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陈默带着江奕瑾吃吃喝喝，玩得不亦乐乎。
但是，玩着玩着，江奕瑾开始担心起来。
“陈默，我们是不是该去办正事了？那个刘总有再联系你吗？”
陈默笑了笑，回答：“有啊，他多次想约见面，但都被我拒了，你不懂，这叫策略。”
“那……拒绝多了，我怕会反效果。”
“别担心。”
陈默拿起手机，点了几下，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向江奕瑾，推到她面前。
“看看这个。”
江奕瑾疑惑地凑近看去，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支股票的K线图，走势图下方标注着公司简称——“大涛文化”。
“这是……刘文涛公司的股票？”江奕瑾是懂金融的，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只见那原本还算平缓的K线，从三天前开始，竟然一路下跌，跌幅非常夸张。
“连续下跌三天，市值蒸发……这数字……几十亿？”她惊讶地抬头看向陈默。
“差不多。”陈默收回手机，语气平淡，“而且，据我所知，这几天他们有两笔重要的融资谈判黄了，还有个原本要谈的综艺项目，投资方突然变得很谨慎，说要再评估评估。”
“这……是你做的？”江奕瑾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知道陈默有些背景和人脉，但能在短短三天内，不动声色地让一家规模不小的娱乐公司股价受挫、业务受阻，这能量远超她的想象。
“我可没这么大本事。”陈默耸耸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眼神深邃：“这就是一场博弈，江律师，要有耐心，他现在，应该比我们着急，所以我们不急，再耗他几天也无妨，等他坐不住，主动把筹码送到我们面前时，谈判……才会对我们最有利。”
“明白。”
聊着聊着，肖总来电。
陈默接通。
“喂，肖总？”
电话那头传来肖总洪亮的声音：“陈总，在杭城玩得还开心吧？”
“杭城风景好，我玩得挺开心。”陈默语气轻松。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肖总连声道，随即话锋一转，切入正题：“陈总啊，是这样，我这边今晚会落地杭城，还带了几个好朋友，顺便……也把那个大涛文化的小刘也叫上了，你看……晚上方便吗？咱们找个安静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沟通沟通，把事情说开，就当给我老肖一个面子，怎么样？”
陈默故作犹豫了一下，才爽朗笑道：“肖总您亲自组局，这个面子我必须给啊，行，没问题，晚上几点？在哪？”
“好好好，陈总爽快！”肖总大喜过望，“晚上八点，云萧苑私房菜，我做东，你一定要来啊。”
“一定到，需要我去机场接你吗？”陈默客气道。
“哎呀，可别，哪能让陈总你来接我，我自己过去，咱们晚上见！”
肖总连忙婉拒，语气殷勤。
挂了电话，陈默看向江奕瑾，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你看，这不就来了？而且，阵仗还不小，晚上，有场硬仗要打，准备好了吗？”
江奕瑾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嗯，资料我都准备好了。”
晚上八点，云萧苑顶楼，顶级包间。
包间装修得古色古香，低调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杭城璀璨的夜景。
当陈默和江奕瑾准时踏入包间时，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人。
除了满面红光、热情迎上来的肖总，还有几位上次峰会见过的商界大佬。
刘文涛在最后面。
“陈总，好久不见，快请上座！”肖总热情地招呼着，将陈默让到了主宾位旁边，江奕瑾则坐在陈默身侧。
“陈总，久仰大名，我是刘文涛，大涛文化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公司，之前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陈总，您可千万海涵！”
刘文涛第一时间站起来，隔着桌子就伸出了双手，脸上笑容谄媚而热切。
陈默却没有伸手，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刘总客气了，海涵谈不上，不过……前几天我去贵公司拜访，刘总可是日理万机，连面都没见上，怎么，今天不忙了？”
这话一出，包间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几度。
刘文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显得无比尴尬，他干笑了两声，慌忙解释道：“哎呀，陈总误会了，误会大了，前几天……前几天确实是公司有几个重要的项目在收尾，忙得脚不沾地，下面人也没说清楚是您大驾光临，这才闹了误会，我要是知道是陈总您亲自来了，说什么也得把会推了去见您啊，您看这事闹的……怪我！都怪我！”
陈默没接他这个话茬，反而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用茶盖轻轻撇着浮沫。
在刘文涛越来越不安的目光中，再次开口：
“哦，原来刘总前几天是在忙啊，忙什么呢？忙着……跟艺人签对赌协议？还是忙着……收违约金？”
刘文涛脸色很难看。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求助般地看向肖总。
气氛降至冰点。
“陈总，消消气，消消气，都过去了，过去了！”肖总不愧是和事佬，立刻站起来打圆场，举起酒杯，“今天咱们聚在一起，是交朋友，谈合作，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先放一放，来，我先敬陈总一杯，欢迎二位来杭城，也预祝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对对对，肖总说得对！”其他几位大佬也纷纷举杯，将话题从尴尬的对峙中岔开。
陈默看了肖总一眼，也没拂他面子，端起茶杯，微微示意：“肖总，几位老板客气了，我开车，以茶代酒，敬各位。”
上次陈默喝酒，险些中美人计，这回他可不会再喝了。
气氛在肖总等人的圆场下，表面上缓和了一些。
