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嘛,很简单。”孙瑞依旧笑嘻嘻地甚至有点漫不经心地说,“找到九龙剑,然后把它交给我。”。
这句话让秦琤微微吃了一惊,心想,原来这小子帮我寻找九龙剑只是一个很漂亮的幌子,实际上是占有到它。
“小兄弟,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她紧紧克制着不断上涌的怒气,朗声说,“找到九龙剑以后,我就带着它,和儿子一起投奔孙家庄。”。
“大嫂,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怎能忘记呢?”。
见其说的很是痛快,孙瑞又说:“除了把九龙剑交给我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完成。”。
说完,用别样的目光紧盯着对方,很有耐心地等待答复。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怕她不上钩。
见其这样一副神态,秦琤顿时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地冷声问道:“什么事情?”。
“杀了朱安世。”孙瑞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一字一句地恶狠狠地说,“用他的脑袋,做你的投名状。”。
这时,公孙敬义呵呵呵地傻笑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说话了。“孙大哥说的很对,杀了朱安世那个混账王八蛋。”。
“小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要杀朱安世呢?”。
也许是早有心理准备,听完孙瑞的这句话,秦琤尽管脸色很是平静,可内心深处波涛汹涌,掀起了一股滔天大浪。
“多少年来,阳陵帮处处与孙家庄为敌,坏了不少的好事情。”孙瑞咬牙切齿地说,“我早有除掉这个恶霸的念头了。”。
见其神色凝重,一副苦大仇深不共戴天的凶狠样子,秦琤明白这是一句大实话的同时,更明白要想杀掉阳陵大侠朱安世,可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
她瞥了一眼满脸杀气的公孙敬义,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最后,问了一句话,“小兄弟,能不能让我考虑几天,再给你答复?”。
“可以,完全可以。”孙瑞不假思索,就笑着答应了,“我给你三天时间,等你考虑清楚以后,就来孙家庄找我。”。
秦琤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转身如同一只受惊的野兔,眨眼之间,就跑的没有了踪影。
“孙大哥,怎么让这个贼婆娘跑了?”公孙敬义茫然不解地问道,“我要杀了她。”。
孙瑞冷冷一笑,眼睛里骤然射出一道亮光,很有信心地说:“留着她,我还有更大的用处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今天虽然没有找见那本千古奇书《本经七术》,但很巧妙地控制了当朝丞相之子,又收服了阳陵帮弟子秦琤,不虚此行。
可是,他没有想到,下午时分,踏着夕阳走进位于长安城的孙家庄大门,兴冲冲地把这两个好消息告诉爷爷孙庄的时候,却惹得老爷子大光其火。
“孙瑞呀孙瑞,我的好孙子。”听完孙瑞的一番叙述,孙庄即刻瞪着眼睛,捋着胡须,厉声嚷叫道,“你怎么能做出了这等糊涂事呢?”。
孙瑞兴奋的心情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望着怒气冲冲的爷爷,满脸的疑惑,心想,长这么大了,我还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气呢。
“你用香草蜜丸控制了当朝丞相的儿子,也不怕引来灭门之灾?”。
孙庄骂累了,坐在太师椅上喘着粗气,语气凌厉地说:“你要知道,公孙贺戎马一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如今不仅位高权重,更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最后,又气愤难平地狠狠地质问了一句,“这样的人,你能惹得起?”。
随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就算你能惹得起,可我惹不起,孙家庄惹不起。”。
见孙瑞垂头丧气,但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服气,孙庄似乎觉得方才的话语太重了,又轻声安慰道:“不过,你收服了那个叫秦琤的阳陵帮弟子,这件事情做得很好。”。
孙瑞没有因为爷爷的这句安慰话而立马显得高兴,反而忧心忡忡地很谨慎地问道:“爷爷,那公孙敬义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孙庄略一思索,很坚定地冷声说,“喂他几粒解药,今晚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了他,免得惹祸上身。”。
孙瑞苦笑着点点头,答应道:“爷爷放心,我现在就去办理。”。
未等话音落地,就转身大踏步地走出了客厅,只听身后传来了爷爷一声很沉重而又无奈的叹息。
可是,在见到公孙敬义的那一刻,看着对方满脸的傻笑时,他即刻改变了主意,很亲热地问了一句,“公孙公子,你想不想见到你师父许定南?”。
“想啊,怎能不想呢?”公孙敬义傻笑着说,“他对我可好了。”。
孙瑞拍了拍他的肩头,说:“现在,我就带你去见你师傅。”。
