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无论打出的电话还是发出的消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几步之遥外的段哲星，终于彻底蚌埠住了。
「艹！」
他一声怒喝，将掌心毫无反应的手机狠狠砸在脚边。
手机撞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即便隔着拐角，也可以清晰听到他明显变得粗重的喘息。
气死了吧？
我平静微笑。
当初女主无意中发现段哲星骗她时，就听到后者那些狐朋狗友，建议他用逃婚来狠狠羞辱女主。
而段哲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这种离谱提议。
可以想见，如果女主没有发现段哲星的欺骗，没有绿茶小三上门叫嚣，没有亲眼目睹绿茶小三进入段哲星家彻夜未归。
那今天被段哲星按照原定计划独自丢在婚礼现场的她。
又该如何面对这种局面？
我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怎么他就受不了呢？
12点整，电梯门打开，抱着放置了婚纱的巨大包装盒的快递员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头雾水的经理。
「不是交代了今天不让人随便上楼来？」
段哲星面色不虞地站在原地看过去。
没等经理说话，快递员把包装盒往段哲星脚边一放。
「这是什么？」段哲星蹙眉问。
快递员：「这是一位姓沈的小姐发的同城快递，对方特地叮嘱我务必12点送到。」
17。
本来满脸不耐烦的段哲星，表情瞬间凝滞了。
「姓沈……」
「对，麻烦签收一下，我时间很紧。」
哪怕隔着个拐角，我都能听到快递员说完这句话后，段哲星发出的那声堪称粗重的呼吸。
他又恢复了不耐烦的语气，对着经理一声呵斥。
「那你签收了不就好了？把人带上来做什么！」
经理有苦难言，快递员无语解围。
「因为寄件人说要到付，肯定是要亲手交到收件人手里的。」
拐角那头陷入冗长的沉默。
十几秒后，强忍怒火的段哲星，签收快递后付了快递费。
快递员很快离开了。
没过多久，包装盒被段哲星亲自打开。
下一瞬，洁白的婚纱袒露出来，裙摆甚至拖到我能看见的位置。
段哲星又破防了，歇斯底里。
「婚纱？她这个时候把婚纱寄过来是什么意思！她、她居然还把婚纱划烂了？！」
被迫留守现场的经理当然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好在，段哲星很快发现，包装盒里并不只有一件婚纱。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他疑惑的声音响起，应该是发现我提前留在包装盒里的东西了。
那是我留给段哲星的一个信封。
18。
为免被发现笔迹不同，我还特意花30块巨款，把女主留在备忘录里的内容全部打印出来。
并且还很善解人意的向他解释了一番，婚纱被划坏的来龙去脉。
看完信封里所有东西后，段哲星彻底沉默了。
就在这时，被他派去找我的人刚好打了电话来。
「退租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难以置信。
此时，距离12:18，只剩不到10分钟。
只是好巧不巧。
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来参加婚礼的顾逢生，以及刚被警告过的绿茶小三，一起从电梯里出来了。
才露面，绿茶小三就哭得梨花带雨朝段哲星扑了过去。
「哲星哥！」
她带着哭腔喊道。
可惜，此时此刻的段哲星，早没了拥她入怀的闲情逸致。
「钟瑶瑶，」段哲星咬牙切齿：「我说过了，别再让我看见你！」
但绿茶小三非不信邪。
正如之前去女主面前叫嚣时那样，她始终认为，只有她才配站在段哲星身边，她和段哲星才是真正的金玉良缘。
她所信奉的至理名言：「一段感情中，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真正第三者。」
19。
「哲星哥！」
小三哭到哽咽还不忘给女主泼脏水。
「是那个贱人对不对！是她故意在今天玩消失来逼你跟我分开，对不对？」
「哲星哥，我爱了你那么多年，甚至把第一次都给你了，你明明说过要娶我的，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不信，我不信！哲星哥你是爱我的对吗？刚刚那通电话是那个贱人逼你打得对吗！」
年轻的女孩愈发歇斯底里，嗓音尖到像是能刺破我的鼓膜。
「闭嘴！」
段哲星不耐烦地吼了声。
紧接着「咚」一声闷响，小三被他无情地甩到了一边。
顾逢生发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讥笑。
「有这么个美女对你痴心一片，段哲星，你好大的福气啊。」
段哲星当即骂了回去。
「顾逢生，你也不用急着幸灾乐祸，舒忆就算不跟我结婚，也不会重新回到你这个人渣身边！」
我不动声色坐在拐角这头，心里暗暗期待两人狗咬狗一嘴毛的场景。
谁料顾逢生不仅不反驳，甚至还认同了他的话。
