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班教室门口徘徊许久，柯乐还是没能狠下心来进去。
想想还是走吧。
唉——
柯乐长舒了一口气，刚抬脚就被人叫住了。
“柯乐？”
柯乐一个激灵，回头看过去，果然是周祺在笑眯眯地看着他。
柯乐也觉得奇怪，这货怎么什么时候都笑得这么不怀好意······
周祺快步走到了柯乐的身边，一点儿不见外地揽住了柯乐的脖子，偏偏叫柯乐怎么也没法儿挣脱。
“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是不是想南梓······和我了？”周祺戏谑道。
“滚，”柯乐爆了句粗口，摄像机只架在教室的里面，走廊上他的嘴是自由的，可以随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鬼闲的没事儿干才想你们。”
“居然不是来找南梓和我的？那你说你是来干什么的？难不成是你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练习生了？”周祺十分夸张地抽泣起来，“柯乐你这个负心汉，可怜我们南梓没人爱啊······”
柯乐黑线，持续黑线。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周祺见柯乐懒得反抗，讪讪收敛了笑：“好了，不逗你了，你说实话，到底干什么来了？”
“我······”柯乐挣开周祺的手臂，长舒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刚才走错教室了。”
“真的？”周祺睨着柯乐，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悠悠地说，“我可听说，你到现在都还不会唱主题曲。”
“草！哪个孙子告诉你的！爷要去宰了他！”柯乐恼羞成怒，吵着嚷着要“屠龙祭天”，看看到底是谁在外败坏了他的名声。
“阿楠告诉我的啊。”周祺理直气壮地说，“他还拜托我教你呢。”
“······”
柯乐没脾气了。
他觉得，其实有时候，陈博楠倒也不必这么热心······
虽然不怎么情愿，可他还是跟着周祺进了A班教室，并且在刚进门之初就精准无疑地看到了南梓。
不过南梓没看见他，他也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南梓！”周祺忽然喊了一声。
柯乐僵硬地扭过头，死死地盯着周祺，暗含杀气。
南梓停下动作，向他们走了过来。
正当柯乐踌躇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双手将他狠狠推了出去，一个踉跄没站稳，正正当当地跌进了南梓的怀里。
还没等柯乐反应过来，南梓就又十分嫌弃地把他“丢”了出去。
周祺站在一旁看好戏，笑得不亦乐乎，冲着南梓使了个眼色。
南梓没理会周祺，而是对柯乐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一句话把柯乐问住了，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个，”柯乐后撤一步，望着南梓，眉心紧蹙，然后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想请你教一下我主题曲的vocal部分。”
“嗯。”南梓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所以他这是同意了？！就这样？
“你同意了？”柯乐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
“同意了。”南梓依旧面无表情。
南梓能这么爽快地就答应是柯乐万想不到的，本来以为南梓脾气很臭会拒绝教自己，可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现在他有点相信刚开始陈博楠说的南梓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了。
不过南梓很快就后悔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
一首歌能被柯乐唱成这样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也不能说是难听，根本就是在唱另一首歌。
柯乐本身并不是五音不全，其实甚至他的音色和音域都挺广，可就是音调忽高忽低，始终卡不到准确的那条线。
眼看着南梓的脸色越来越差，柯乐识相地闭麦了，却不怎么识趣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唱得怎么样？”
刚才大概是他目前能发挥的最高水平了，觉得自己其实唱得还可以。
南梓表情凝重，欲言又止，缓缓地说了句：“你知道蒸汽火车吗？”
“啊？”柯乐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南梓突然就提起了这个，回忆了一下以前在电视上见到的纪录片上的蒸汽火车，然后绘声绘色地模仿了起来，“就是那个‘呜呜呜’，‘哐哧哐哧’的？”
“对，就是那个。”
“那个怎么了？”柯乐一心一意地以为是南梓要用那个举例子来教他如何发声，因为他刚才模仿的时候似乎找到了一点共鸣。
“那个都比你在调上。”南梓冷冷地说。
柯乐：“······”
去TMD共鸣，他感到自己被深深地侮辱到了。
“哈哈哈······”周祺在一旁笑得停不下来。如果眼神能杀人，他现在大概已经被柯乐的眼神杀得片甲不留、尸骨无存了。
看着柯乐气鼓鼓又生无可恋的表情，南梓也难得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柯乐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原来南梓在私底下也是会笑的吗？别说，看多了他冷冰冰的脸，这个笑容还挺好看的。
“你的问题有点严重，今天晚上留在这里，我给你加训。”南梓表情严肃且认真，让柯乐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答应了。
练习室里人很多，一直到深夜都有人在练习舞蹈，为了能精心学习，南梓和柯乐去了走廊上。
可走廊上时不时还是会有人走来走去，扰得柯乐静不下心来。不得已，他们只好把阵地转移到了楼顶的天台。
天台不算高，平时也没人来这里，的确是个安静的好地方。
可就是有一点不太好，有点冷。
柯乐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晚风一吹，钻进他的脖子里和袖子里，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连柯乐的声音也跟着抖了一下。
南梓见状，不急不慢地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柯乐。
柯乐一怔，看向南梓：“你不冷吗？”
南梓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我没你那么笨。”
柯乐这才注意到南梓竟然穿了两件外套，看起来手上的这一件好像一开始就是为他准备的。南梓早就知道天台上很冷，也早就知道柯乐穿得单薄，于是等到了现在才把外套名正言顺地给了柯乐。
柯乐没再推脱，接过外套穿在了身上，外套很大很暖，瞬间暖和了不少。
气氛很安静，他抬头望着漫天星辰，繁星灿灿，遥遥生辉，天河之外，每一颗星星都在守护着他们该守护的人。
不知不觉就哼唱起了《小星星》，柯乐的声音很亮，带着稚嫩未脱的少年感，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通透感。
歌词很简单，曲调也很熟悉，柯乐唱得很慢，每一个字浸在暗夜之中，掷地有声，携着微微暖意，渐渐凿开了南梓的心。
许多年前，也曾有一个小女孩站在他的旁边轻声哼唱着这首《小星星》，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细声细语地对他说出了那个一生的承诺。
“我们都会成为那一颗最明亮的星星，我会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让你一眼就能看到我的存在。”
为了这个约定，南梓寻寻觅觅了十一年。
心里徒然泛起一阵波澜，南梓静静望着一旁的柯乐，忽然产生了一个奇妙的念头。
隐隐的，在柯乐的身上，他好像看到了柯洛洛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