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他这前脚刚回来,文真遥后脚便找了过来。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文真遥找他有什么事。
“咳咳!”胡不语清了清嗓子,便迎了出去,“哎哟,这不是文道长吗?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呀。”
无邪则与乘黄、猫奇他们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文真遥的到来。
“哈哈哈!哪里哪里!”文真遥一面笑一面跟随着胡不语走,他的手还不停地拉扯着胡不语,“胡道长,我是真的有事找你。”
有事?
谁说有事儿他都信,独独文真遥说有事找他,他却是不信的。
就算文真遥真的有事,那也是一些私人的小事。
“先喝杯茶再说,噢,那盘糕点也可以吃。”胡不语将他引了进来,待文真遥坐定之后,给他倒了一杯茶,随后去拿那盘糕点,谁知无邪抢先一步将那盘糕点夺了去,二话不说拿起糕点就往外走。
他无邪做了糕点,岂是人人都可以吃的。
留下了愣住的胡不语,不知所措。
好在文真遥十分善解人意,也不在意那一块两块糕点的,他也知道,胡不语房中的几个妖宠都不怎么待见他。
“胡道长,我是真的有事找你。”文真遥说着轻轻地抿了抿茶水,将茶杯放到一侧,立马拉着胡不语说起了悄悄话。
“胡道长,你有没有觉得降妖司很奇怪呀?”
在这里胡不语,留了个心眼。
他没有立即回答,思考了一番后反问道:“奇怪?有什么奇怪啊?”
他不明白文真遥问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俩说悄悄话的声音。
屋子周围也很安静远离闹市,在降妖司里面也稍微偏了些,没有打闹或者是街市叫卖的声音。
正因为太安静了,文真遥说得有些顾忌。
“诶!你说不说呀?不说我可就不听了。”胡不语见他这般犹豫,十分不解。
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大到让他犹豫这么久,就连说出来都难的地步。
文真遥煞有介事地左右看了看,尽管房间里只有他们几个人,他还是十分谨慎地检查了会,随后靠近胡不语,压低了声音说道:“胡道长,掌司对你如何?从你入了降妖司之后,他教了你什么本事?”
胡不语眼睛一转,嘴角不屑地上扬,以为文真遥来偷师学艺了,正想说他几句,随后拒绝呢。
但未等他说话,眼前闪过一个身影,随后文真遥就被拉走了。
“你离我家道长这么近干嘛?”无邪盯着文真遥质问道,脸色一看就不好惹,像个护食的小动物。
“无邪!”胡不语觉得他有些过分了,忙喊道,“别做这些事,文道长是过来找我说事的。”
但无邪哪肯听,他就是不习惯别的人靠近胡不语,生怕被抢走。
“说什么事需要靠这么近啊?”无邪不服气地问道,并且还在死死盯着文真遥看,看得对方不好意思再靠过去了。
他们三站着,还有两坐着看戏呢,一声不吭,默默观赏,时而点点头,时而摇摇头,看得真情实感。
“这不是怕隔墙有耳嘛!”胡不语将无邪拉到自己身边,随后又替他给文真遥道歉:“文道长,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区区小妖计较。”
“喵~小妖?无邪不是神龙吗?怎么成小妖了?”猫奇尾巴甩得更慢但更有力了,他似乎对胡不语说这样的话感到很不满。
胡不语回头瞪了猫奇一眼,还给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话。
“喵~”猫奇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文真遥本来就不在意,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跟胡不语说事的。
“胡道长,我不在意,只是有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说。”他说着便又朝胡不语走去,这一次稍稍忌惮了一下无邪,没敢走得太近。
胡不语很少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一时也重视起来。
“文道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吧。”胡不语说着也给无邪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捣乱。
无邪很是受用,对着他笑了笑,点点头。
文真遥还是有些犹豫,犹豫过后,他伸过头来压低了声音说:“胡道长,我最近发现我师父很是奇怪,不知你的师父刁长掌司可有什么奇怪的吗?”
奇怪?刁一严不是一直都很奇怪吗?
“啊,这个我没注意,你的师父卫初怎么了?”胡不语开始感兴趣起来。
文真遥顿了顿又继续说的道:“我师父感觉像是个假人。”他说得神神秘秘,不仅是胡不语,连乘黄与猫奇都感兴趣起来。
胡不语问:“此话怎讲?”
“我师父他有时候经常一坐坐好几个时辰,你不吃不喝不睡不动,而且有时候眼神目无焦距。最最奇怪的是,师父会悄悄地到后山去,而且不单单是我师父,还有你师父以及另一位副掌司。”文真遥说,“那一次也是恰巧,闲聊无事,那天傍晚我恰好就在后山那里打了个盹儿,便听到他们齐聚在那儿,最后掌司便给其他人喝东西,那些东西红彤彤的,像血一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文真遥有些发抖,看起来是真的挺害怕的。
“像血一样?”胡不语听了微微皱眉,这有什么东西像血一样拿来喝的,“是药吗?”
