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娇面前，她没有用公主的自称，而是直接用了我字。
态度亲密，可见一斑。
“殿下也知道，我就是那个性子。”容娇笑吟吟道，“她们敢来惹我，我当然是要打回去的。”
此刻站得近了，容娇自然发觉，姬妙柔身上的衣料首饰都是上好的。
看来她母妃的过世没有给她带来太大影响，她仍然是颇为受宠的公主之一。
容娇难免说道：“你如今过得不错，想来静娘娘也可以安心了。”
静字是姬妙柔母妃的封号，在她过世后，皇帝追封了个妃位，也算给了她一个身后的体面。
当然，其中也有姬妙柔得宠的缘故在。
这位静妃本就身有旧疾，又失宠多年，自然没有太医上门给她看诊，能拖到姬妙柔长大，已经算是不易了。
哪怕姬妙柔得宠之后，太医院用了许多上好的药材，也没能留住她的性命。
姬妙柔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也冷淡了些：“不仅没有影响，我在父皇心里的地位还更高了。”
“母妃过世的前一天，似乎知道自己支撑不住了，竟让我叫来了父皇。”
静妃原本也是世家出身，只是家中被皇帝猜忌，后来走向没落。
她性子太刚烈，不懂转圜，悲愤之下，与皇帝大吵了一架。
大概是被她说中了自己的许多特点，皇帝一怒之下，直接降了她的位分，禁足了她。
连带着当时年纪还小的姬妙柔一同失了宠。
母子二人在这深宫之中，几乎算是相依为命。
姬妙柔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母妃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子，跳出情爱之后，以旁观者的角度，她很知道父皇爱听什么。”
“当年会闹得这么难看，其实是因为她对父皇动了真心，年纪又轻，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但这么多年来，静妃没有去找皇帝认过错，其实也说明了很多东西。
至少在她心里，她的所作所为是没有错的。
但即将油尽灯枯的时候，她到底放心不下女儿，对姬炎低了头。
“父皇来看她之后，母妃说自己当年不懂事，在气头上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多年的清苦生活，也算是她自己的忏悔。”
“母家做错了事，她自己也容颜老去，所以一直不愿再去求见父皇。”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希望，自己在父皇心中留存的，是盛年时最漂亮，最光彩照人的模样。”
姬妙柔别过头去，压下了眼角的一滴泪：“母妃还说，她如今快要死了，也算是全了当时与父皇携手许下的诺言。”
这诺言的内容，不外乎就是什么相守到百年之后，爱他至此生尽头。
总之姬玄是大为感动的，以他的性子，这种多年后的认错服软，让他很是受用。
这一点从姬妙柔之后得到的待遇上，倒也能看得出来。
容娇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刚想安慰她几句，眼角余光就瞥见了一个黑影。
匆匆地自花台一角掠了过去。
容娇微微皱眉，扬声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