但刘文涛如坐针毡，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饭局开始，陈默也没拘束。
肖总和另外两位大佬开始有意识地将话题引向未来合作上，言辞间不乏试探和拉拢。
“陈总，贵公司那个新能源电池项目，我可是关注很久了，一旦量产，市场前景不可限量啊！”一位做汽车零配件起家的王总举杯道。
“是啊陈总，我们集团也有意布局新能源赛道，如果能跟您这边达成合作，那是再好不过了！”
面对这些商界大佬的示好，陈默应对得游刃有余，不卑不亢。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真诚又不失分寸：
“项目还在稳步推进中，各位都是商界前辈，经验丰富，人脉广阔，能跟各位合作，是我的荣幸，等我们第一批产品下线，市场反响好的话，一定优先考虑和各位对接。”
他这番话说得漂亮又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毛病。
几位大佬听了，心里舒坦。
刘文涛在一旁看着，心里更是又急又妒，五味杂陈。
他几次想插话，都被陈默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或者直接被其他大佬打断。
他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终于，陈默吃饱了，主动提到了刘文涛。
“今天趁着肖总和几位前辈都在，我有件事，想请教一下刘总。”
来了，正题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默和刘文涛身上。
刘文涛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苦笑道：“陈总您说，您说。”
“我有个朋友，叫周楚，以前……好像是刘总公司旗下的艺人，她前段时间受了伤，没法按时履行合约，结果……赔了刘总不少钱，具体是多少来着？好像是一亿四千万？我记性不太好，刘总提醒一下？”
刘文涛声音有些沙哑：“这个……陈总，误会，都是误会，我……我真不知道周楚是您的朋友，我要是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要这个钱啊，这样，陈总，之前的赔偿，咱们一笔勾销，后续的债务，我也不追究了，就当是……就当是交个朋友，您看怎么样？”
他说着，慌忙端起酒杯，站起身，弓着腰，就想跟陈默碰杯，试图杯酒泯恩仇。
然而，陈默看都没看他举起的酒杯，反而往后靠了靠，皱起来眉头。
“什么叫不追究了？听起来，好像还是我朋友占了天大的便宜，还要对你感恩戴德？”
刘文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总，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艰难地解释。
“刘总，”陈默懒得再跟他打太极，直接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然后侧头，看向身旁一直等候的江奕瑾，递过去一个眼神。
江奕瑾会意，从容不迫分析说道：
“刘总，我是陈先生的代理律师，江奕瑾，关于您公司与周楚小姐签订的这份《演艺经纪及对赌协议》，我与我当事人进行了详尽的法律分析，我们认为，该协议存在多处显失公平的条款……”
江律师非常专业，刘文涛越听越难受。
说完，包间里一片寂静。
肖总和几位大佬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我……我……”刘文涛语无伦次，求助般地看向肖总。
肖总此刻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刘文涛这事做得这么不地道。
他重重放下酒杯，声音带着不悦：“刘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生意要讲规矩，更要讲情分，周楚那姑娘我听说过，演戏挺拼的，怎么，受了重伤你们还要逼着人家赔钱？合同有问题就改，该退的钱就退，别因小失大！”
他这番话，既是说给刘文涛听，也是在向陈默表明态度。
另一位李董也冷冷开口，语气带着警告：“刘总，陈总是我们杭城商界尊贵的客人，他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你这件事，做得不地道，赶紧把钱给人姑娘退回去，别为了这点钱，伤了和气，也耽误了大家和陈总合作的大事！”
他最后一句，威胁意味已经非常明显。
刘文涛如遭雷击，浑身发抖。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今天如果不给个满意的交代，别说陈默不会放过他，恐怕在座的这几位大佬，为了讨好陈默，也会联手把他撕碎。
他那个公司，在这些人眼里，根本不堪一击！
“我……我回去就开会讨论，一定……一定给陈总一个满意的交代！”刘文涛还想拖延时间。
“呵。”陈默冷笑一声。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座的人。
“开会？讨论？刘总，我看，是没必要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重情义，我只跟合得来、信得过、做事敞亮的人交朋友谈合作，肖总，李董，王总，今天谢谢几位盛情款待，不过……合作的事，我看，我需要重新考虑考虑了，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跟什么样的人来往，决定了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抱歉，这顿饭，我吃不下去了，你们慢用。”
说完，陈默不再看任何人，对着身旁的江奕瑾微微一点头：“江律师，我们走。”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拉开椅子，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准备离开。
江奕瑾迅速收拾好东西，拎起公文包，步伐稳定地跟在陈默身后。
“陈总，陈总留步！”肖总第一个反应过来，慌忙起身，想要阻拦。
李董和王总也脸色大变，跟着站起来。
但陈默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径直拉开了包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