「人渣？对，你说的没错，曾经那样伤害过舒忆的我确实是个人渣，但你呢？」
顾逢生显然是懂戳人肺管子的：「你恨的明明是顾家，可就因为你是个不敢对顾家动手的软骨头，就煞费苦心制造了这么一个骗局来伤害舒忆，段哲星，跟你比，我自问还是差一些的。」
感情他还挺得意？
差点都要给我听笑了。
20。
「你他妈！」
听动静，段哲星似乎忍不住要和顾逢生动手了。
结果小三冷不丁一声尖叫。
败不馁地再次扑到了段哲星身上，大呼小叫着让段哲星别动手，还不忘继续诋毁女主。
「哲星哥，沈舒忆表面和你在一起，背地里却还在跟顾逢生来往，她根本就是个朝三暮四的贱货，这种女人配得上你！哲星哥，我才是那个真正爱你的人啊，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
「沈舒忆那个贱人不来正好，我来做你的新娘好不好？只要你娶了我，我们钟家就不能再对你和顾家的仇置之不理，只要两家联手，顾家就算再厉害，也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芜湖。
居然能说出这种话，看来小三是真的不了解段哲星。
像段哲星这么死要面子，把所谓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施以援手。
果然，小三这番好心好意的话，不出所料被段哲星曲解了。
「你们钟家？」
虽然看不到段哲星的表情。
可单从语气也不难听出，此时的他脸色得有多难看。
小三尤不自知，还在继续火上浇油。
「够了！」
段哲星忽的大喝一声。
小三登时噤若寒蝉，再发不出半点声响。
段哲星阴恻恻笑了声，他似乎攥住了小三的脖颈，强硬的将她拖到婚纱旁边，杂乱的声响中，森然质问。
「这件婚纱，是不是你毁掉的。」
21。
小三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段哲星。
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了。
我听到她说：「是…是我，我…只是不、不想你…真的和她结婚…可我真的、真的只是——」
「啪！」
小三话音未落，一道耳光声乍然响起。
我不由挑了下眉，段哲星会动手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了。
小三固然可恶，可从一开始就选择纵容对方的段哲星，比小三更让人恶心。
静默半晌，小三颤抖的声音再次传来。
「哲星哥，你…你打我？」
「你为了那个贱人…打我？！」
段哲星毫不留情道：「钟瑶瑶，我给过你机会了，可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悔改，你该庆幸我现在只是打了你，毕竟，如果不是你告诉舒忆那些事，我本来…本来……」
他说不下去了。
本来什么？
我猜，哪怕直到现在，他大约也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对女主究竟怀揣着怎样的感情。
「段哲星，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顾逢生冷笑一声，发出自我意识过剩的声音。
「就算舒忆不知道你那些破事，只要我勾勾手指，她还是照样会回到我身边。」
我：「……」
哒哥，实在不行去看看医生吧，别把下半辈子也耽误了。
22。
12:18早就过去了不知多久。
三人的闹剧却还没结束。
宴会厅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几道身影相继走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顾家现任当家人，也就是顾逢生的亲爹。
看到儿子的瞬间，这位当家人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顾逢生硬着头皮跟亲爹打招呼：「爸。」
顾父没出声，只点了下头以作回应。
好巧不巧，跟他一起出来的人其他几个人里面，正好就有小三的亲爹。
眼见从宴会厅中走出的人越来越多，我混迹在人群中，终于看清了此时那三个人的窘相。
段哲星眼底发青，下颌上还有没刮干净的胡茬，仅几天没见，他就收了一大圈，脸颊两侧都凹陷了下去。
顾逢生也没比他好多少，那件本该合身的西装外套，现下穿在他身上明显大了许多。
啧，难怪顾父一看见他就要黑脸。
「……瑶瑶？」
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那个披头散发，脸肿着脸哭得涕泗横流的女孩是自己女儿。
钟父迟疑且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脸见人，钟瑶瑶只掩面哭泣。
见状，钟父黑着脸大步上前，直接将钟瑶瑶拽到自己身边，呵斥着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场面愈发不可控制，段哲星刚要开口，就被钟父打断。
「段总，我想听瑶瑶自己说。」
段哲星讪讪闭了嘴。
23。
或许是被打了心存怨恨，又或许是爱情破灭失去理智。
