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做得隐秘，又有衣袖遮挡，隔着一小段距离，应该没人看得出来。
偏偏瞒不住姬长安这双眼。
容娇动作微顿，递去隐隐含嗔的一眼。
姬长安身形不动，稳稳受了这一眼，面上依旧是淡然的神色。
众人齐声祝过万寿，便是皇子们奉上寿礼的时刻了。
太子久病初愈，身上的袍服虽然规整，但也能看出消瘦了几分的痕迹。
这次万寿宴，也算是他病愈后首次在群臣面前露面，献上的寿礼规规矩矩，是一副《万里江山图》。
画卷绵长，可见花了不少心思，描绘出了大雍各地不同的景象，四季聚于一图。
不能说太出彩，但绝对是稳妥的，不会出错的选择。
皇帝看过，很给面子地夸了几句，才让人拿去收好。
太子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姬炎身上。
很显然，在太子被斥责抱病之后，姬炎春风得意，成为了朝臣们眼中可以站边的皇子之一。
有不满林周两家，或者觉得太子过于仁善的朝臣，就更期待姬炎的贺礼了。
姬炎起身一礼，笑道：“父皇容禀，儿子今年的贺礼稍微大些，不便运进殿中。”
“此刻已经吩咐下人将贺礼运到殿外，请父皇前去观看。”
“哦？”皇帝闻言，有了两分兴致，“数你主意多，今年备了什么？”
姬炎神秘道：“父皇一看便知。”
皇帝从御座上走下，领着昌贵妃与丽妃走在最前。
容娇虽然对姬炎的贺礼没什么兴趣，但也少不得随大流走出了门。
月色之下，殿外站着一只白色的鹿。
这鹿体型不大，却通体雪白，沐浴在银晖之下，竟有两分不染凡尘的气息。
看见皇帝领着乌压压一片人走出殿外，它也没有恐惧后退，反而向前走了两步。
澄澈的鹿眼望着前方，眼神里透出一种安静平和的气息来。
众人见状，低低的议论声压不住地响起。
“这是白鹿？我还没见过呢。”
“都只在书上看到过吧，这可是祥瑞！”
“祥瑞降世，是吉兆啊！”
姬炎解释道：“父皇请看，这白鹿是儿子在林间寻到的，发现白鹿的前一晚，儿子做了个梦。”
“梦里有仙人降临，对儿子说道，当朝皇帝勤于政事，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繁荣。”
“上天感于父皇的勤政爱民，特地降下祥瑞，保佑我大雍年年顺遂。”
“儿子便追问道，这祥瑞身在何处，又到底是何模样呢？”
“仙人道：林间有白鹿，明日一早去寻即可。仙人说罢，儿子眼前便多了一片树林的景象。梦醒后按此追踪，便找到了这头白鹿。”
“《宋书》有云：白鹿，王者明惠及下则至。”
姬炎说到此处，下跪叩首道：“父皇有德，感动上天，方得祥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随人下跪，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听了他这番说辞，脸上喜色更甚，亲自上前扶起了姬炎，赞道：“好！”
这是要赏他的意思了。
姬炎说得玄而又玄，引得周围人欢欣鼓舞，大为激动。
一时间人声鼎沸，都对白鹿议论纷纷，热闹得很。
闹这么大的阵势，容娇心道，不知是要图什么赏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