的大半个月,再站在这里,竟有了种恍若隔世之感,秦霁月一步一晃得来了书房,想看看秦老爷子最近忙什么呢,一推开门,却和来此例行拜会得文昌佑撞个正着。
“昌佑哥哥怎么来了?”秦霁月先开了口,结束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文昌佑先是低下了头,又笑着抬起脸来,上上下下得打量了秦霁月,见没什么不妥,方才开口:“今日是例行拜会,不知妹子今日回门,便想着在书房书信一番,告会了世伯再走。”
文昌佑哽了下,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才又开了口:“妹子在王府住的还惯吗?可有……”话没说完,却是没再说下去。
文昌佑虽笑着,这笑落在秦霁月眼里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
“过的可好了,府里除了齐淮就我这么一个主子,谁也不敢欺了我,我还带了江南得厨子,有自己的小厨房呢!”
元月仔细回想这秦霁月和文昌佑相处的模样,尽量向着原身靠拢,二人之前是几乎朝夕相处得青梅竹马,相处时间极长,若是一下子变化太大,恐怕被看出端倪。
文昌佑沉默了下,才开口问道:“月儿肩头得伤可全好了?”
秦霁月活动了下受伤的那只手,展示给文昌佑:“你瞧,好全了呢。”说着,动作幅度大了些,扯到了伤口,一阵刺痛,当下龇牙咧嘴的抽了口气:“嘶。”额角冒出些冷汗。
“好了好了,在这逞什么能耐!仔细着你的伤!莫要落下病根。”文昌佑责备得看着秦霁月,上前两步用自己的帕子将秦霁月额角得冷汗抹去。
“好啦好啦,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轻重的!昌佑哥莫要再说教月儿啦!”说着,秦霁月将文昌佑手中的帕子抽走,展开一看,角落中歪歪扭扭得绣着支竹子,针脚粗糙的紧。
当下嗤笑出声:“噗,昌佑哥哥着帕子又是哪家小姐绣的,这般……哈哈哈哈。”
秦霁月一副小女儿得娇俏模样,文昌佑只觉得又回到了儿时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欣慰,却又觉得这话听起来好笑极了,边笑边瞧着秦霁月。
文昌佑这目光给秦霁月看的毛毛的,小声越来越小,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不会是我绣的吧……”
文昌佑点了点头:这是你七岁时第一次学女工时绣与我的,这些年我一直用着,便也习惯了。
秦霁月忽然耳根子通红,吃瓜吃到自己家,小丑竟是我自己,嗫嚅了半天,才开口说这:“这丢人的物件我便收走了,日后我再给昌佑哥哥绣一方好看的!”
听了这话,文昌佑却是不依:“那不成,这是月儿第一件绣样,于我而言自是意义不同,再说了,送人之物岂有收回的道理。”
“那不成!这般丢人之物,我才不要你留着!一会子家宴,昌佑哥哥若是无事,便一起来罢!我先走啦。”秦霁月说完,捏着那子,转身便要走。
刚转了身,却见黑着一张脸得齐淮正在不远处看着她,秦霁月心下一惊,不知齐淮将方才得对话听去多少。
场面一时间僵住了,秦霁月手上还捏着那帕子,不自觉地将手向身后藏了藏,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文昌佑没听见齐淮得动静,兀自开口问道:“怎么了?”
秦霁月转过头,小声说道:“饭菜备好了,唤我去前厅呢……”
“月儿快去罢。”文昌佑应着
秦霁月只觉得齐淮的目光如吃人一般,不由得生出几分懊恼,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得关系,一下子又降回了冰点,这般想着,情绪也低了下来。
跟在齐淮身后,向前厅走去。
走出一段后,齐淮开口了:“你且先去,我随后就到。”说罢深深的看了秦霁月一眼,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秦霁月还沉浸在有些低落的情绪中,没留意到齐淮向着书房的方向去了。
齐淮快步回了书房,文昌佑还在书房中,二人一照面,文昌佑便知道齐淮的来意,当下存了几分无奈,起身行礼道:“草民文昌佑,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
文昌佑起身,本就是久读诗书之人,一身书卷气,别有风骨,直视这齐淮,开口说道:“想必王爷是为霁月而来,草民自幼和霁月一同长大,秦老爷子更是我文昌佑得恩人,霁月心悦王爷,一心想嫁于王爷为妻,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
文昌佑说着,眼神中多了一丝落寞:“文某自不会破坏,王爷多虑了,今日是霁月回门宴,还是高兴些罢。”
说着,文昌佑起身行礼:“今日秦府家宴,草民不便打扰,先行告辞了。”说着便出了书房,向秦府大门离去。
齐淮站在原处,忽然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见秦霁月与文昌佑言语间那般亲近,心中压抑不住的不满。
甚至于贸然回了书房见文昌佑,真见到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今日之事,实在荒唐。
齐淮在原地静默了好一会,起身向着前厅去了,经过刚才一事,秦霁月在饭桌上也怏怏得,一桌子人看看齐淮,看看秦霁月,不明白这短短的一会,这俩人是怎么了。
秦霁月见酥饼上来,夹了块酥饼送到齐淮碗中,齐淮抬眸瞧了秦霁月一眼,到底还是夹起来吃了。
桌上的气氛渐渐好起来,酒杯你来我往,不多时,都有了几分醉意,秦霁月更是双颊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