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孙瑞才渐渐苏醒了过来,慢慢地睁开眼睛,很茫然无神地扫视了一遍四周,,最后,将目光紧紧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一道人影上。
那人影背对着他,从后面看,很是魁梧坚强,仿佛一座千年石雕,一动不动,正在静静地观赏那些闪烁不定的夜明珠。
冰洞里静悄悄的,气氛很是沉闷,让人心慌意乱不寒而栗。那只凶恶的金雕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不见一丝踪影。
这个人一定是义薄云天的武林高手,在自己昏迷之后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出手打跑了金雕,救了我的一条小命。
紧盯着那道陌生的背影,默默地回想完自己昏迷前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孙瑞心中当即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少许,他鼓足力气,强忍着爆炸欲裂的头痛,轻轻叫了一声,“大哥”。”。
那人好像没有听见叫声,身躯依然凝重不动,直到连叫了几声后,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借着夜明珠发出的丝丝惨白亮光,孙瑞才看清楚,对方脸上戴着一张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此刻,那人两道凌厉的目光宛如两只利箭般地放射过来,用嘶哑的语气沉声说了一句,“孙少爷,你终于苏醒过来了。”。
孙瑞点点头,极力挣扎着坐起身,说:“谢谢大哥的救命之恩。”旋即,又很奇怪地问了一句,“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姓孙?”。
“哈哈哈。”那人很爽朗地大笑了几声,说了一句很受听的话,“孙家庄庄主闪电铁拳孙庄的长孙,江湖人称赛八哥的孙瑞,我是久闻大名。”。
见此人对孙家庄很是了解,孙瑞心想,先祖孙膑乃一代军事家,自创建孙家庄至今已有两百多年了,别说江湖上了,就是庙堂之上,包括皇上在内,也有很多人知晓孙家庄的鼎鼎大名。
当年,朝廷为了消除各郡国潜在的隐患,将一大批豪强迁移到茂陵地区。
其中,一个叫郭解的豪侠,因为大将军卫青出面替其说情的缘故,引起了汉武帝的特别关注。
后来,由于其门客擅自杀了一名儒生的事情越闹越大,最终导致朝廷大怒,决定斩草除根,诛杀郭解及其家族。
由于郭解在黑白两道人缘广泛名气很大,有不少官吏平民不顾自身安危,纷纷出手搭救,令御史大夫公孙弘绞尽脑汁,一时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冷眼旁观已久的孙家庄很及时果断地伸出了援手,派出大批武功高强的精干弟子,协助朝廷抓获了郭解而名噪江湖的同时,也一举加固了在朝廷眼中的地位。
这些事情尽管过去了很多年,但孙家庄当年在关键时刻很明智很有长远眼光的这一壮举,多少年来,让朝野江湖很是敬服不已,因而名头越来越响亮。
想到这儿,孙瑞为生为孙家庄子弟而感到暗暗得意之余,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哥,不知小弟我该如何称呼你?”。
那人又是一阵大笑后,才慢悠悠地反问道:“孙少爷是江湖中人,不知晓不晓得黑白双蝶的大名?”。
这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令孙瑞顿时大大地吃了一惊,暗自紧紧思索了起来。
黑白双蝶的赫赫威名在江湖上响彻了很多年,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久历江湖的爷爷孙庄,也佩服的很要紧。
据传,这是一对武功超群神出鬼没的夫妻,男人绰号黑蝴蝶,女人唤作白蝴蝶,合称黑白双蝶。至于他们的真实姓名以及身份,非常神秘,几乎无人知晓。
“大哥你就是黑蝴蝶?”少许,孙瑞有点不相信似地追问道,“那白蝴蝶呢?”。
黑蝴蝶禁不住发出一声很重的冷哼,略有不满地反问了一句,“兄弟,你是不是问的太多了一点?”。
见其神态冷峻,孙瑞苦笑着摇了摇头,抱拳当胸,很识时务地说:“大哥,不好意思,小弟多嘴了,请多多包涵。”。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这黑白双蝶果然不同于平常江湖人物,神秘的让人不可思议。
继而,又暗暗责备了自己一句。既然黑蝴蝶现身了,那与之双飞双栖的白蝴蝶自然很快就会出现的,我着急什么?
“大哥,那只金雕去哪儿了?”他很及时地转变话题,自嘲地微微一笑,问道,“可恶的金雕,我差一点被它活活咬死。”。
黑蝴蝶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用含有自得的语气朗声说:“它还能怎么样,被我三拳两脚打跑了。不然,你还能与我说话?”。
“多谢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弟我日后必当重重报答。”孙瑞说着话,努力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脑子里清醒了很多的同时,也当即做出了决定。不再继续寻找那本千古奇书《本经七术》了,而是想尽快找到公孙敬义。
如果能够很自如有效地操纵这位丞相之子,利用官府或墨家盘根错节无所不能的庞大势力,还愁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吗?
