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他看起来找了我很久。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语气故作轻松：「你怎么一天到晚阴魂不散？」
他神色里带了几分紧张，「你为什么一直在医院，到底怎么了？」
「你能陪林朝朝来医院，我就不能陪陆川值班吗？」
他一听到陆川，就皱起了眉头。
「你现在跟他住一起？」
「关你什么事。」
「沈心禾，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他眼神里少了许多戾气，连声音都有些温和。
我想我快撑不住了，不能再继续跟他聊下去了。
「林朝朝要是看到你跟我在这里叙旧，你猜她会怎么样？」
周景砚神态肉眼可见的慌了。
我想拿出手机，假装拨通了电话。
「林朝朝，想知道周景砚正在干什么吗？」
他一听我开口，就立马转身。
行动胜过一切，周景砚太在乎了。
以至于他并未发现我根本就没有打电话。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无声砸落。
好像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此刻纷纷涌上胸腔。
是因为没有月亮难过吗？
怎么会呢。
月亮一直都在，只是它从来不属于我。
他许我的盛大婚礼给我的承诺，同样也能给另外一个人。
不用权衡利弊，只要一句喜欢。
而我不是那个人。
「心禾！」陆川冲了过来，稳稳地接住了快要摔在地上的我。
「陆川，答应我那两件事可不可以办到？」
他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连声音都带着哽咽：「你休想！」
我承认我放不下，我承认自己也想把月亮私有。
甚至想和他一直互相折磨纠缠。
只要我还是他的妻子，我就永远都不会放手。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爱是成全，我不想让周景砚恨我。
「所以，我死后把眼角膜捐给林朝朝吧。」
「永远别让周景砚知道。」
这是我送他的新婚礼物，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突然想起。
五年前那场婚礼。
他将戒指认真地戴到我手上，可惜尺寸都不对。
结果戒指丢了，他说那不重要。
后来还给我补了更贵重的戒指，也再也找不回那一枚。
是爱还是责任，我已经分不清。
或许从来就没有过爱吧。
那已经不重要了。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林朝朝会重获光明，而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沈心禾！沈心禾！」
陆川唤我的名字，可惜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他。
年少的记忆回光返照。
陆川劝我不要一意孤行，不要爱上周景砚。
他不值得。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接受他不需要那么爱我的事实。
直到成为他的妻子。
我却开始奢求他的心里能有我。
老天会惩罚贪得无厌的人，所以我什么都失去了。
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一点一点，消亡殆尽。
恍惚间，我看到了五年前的周景砚。
那是一个不太好的阴雨天。
我忘了带伞，手机没电。
不抱希望的在公共电话亭拨通了他的号码。
十分钟之后，他出现在我面前。
周景砚撑着伞，将我护进他怀里。
他的伞向我倾斜，雨滴打在他身上，湿透了他半边西装。
而我在漫天的雨幕中，并未沾湿半分。
抬眸间与他目光相撞，他轻轻地说：「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