文真遥摇了摇头:“不是,我当时害怕极了,一动不敢动,等了许久他们才离开。后来我去那边检查了一番,确实有血腥味,但并不是很浓重。最奇怪的是,你师父没有喝,只有我师父他们几个喝了。”
其实这件事情,文真遥早就知道了,但是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要跟胡不语说一声。
“你说的可是真的?”胡不语不是怀疑,只是这事确实太过奇怪,让他难以相信。
“千真万确,我拿我的性命担保!”文真遥发誓,他很少这么认真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胡不语才觉得奇怪。
如果是药的话,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到后山去?如果不是药,那为什么给他们喝那些?
“你师父之前也是这样吗?还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胡不语问。
“从我成为他弟子开始,师父便一直是这样的,而且他教我们的东西有时候还是重复的。”文真遥挠了挠头 ,“那种感觉很奇怪,我本来以为只是我有这样的感觉,可我师姐也是这样觉得的。”
看来刁一严还有其他的秘密。
胡不语有些高兴,或许可以搜集到更多的信息来揭发刁一严这个伪君子。
他拍了拍文真遥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最近多多观察一下你师父的动向,切记不要被他发现,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再跟我说。不过你千万记住了,我师父不是省油的灯,遇到他得更加小心。”
文真遥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师父奇怪而已,但目前看来这事似乎不会那么简单。
也正因为文真遥来跟他说了这事,胡不语抓紧了自己攻略云风易的计划。
这一日,他又到街上去买了最好的酒,想再去会会云风易,只不过在他提着酒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位戴着帽子偷偷摸摸走得很快的人。
那人身形与云风易相似,这让胡不语十分好奇,提着酒便跟了上去。
他走得很小心,没有让对方发觉。
一路走去,对方也越发地小心谨慎起来,三步一回首,就怕被人跟着。
胡不语很是机智,率先用了隐身咒,索性没有被发现。
跟着跟着,他发觉周边的建筑越来越熟悉,直到走到一座荒宅前,他才意识过来,这就是他的家。
他那被满门抄斩的家,如今已成了废墟。
那云风易并没有从前门进去,而是绕到了后门,那里人烟稀少,更加荒芜。
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上面用布紧实盖着,看不出来里面装了什么。
宅院的长墙上面长满了青苔以及各种攀爬的植物,墙体更是有了许多裂缝,更有甚者,坍塌了许多。
目之所及,触目惊心。
野草丛生,已然没了昔日的繁荣景象。
后门,早已经塌了。
云风易踏着坍塌的石块,飞快地跑了进去。
胡不语紧随其后,生怕被甩得远远的。
他不知道云风易来这里究竟为何,但他知道一定不简单。
虽说里面已经荒草丛生,但仍可见一条隐隐约约的小道。
拨开与人高的草木,他跟随云风易到了宅院中央附近。
他就那么站在远处看着,他就想看看这云风易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样药。
“师兄,我又来看你了,哼!”云风易将篮子放下,把那块布铺到地上,将篮子里的食物、酒一一摆放了出来,还有纸钱与香。
五个小酒杯里面倒了一些酒,酒杯前面摆放着一只鸡,云风易将竹立香点燃,拜了三拜,随后插入土中,香两侧插了两枚蜡烛。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烧纸钱,嘴里念念有词。
“师兄,我知道你死得冤,奈何师弟没本事,无法替你申冤,还望你不要怪罪。”云风易说着叹了口气,“师兄你知道吗?那日我见着一个孩子,眼神与你神似,只是少了些许正气……”
胡不语努力地听着,但实在是有段距离,很多话听不清。
不过这云风易话还真多,把他都听困了。
“啊哈~”胡不语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也因为这点声响惊动了云风易。
“是谁?出来!”云风易说着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这个方向。
这个样子就算隐着身,他也走不掉了。
“师叔……”胡不语显出身来,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不得不出来。
“是你,怎么是你师父派你来盯着我的?”云风易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害怕,似乎他也知道,刁一严一直在盯着他。
可胡不语并不是刁一严派来的,所以他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是的。”
大云风易显然没有听他的解释,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就算你回去告诉刁一严,我也还会来这里,就算把我的腿打断,我让人抬也抬这里来,除非我死了。”
“不!我不是!”胡不语完全没想到对方竟这般误会他。
“哼!”云风易说着将东西收拾了一番便走,完全不听他的任何解释。
他的脚步很快,没多会便走出了一段距离,胡不语艰难地跟着,尽管很努力地走,依旧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