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江大厦的数据中心灯火通明，一片忙碌。
江娉婷万没想到，自己提供的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居然会受到江琳的如此重视？整个数据中心的工作人员，还包括所有助理全都被喊回来加班，看这架势是准备通宵？
这在从不加班的晟江来说可是极为少见的。
身为第一天上班的新员工，江娉婷有点慌：“万一我提供的线索不够准确，连累大家白忙一场呢？”
“但决定是我下的，后果由我来承担。”
江琳简单说了一句，然后带着她穿过紧张忙碌的工作区，走向控制中心的办公间。
在威盛的各大实验室，但凡是能接触到核心数据的职位都有非常严格的权限管控，像江娉婷这样的编外人员是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关键技术的——但谁让他们当中有个喜欢把什么事都甩给‘助理’去做的棠礼呢？更何况是个长相漂亮、又没有相关学历的小姑娘呢？
这种小姑娘有什么关系呢？
她大概连机甲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她应该是只会打打字、做个表格什么的吧？这么复杂又专业性极强的文档，就算我讲给她听都未必听得懂吧？
在他们想当然的刻板印象作用下，江娉婷就这样成了来往于威盛学院各大著名实验室与研发中心的透明人。
但晟江是不一样的！江琳既然已经知道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居然还敢带她来数据中心这么重要的地方？
“你就不怕我是威盛派来的卧底吗？”江娉婷忍不住问。
“我能给你的是他们给不了的，而我能做成的事，也是他们做不到的。”江琳说：“我不在乎你以前的事——从现在开始，你为我工作。”
这句话说得霸气十足，很有总裁的气势。
但江娉婷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我们才刚见面啊……你甚至都还没给我安排具体的职位呢。”
江琳一笑：“我刚才已经把你的表格转给各部门主管了。法务部、HR、研发中心，好几位主管都表示对你很有兴趣，你可以先见见她们，然后再慢慢决定——只给我当个助理的话，有点屈才了。”
这确实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而且，‘卧底’？……哈。”
提起这个词，江琳表情戏谑：“我只是个‘凭着一点狗屎运突然发达起来的江家小姑娘’而已！既‘目光短浅’又‘没什么真才实学’，还‘毫无经商头脑’，能成什么气候？还想学别人搞什么创业？早晚把卖遗产那点钱给造没了就消停了——就这，也值当派个卧底？”
这是威盛发言人在一段采访中的原话，江琳甚至还惟妙惟肖地模仿出他们的语气。
——是啊，威盛那么傲慢自大的作风，怎么会把早已被掏空的小小晟江放在眼里呢？
江琳带她来到数据中心的主管办公室，指指面前的椅子：“坐吧。……喝点什么？”
——这完全是不拿她当外人了？
玻璃墙外就是繁忙的工作区，正中间的巨大屏幕正滚动显示着各种数据和代码；办公室的门不时被打开，几位助理进进出出，带来各种消息和工作进展，都是当面对江琳说的，毫不避讳有她这个‘外人’在场。
江娉婷有点受宠若惊，一时竟忘了回答。
江琳替她做了决定：“那就果汁吧！”
原来她们早就知道威盛的企图，只是巨大的信息拼图上，还缺了她带来的这一角。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她们开始全力以赴展开应对措施。
“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而且及时。”
江琳抽空对她说道：“其实我们早就准备了各种预案。现在有了你提供的参与者名单，还有他们针对的具体项目，我们就可以立刻确定方案，为神女星提供最好的应对策略。”
玻璃墙外的程序员飞快地敲着代码，实验室不时送来测试反馈数据；大屏幕上切出神女星的实时画面，以及‘女娲’发来的数据——原来威盛已经开始行动了？
同步画面上的神女星大陆一片漆黑，空中是来自武神星的数百艘星舰和弃都星的星际海盗，已经同时抵达昆仑和罗刹海市的上空，正在进行头一轮进攻。
江娉婷望着画面大为震惊：什么？已经开战了？！怎么你们看起来完全都不紧张，就像只是普通地加了个班？
“男人做事就是这样子的。”江琳也看向那个屏幕，不屑道：“因为脑回路过于简单，遇事又爱走捷径，就只会动拳头来解决问题。”
“那，那他们研发的针对‘女娲’的干扰系统……成功了吗？”
“从目前的效果来看，算是吧。”
——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小助理端来两杯鲜榨果汁，江琳微笑地说声‘谢谢’，端起一杯浅尝一口。
江娉婷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兴致：“那是战争吧？这意味着武神星对神女星正式宣战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江琳耸耸肩：“十年前，在威盛的支持下，弃都星的海盗们就曾经联合起来对神女星发起过进攻，那算是一次试探，这次才是动真格的了。”
江娉婷感觉这件事并不简单。
江琳继续说道：“在威盛完成全产业链升级改造之后，就逐步削减了将近三分之一的研发经费，用于装备训练雇佣军——那个时候，‘女娲’就已经预测到今天发生的事了。”
“‘女娲’，就是神女星上的超级人工智能运算中心？”
“哈。”
江琳笑道：“原来你们用这么厉害的词来形容它么？一个算法并不完美、还处在学习阶段的人工智能产品而已，受到攻击也会瘫痪、遇到故障也会锁死——”
说着，她用下巴指了指繁忙的数据中心：“随时会让不想加班的人类忙得团团转，好像它才是这里的大老板一样！”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宠溺，像是提起自家一个有缺点但总体还算不错的晚辈一样？
可这真的只是个小问题吗？事关神女星上所有人的性命啊！
这时，工作区接连传来几位主管的声音：
“代码上载完成！”
“自更新系统已就绪！”
“智能自检系统已开启！”
……
随着最后一段代码加载完毕，一片黑暗的神女星大陆重新亮起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