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语音在报出数字的时候停顿了两次，好像是针对这个惊人数字的特殊仪式。
这同时也是一种肯定，起码是个令甲方满意的结果。
陆小喵惊得张大嘴巴，足足愣住一分钟：赏金任务，原来，这么值钱的吗？！
只是几页纸而已！
想到那份文件，陆小喵乱七八糟的大脑顿时冷静下来——那是江凌手稿。尽管当时她还同时操作着地鼠逃命，尽管把文件翻得飞快根本来不及细看，但她对江凌手写的字体实在太熟悉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内容包含大量的设计草图、数据和文字说明，看起来并不是机甲的设计稿，更像是份详细的实验报告。文字没机会看清，但插图印象深刻：有神经元，还有人类大脑。
重点是，那份手稿还是原稿！
纸是阿列夫零实验室里用的定制纸，防水但怕火，平时江凌用它写写画画，陆小喵也经常拿它画涂鸦，对那种细滑的手感相当熟悉。
在翻页时，她甚至能摸到江凌手写时留下的痕迹。
如今回想起来，这些可怕的细节还是令陆小喵心里一阵疑惑：如果只是个游戏设定，有必要把细节做得如此详细吗？意义在哪？
这时，腕带的提示音突然在寂静的环境里响起，惊得陆小喵一个激灵。
是叶小悠发来的通话邀请。
陆小喵按下接听键，房间里的智能设备在她眼前投射出叶小悠的全息影像。
对方的环境有些吵，画面中的叶小悠正缓步回到自己的房间，神情欢快得像只小鸟：“欢迎陆小喵同学加入我的一夜暴富俱乐部！……赏金已经收到了吧？”
“嗯。”
见陆小喵并没表现出她想象中的兴奋，叶小悠一脸惊讶地眨眨眼：“为了便于理解，需要我把金额换算成小鱼干或者猫条吗？”
“不用了，谢谢。”
陆小喵一脸黑线：“不就是联赛冠军奖金的一半嘛！我知道！”
“嗯，数学七十分选手真是令人欣慰。”
怎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数学只考七十分了？！
“其实本来的数字是四十九万多点，我觉得这个数字不太美妙……有整有零的，对运算能力不佳的人太不友好了！所以就主动给你添了点、凑个整！小意思，不用谢。”
笑容狡黠，阴阳怪气。
不过，既然钱都到位了，那陆小喵的胸怀自然就像大海一样宽广：“五十算什么整数？我觉得一百才算呢。”
“呸！”
叶小悠咬牙切齿，但刚赚到大笔酬金的好心情还是占了上风：“算了，区区一个猫条的奴隶，懒得跟你计较！……我有正事找你呢。”
她说着，传过来好几份文件，是模拟平台上开发商的合作条款以及保密协议。
赏金任务的内容大部分都是还未正式发售的新游戏或特殊用途的商用场景，测试者都要遵守相应的保密义务。
陆小喵是新人，叶小悠就干脆把所有注意事项、合作条款和平台规则都给她全部普及了一遍。
“总之，就算是警察来了，你也有权拒绝。因为在这个行业里，金主的利益高于一切，平台上所有数据都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只有拿到相应权限的人才有资格查阅。”
听到‘警察’两个字，陆小喵突然一阵紧张：“那，金主发布的任务确定都是合法的吗？”
叶小悠笑了：“模拟器提供的是线上服务，你除了泄露保密信息以外，在虚拟场景里还能怎么违法？？”
说的也是。
陆小喵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忍不住问：“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模拟器上看到的其实并不是虚拟、而是真实的场景？”
“那说明场景的还原度很高嘛，代表这款游戏做得很成功啊。”叶小悠有些古怪地看着她：“模拟器平台刚刚开放的时候，也有很多玩家分不清虚拟和现实。等你接触的时间长了、见过的游戏多了，自然就知道当初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万一呢？”
“万什么一啊。”
叶小悠一脸鄙视，不耐烦地说道：“你知道操作机甲用的头盔吗？就是你比赛用的那种！”
她说着在头上比划了一下，“跟模拟器上用的差别很大好嘛！而且，一个头盔对应一部机甲，头盔密钥都是唯一的；相比之下，模拟器上这种就是低配中的低配，玩具而已！二次元的东西就算做得再逼真，跟三次元之间也还是有壁的啦！”
但是，她的语气越是肯定，陆小喵的怀疑反而就越大——江凌说过，密钥的核心是算法，只要是算法，就有可能被破解。
只要具备足够的算力，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如果，我是说如果，”陆小喵又问：“万一我们操作的是真实的机甲，会发生什么？”
“假如真能突破模拟器的防火墙、连接到真实机甲的话……”
叶小悠想了想，还是摇头：“真实机甲产生的数据流量非常庞大，线上处理器根本无法负荷！就算能强行连接上，很快就会导致芯片大量烧毁，让整个平台都陷入瘫痪——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啦！”
叶小悠无奈地叹了口气：“人们在线上玩游戏，就是为了寻求现实之外的刺激，怎么可能跟真实世界发生联系呢？就算技术能达到，法律也不允许！……所以，根本不可能啦！你真是想太多了。”
陆小喵笑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不过，刚才搞出这么大动静来，现实世界里不可能无知无觉，也许很快就能在新闻里看到了。
“对了，还有件事提醒你。”叶小悠站起身，又说道：“由于这次的金额巨大，是不能直接汇入未成年人账户的。你要跟监护人一起去人工服务端口，完成现场验证之后才能提现。”
唉，未成年的身份还真麻烦。
“过程很简单，你只需要提供模拟器账号，几分钟就能办好。”叶小悠笑眯眯说道：“顺便跟家人好好庆祝一下吧！……放轻松点，别胡思乱想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