总之，在钟父的一再逼问下，钟瑶瑶最终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自己和段哲星的关系。
下一秒。
「啪！」
钟父怒不可遏，在钟瑶瑶另一边脸上抽了一耳光。
「不知廉耻的东西，我和你妈这些年就是这么教你的？嗯？当小三还觉得自己是真爱？你还有没有点脑子！」
本就摇摇欲坠的钟瑶瑶，直接被抽到了地上。
她又捂住被亲爹甩了耳光的脸，难以置信看向钟父。
「爸…你打我？」
「从小到大，你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我，现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打我？！」
钟瑶瑶彻底崩溃了。
她刚要继续大吵大闹，就被钟父呵斥回去：「闭嘴！你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还好意思在这儿撒泼！！」
虽然骂得凶，但不难看出，钟父此举还是为了让钟瑶瑶尽快从这出闹剧中脱身。
骂完女儿，钟父又皮笑肉不笑看向了段哲星。
「段总果然后生可畏，还有家事要处理，恕我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钟父一手攥住钟瑶瑶的手腕，带走了还在呜呜咽咽哭个不停的女儿。
这下，别说帮着段哲星对付顾家，恐怕不回过头来跟顾家一起收拾段哲星都说不过去了。
目送钟家父女离开。
段哲星本就难看的脸色，自然更上一层楼。
24。
一片死寂中，顾父落井下石。
「段总好手段。」
段哲星双眼猩红盯住顾父，别说他和顾家原本就有血海深仇，就是没有，凭顾父这句话也够把梁子结下了。
顾父扫了眼顾逢生，转而继续对段哲星说话。
「我听说今天的新娘，还是个喜欢了逢生好几年，逢生都没放在过眼里的女人？」
「专捡别人不要的东西，段总还真是家学渊源。」
比起顾逢生那几句，顾父这两句话，怕是要把段哲星的肺管子直接扎烂了。
「你！」
段哲星怒起。
顾父轻描淡写瞥了他一眼：「这大喜的日子，段总可不好动气。」
我就站在不远处，差点儿被顾父这句话给逗笑。
仗着现在有亲爹撑腰，顾逢生一扫此前的颓态，再次得意起来。
可惜还没得意多久，就被顾父狠狠一脚踹在小腿上，往前踉跄几步差点儿摔个狗啃泥。
「爸？」
好不容易站稳，顾逢生回头震惊看向顾父。
根据女主的记忆，顾父对顾逢生一向十分看重，别说像今天这样动手，在此之前就是连句重话，都没当着外人的面对顾逢生说过。
可见，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把自己亲爹气了个不轻。
顾父整理了下衣服，语气严厉地指桑骂槐：「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当自己也是没爹没妈的野种吗？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都做得出来！没皮没脸的东西，」
25。
段哲星一腔怒火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父把顾逢生带走。
只是看向那父子俩时的眼神，却恨得像是要把两人生吞活剥。
可就像顾逢生说的一样。
他是个软骨头，哪怕顾父都当着百十来号宾客的面，把他脸按在地上踩了，他也依旧只敢怒却不敢言。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响起，站在众人各色目光下的段哲星，惨白着一张脸死死攥紧了拳头。
别说，他如果敢当场跟顾父翻脸。
我估计还能发自内心敬他是条汉子。
可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段哲星也始终没说出一个字。
宾客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了。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再意味深长不过的表情。
不难想象。
从今天开始，段哲星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他们那个圈子茶余饭后的谈资。
从宾朋满座到门庭冷落，前后不过短短半小时。
这场耗费了段哲星不知多少心血的婚礼，终于如他所愿那样，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段、段总……」
从头到尾被迫旁观的经理颤颤巍巍开口。
段哲星瞬间暴喝：「滚！滚！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
经理无奈，低眉顺眼地招呼着滞留在这里的工作人员离开了。
不一会儿。
宴会厅外只剩了段哲星一个人。
哦不对，还有我。
26。
没了其他人在场。
段哲星像是突然被压垮一样，无力跌坐在了地上。
他把脸埋进掌心，不一会儿，我听到他依旧压抑的低啜。
看着他这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
我心底忍不住冷笑。
事到如今，还做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给谁看？
