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姐，豆腐脑双份蒜蓉，一份半韭菜花，三勺辣椒，我没买错吧？”
赵永川问道，穆淼淼接过吸管戳进被装进一次性塑料杯的豆腐脑当中，喝了一口，然后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没错哦，谢谢你。”
苏念婴有些古怪地看了赵永川一眼。
这么多年，能记住并且迁就穆淼淼奇怪口味的人……好像除了她，就只有今天的赵永川了。
不过苏念婴没有说什么，接过赵永川递过来的豆浆和糖糕，道了声谢。
“谢谢了。”
“不客气。”赵永川礼貌地回答。
穆淼淼吸着豆腐脑，大朵快颐，厉晗予从警-局的哪个房间走了出来。
“笔录好了？”看见苏念婴在大厅站着吃东西，厉晗予挑眉问道。
“好了。”苏念婴喝了口豆浆，顺下有些干的糖糕：“念念和安安都在家呢吧？我想先去看一眼。”
“好。”厉晗予点点头，看了眼手表。
“现在时间太早了，赵永川，你和穆淼淼一夜没睡，你们两个今天先休息吧。”
穆淼淼和赵永川都点头同意。
一个因为自己的闺蜜平安回来，另一个因为总裁夫人终于找到了，全都松懈了下来。
这一放松，之前强行压制住的困意就翻涌上来。
穆淼淼打了个哈欠：“我不行了，我实在是太困了，我要回家了……”
赵永川点点头：“好，我送你。”
赵永川刚刚打完一个哈欠，眼睛通红。
厉晗予看了他一眼：“赵永川，我的秘书最好不要因为疲劳驾驶被交-警带走，还要我去保释。”
赵永川讪讪地笑道：“哪能呢厉总，我，我打出租车送穆淼淼小姐回家……”
厉晗予点了点头。
穆淼淼带着赵永川出门打车。
苏念婴看着穆淼淼和赵永川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却又说不上来。
苏念婴皱着眉，突然想起来。
穆淼淼是一个防备心极强的女人，她独居的话，不喜欢被人知道自己家里的住址。
怎么让赵永川送她？
但是眼下，苏念婴没有时间细细考虑太多。
她急着见苏安安和厉念。
厉晗予似乎也看出她的急迫，没有多言语什么，抿了抿唇，让厉家派来一个其他司机过来，送他和苏念婴回厉家。
厉家的备用司机很快就到了。
之前那个司机已经开了一夜的车，再开属于疲劳驾驶。
厉晗予就不想继续用，给之前的司机放了假。
苏念婴和厉晗予坐上车，一路无话。
快下车的时候，苏念婴才看了厉晗予一眼。
“我们，和孩子谈谈。”
厉晗予绷着唇线，点了点头。
“好。”
苏念婴下了车，走进厉晗予家里，苏安安和厉念正在客厅晃着小脚丫看电视。
苏安安的头发不知道是谁给扎的，手艺不必苏念婴差，两个小揪揪系的十分精致。
“爸爸，妈妈！”苏安安眼尖地看到两人走进来，朝苏念婴和厉晗予进门的方向跑了过去，一下子扎进了苏念婴怀里。
“爸爸昨晚上说要接你回来，可是安安和哥哥等了好久好久，妈妈怎么才回来呀~”
苏安安眨巴着眼睛，天真地说道。
苏念婴摸了摸苏安安的头发：“遇到点事情，就耽误了，安安，妈妈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情呀？”苏安安歪着头问道。
“和你哥哥一起说。”苏念婴说着，拉起了后过来的厉念的小手，另一只手抱着安安。
“走，咱们去哥哥房间里说。”
“好~”苏安安搂着妈妈的脖子，甜甜地答道。
四个人进了厉念的房间。
两个小朋友坐在床边，晃着小脚，很明显还不知道妈妈要和他们说什么。
苏念婴和厉晗予，则干脆坐在了地毯上摆着的两个儿童板凳上。
这样视线能够和两个孩子平齐，沟通的时候不会给孩子带来压迫感，苏念婴深谙这点，而厉晗予则是有样学样。
苏念婴舔了舔嘴唇，开口。
“妈妈要回海城了，你们呢？”
苏安安没有回答，直接看向自己爸爸：“爸爸，你是不是也和我们一起回海城啊？”
厉晗予摇了摇头。
苏念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是妈妈回海城，以后就在念念和安安的姥姥家定居，不离开了，爸爸要留在江城的。”
念念低下头，抠着小手。
“爸爸妈妈要分开了吗。”
念念说的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苏念婴看着念念的这幅样子，不知道怎么地，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念念的样子。
孤僻，阴沉，小小的年纪，却像把自己和世界已经隔离开，封闭起。
苏念婴当时莫名的心痛。
就和现在的反应，一模一样。
苏念婴点了点头。
“但爸爸妈妈不是一直都不见了，偶尔还会找时间去对方的城市的。”
“你们……是想跟爸爸，还是跟妈妈？”苏念婴艰难地开口，问道。
让两个还不到五岁的孩子，做出这种选择，实在是太难了。
让她提出这种问题，对她来说，也太残忍。
苏安安犹豫了一会，问道。
“如果我跟妈妈走，是不是就不能再这里，也不能上之前的幼儿园，不能和哥哥，还有爸爸在一起了？”
“为什么呀妈妈，你和爸爸吵架了吗？”苏安安抬起头，天真地说：“我们班的天天小朋友，爸爸妈妈吵架之后，就说不要一起生活了，让天天自己选和谁生活。”
“天天选不出来，让我帮她选，可是安安也选不出来呀。”
“妈妈，可是你和爸爸又没有一直在一起生活，为什么突然就要分开了呢？”
苏念婴抿抿唇，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她第一次，不希望安安这么聪明。
她情愿安安还有念念笨一点，任性一点，和同龄的孩子一样。
哪怕哭一场，闹一场，被她气急败坏地强行带走……
她也不愿意看见两个孩子，如此冷静地提问。
苏念婴抿抿嘴，不语。
她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说。
厉晗予却在这时开口了。
“安安，如果你很久不见妈妈，你会想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