公孙敬义连声说了几句“太好了,太好了”,就紧跟在孙瑞身后,映着夕阳的余晖,迎着清爽的凉风,快马加鞭,奔向华山朝阳峰。
时间不长,夕阳就落山了,夜色很快就降临在这片古老而又沧桑的大地上,万物都紧紧笼罩在苍茫之中,朦朦胧胧,别有一番韵味。
华山,这块中华文明的发祥地,在八月的薄薄夜色里,漂浮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氤氲,远远望去,呈现出一种虚幻宁静之美。
望着高入云霄的朝阳峰,公孙敬义很是兴奋,大声嚷叫道:“孙大哥,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自从拜闻名天下的墨者多面手许定南为师以后,他就整日呆在朝阳峰墨家大本营习武学文,很少下山,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非常熟悉。
“好啊。”孙瑞朗笑着说,“有公孙公子带路,就不愁见不到许师傅了。”。
这句话给了公孙敬义很大的鼓励。他自告奋勇地走在前面,沿着曲曲折折的山间小路,憋足了一口气,马不停蹄地冲向朝阳峰。
夜色中的观日台,空旷寂寥,山风呼啸,松涛阵阵,不时响起几声很奇特凄厉的啫啫的鸟叫,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丝丝恐惧。
不一会儿,月亮升起来了,洒下一片无边的银白色清辉,漫山遍野,较之灿烂绚丽的白天,别有一番冷冷清清的风韵。
来到院子里,见屋子里黑灯瞎火,公孙敬义忍不住头口大声叫起来,“师傅,我回来了。”。
孙瑞紧紧跟在他身后,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夜色中的那几件草房,心想,这就是多面手许定南设置的墨家大本营,与金碧辉煌的孙家庄相比,未免太寒酸了。
见屋子里没有回应,公孙敬义又提高嗓音接连喊了几声,但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声,好像里面没有人似的。
“师傅可能出去了。”公孙敬义望着黑洞洞的屋子,自言自语道,“他眼睛受了伤,行动不便,还亲口答应我三日之内不离开观日台,怎么如今不见他人影呢?”。
在离开朝阳峰之前的那天晚上,师徒两人推心置腹地密谈了很久,最后,他才勉勉强强答应许定南,先去长安城里找见师妹温珂乌,而后,两人联手一起寻找那份记载着墨家弟子详细信息的绝密档案。
临走之前的那个早晨,他一再叮嘱师傅,三日之内绝不能离开观日台,而许定南很理解这位爱徒的关切之情,笑呵呵地答应了。
“公孙公子,你师父也许在屋子里睡觉。”见此情景,孙瑞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即刻就说,“你不妨进去看看。”。
“我听孙大哥的。”说完,公孙敬义就径直地走向中间的那座黑乎乎的茅草房。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许定南只要回到朝阳峰,就居住在这间草房里,经年累月,莫不如此。
孙瑞闪身躲在一棵高大的松树后面,不眨眼地紧盯着公孙敬义,心想,只要他们师徒一见面,我就念动咒语,迫使两人厮杀起来。
眼下,有且只有这样,无形之中,才能完成黑蝴蝶交代的杀死许定南的任务,也能够免去有可能给孙家庄招来的灭顶之灾,一举两得,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儿,他为自己能有这样既聪明又高明的手段而感到沾沾自喜,禁不住掩嘴偷偷笑出了声音。
可是,笑声还没有落地,就听屋子里响起了一声凌厉而又惊慌的大叫,紧接着,只见一道黑影飞了出来,重重地摔落在草地上。
随即,又一条黑影飞出屋子,明亮的月光下,手持寒光闪闪的钢刀,一刀紧似一刀,呼呼生风,不停地追杀前面的那道黑影。
不好,草屋里有埋伏。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情景,孙瑞暗自吃了一大惊,心想,公孙敬义着道了。
这时,公孙敬义很灵敏地躲过迎面砍来的钢刀,一记乌龙绞尾,站起身形,挥动拳脚,与那道黑影紧紧大战在一起。
月光下,那黑影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目光灼灼的眼睛,一招丹凤朝阳,见钢刀走空,又一招拨草寻蛇,疾疾地砍向对方双腿。
公孙敬义不敢大意,脚尖点地,纵身斜刺里横飞出两三丈之远,趁此机会,厉声喝问了一句,“大胆狂徒,竟敢私闯墨家大本营,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黑影两眼紧盯着对方,少许,用讥讽的语气朗声说:“江湖传闻墨者许定南武功超群,弟子公孙敬义出类拔萃卓尔不群,谁知今日一见,原来是一对大草包。”。
说完,竟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洋溢着一股浓烈的鄙夷与得意混合的意思,在辽远的夜空中肆意传出了很远,久久不散。
见其如此傲慢无礼,如此瞧不起师傅与自己,公孙敬义不由得怒上心头,大声呵斥道:“快闭住你的臭嘴,由不得你污蔑我师父。”。
“我就这样说许定南,看你能把我怎么样?”黑影停止笑声,不无鄙夷地冷声说,“你公孙敬义尽管贵为当朝丞相之子,但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傻的不能再傻的大傻瓜。”。
公孙敬义再也忍不住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大吼一声,“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就如同一只出山的猛虎,纵跳腾跃,不顾一切地恶狠狠地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