可以想见，如果今天面对这个结局的人换作是女主，她所要承受的屈辱，怕是要比段哲星更重百倍千倍。
看完整场大戏。
我摘掉墨镜和假发，一步步走过去。
最终在段哲星面前站定。
良久，眼前的男人抬起头来，满布红血丝的眼睛看向了我。
「舒忆？！」
他倏地瞪大眼，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又手忙脚乱抹掉脸上泪痕，试图靠近我。
「段哲星，」我后退半步，躲开了他的手：「感受到了吧？这就是你之前想送给我的结婚礼物。」
段哲星呼吸一滞。
可惜，事到如今，他满心满眼依旧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欺骗。
「我没有，舒忆，是不是钟瑶瑶还对你说了什么？舒忆，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宁可相信别人都不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他发出犹如困兽般的咆哮。
我看住他的眼睛，不疾不徐说着。
「不是钟瑶瑶，也没有别人，段哲星，你原本那出大戏，是沈舒忆亲耳听到的。」
27。
段哲星瞳孔倏地一缩。
上一秒还深情又受伤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所以你是故意的？就因为我跟朋友开了几句玩笑，你就做出这种事情！沈舒忆，你怎么对得起我！」
「玩笑？」
我忍不住失笑出声。
「段哲星，沈舒忆亲耳听到你说你所谓的喜欢只不过是为了报复她，听到你和你那些狐朋狗友一起羞辱她，还说要把在婚礼当天逃婚，当作结婚的大礼送给她，亲眼看到你和钟瑶瑶抱在一起啃，在她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把钟瑶瑶带去你家。」
「现在，你居然还有脸说，那只是几句玩笑？」
「段哲星，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
从彻底放弃顾逢生时的备受煎熬，到最终接受段哲星时，以为自己终于能获得一颗真心。
女主在段哲星身上投注的感情，并不比对顾逢生少，甚至可能更多。
可她的一腔真心，终究没能换回另一颗真心。
段哲星死死把我盯住，所有骗局都被拆穿，他也懒得再装模作样了。
「那又怎么样！」
他发了疯似地大喊着。
「你不是喜欢顾逢生吗？那你就活该替顾逢生、替顾家承受这些！」
「放屁！」
我直接骂了回去。
「沈舒忆欠你了？还是欠顾逢生了？凭什么要沦落成你报复顾家的工具？真这么想给你父母报仇，想证明自己有种，就去找顾逢生，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更没良心的软骨头！」
「段哲星，你可真叫我恶心。」
28。
段哲星彻底不装了，他恶狠狠瞪住我，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我千刀万剐。
「你——」
「你什么你？」
我截断他的话，继续输出。
「你爸妈如果在天有灵知道自己儿子是这么个货色，怕是都要被你给气活了吧？现在你倒挺中气十足啊，那刚才顾兴建指着你鼻子骂的时候，你怎么就跟锯嘴葫芦一样连个屁都不敢放！」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你当时怕的要死，差点儿直接跪下来认贼作父了吧？」
「欺软怕硬这四个字属实是让你展现了个活灵活现啊。」
「就你这种没骨头的货色，也有脸说要给父母报仇？你爸妈是造了多大孽，才生出你这么个废物点心？」
「脑子有病就去治病，别一天到晚疯狗似的只会到处发癫！」
我一句接一句，丝毫不给段哲星开口的机会。
最终，趁他被骂得神思恍惚之际，我瞅准目标，当机立断狠狠一脚。
段哲星霎时脸色惨白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
我重重吐出口气。
这一脚，就当是我送给女主「鸠占鹊巢」的附赠礼品吧。
垂眸冷冷看向段哲星，我放下狠话。
「再敢纠缠，老娘见一次踹你一次，不怕你家断了香火就只管来！」
要说的全部说完，我拨了下披在肩上的头发，转身大步流星朝电梯走。
临上电梯前，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喊。
「对不起舒忆，可我现在…我现在真的爱上你了！求你、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一脚踏进电梯，面露鄙夷回头过去。
「爱？你个丧尽天良的缺德玩意儿还知道什么是爱？别给老娘整笑了。」
话音落下，电梯门缓缓闭合，彻底隔绝了段哲星看来的视线。
去到前台拿回行李箱。
很好，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半小时，时间还充裕得很。
三个月后。
旅行的最后一站——
冰岛。
美轮美奂的极光中，我和女主告别。
祝我们都将拥有更广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