于是,他冲黑蝴蝶很客气地说了一句,“大哥,我们来日再见”,就转身摇摇晃晃地向冰洞外面走去。
不料,黑蝴蝶却紧紧拦住了去路,冷笑着问道:“兄弟,我冒死救了你一命,不知你想如何报答我?”。
在其锐利如刀的目光咄咄逼视之下,孙瑞身不由己地后退了数步,略显慌乱地心想,这等人物心黑手辣,如果不答应他,恐怕我今日不能够活着走出冰洞。
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小声反问道:“大哥,你想要小弟如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黑蝴蝶救我肯定是怀有目的的,也不知他想让我替他做什么事情。
黑蝴蝶扫视了冰洞一眼,而后,一字一句地语气非常严肃地说了一句话不容辩驳的话,“我要你杀了许定南。”。
这句话让孙瑞即刻觉得心惊肉跳的同时,一股浓重的寒气从灵魂深处滚涌了出来,瞬间就传遍了全身,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他竟然要我去杀赫赫有名的墨者许定南。孙瑞擦了一把冷汗,心想,这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了?”黑蝴蝶斜着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问道,“你是不是害怕了?”。
见孙瑞额头上渗出几珠冷汗,又很关心地安慰道:“小兄弟,你不用害怕。到时候,我会在暗中帮助你。”。
“大哥,你知道,墨家弟子遍及天下,许定南文武双全,更是非常之人。”过了一小会儿,孙瑞颤声说,“我恐怕杀不了他,耽误了你的大事。”。
见其情态很是滑稽可怜,黑蝴蝶情不自禁地仰面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洋溢着浓浓的鄙夷。
笑完,用极其轻蔑的语气冷声说:“小兄弟,你多虑了。据我所知,许定南已经受了重伤,今非昔比,就是一只猛虎,也是一只苟延残喘坐以待毙的老虎,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伤不了人。”。
见对方战战兢兢嗫嗫嚅嚅,依然不敢很痛快的答应,黑蝴蝶不由得发怒了,厉声喝问道:“孙少爷,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大哥,你让我再想一想。”面对凶神恶煞般的黑蝴蝶,孙瑞内胸中充满了丝丝恐惧,担心其一怒之下出手要了自己的小命。
黑蝴蝶冷冷一笑,咬牙切齿地重重地说:“我要你想一想如何才能够杀了许定南,提着他的脑袋来见我。”。
说完这句杀气腾腾的恶话,竟转过身,饶有兴趣地继续观赏那些悬挂在冰笋冰柱上的大大小小的夜明珠,不再理视对方。
面对此情此景,孙瑞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拔不出脚的生死激流漩涡之中。
答应吧,万一走漏了风声,或者杀不了许定南,惹怒了那些武功高强有仇必报的墨家弟子,就会给自己以及孙家庄带来灭顶之灾。
不答应吧,看眼前的情势,心黑手辣的黑蝴蝶绝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冰洞,从而太太平平地返回孙家庄。
答应还是不答应,让孙瑞确实犯了难心,只能在脑海里飞速盘算权衡二者的利弊。
俗话说,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经过一阵反反复复的掂量,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无可奈何的重气,很痛快地说:“大哥,小弟我的这条命是你救的,你吩咐的事情,我自然答应你。”。
黑蝴蝶转过身,脸上泛起了一股目的达到的很满意的笑容,朗声说:“果然是孙家大少爷,能够区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
略一停顿,又鼓励道:“小兄弟,你就放心大胆地去杀许定南,有黑白双蝶做你的后盾,不会有任何闪失。”。
听了这句无所畏惧的话,孙瑞觉得全身的血液顿时流畅了许多,竟忍不住脱口说出了一句充满豪情的大话,“大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黑蝴蝶目光炯炯满脸笑意地凝视着对方,少顷,说了一句“我相信你”,就犹如鬼魅般地闪身拐进了一根冰柱后面,不见了踪影。
孙瑞默默地注视了那根冰柱一会儿,苦笑着摇摇头,疾步向冰洞外走去。
这个时候,他担心时间一长,服用了两粒香草蜜丸的公孙敬义会有性命之忧。当然,至于秦琤把这位丞相之子藏在哪儿了,还需要他细心而又耐性的去寻找。
秦琤呀秦琤,我这位风骚的大嫂,你可把我害苦了。如果你没有掺和进来,也许,我已经找见《本经七术》这本千古奇书了。
他一边快速地向冰洞外奔去,一边暗自不停地埋怨秦琤,认为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事情,都是这位大嫂惹出来的祸。
就这样奔跑了一会儿,猛然之间,抬眼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赶紧仔细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心想,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