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娇筋疲力尽地靠住了一旁的树，勉强支撑着身形，向姬长安看去。
后者正凝视着她。
男人飞鱼服下的心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平素俊美无瑕的面容上挂了几滴汗，与神色寡淡时的美色相比，显得鲜活了不少。
少见的，姬长安握着剑柄的手指，竟微微颤动了两下。
练武之人，是最忌讳手上不稳的。
他克制着眼底翻涌的担心，手上一用力，死死握住了剑柄。
男人修长的手指弯曲，捏在剑柄之上，骨节都泛着白色，至少用了八成力气。
“多谢姬大人相救。”容娇轻声道。
她显然是累得狠了，耗尽了力气，声音也带了两分疲乏。
不像平日那么精力十足。
平素精致干净的衣袍上沾染了尘土，不复红衣如火的热烈。
却将一双眼衬得分外纯澈。
姬长安看着她，心里那种强烈的不安竟慢慢平息下来。
“姬大人，有劳了。”姬炎也回过神来，客气道。
姬长安对两人行了一礼，再开口时，已是语气如常：“三殿下与县主无事便好。”
把方才涌动过的心绪藏了个一干二净。
闹了这一出，姬炎与容娇哪还会有打猎的兴致，匆匆收拾了猎物，便回营了。
姬炎大概是受了惊吓，一到营地，就脸色难看地和容娇道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至于猎物分配上，容娇分得了自己射伤的那几匹狼，姬炎则拿走了领头那只灰狼。
余下的几只大小不一的狼，自然全被锦衣卫给收拾了。
等姬炎走远，容娇才吩咐道：“最大的那匹收拾一下，晚些时候送到姬大人营帐里去罢。”
“冬日快到了，做张毯子也是好的。”
她安排得理所应当，似乎不必问，就知道姬长安一定不会拒绝。
倒是侍从愣了一下，才应了声是，匆匆退下了。
容娇吩咐完，手上牵着小白马，慢悠悠地往回走去。
姬长安也不作声，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路送到了容娇的营帐外头。
歇过一会儿，容娇也恢复了些精力，索性在帐外站定，转头回看他。
“姬大人辛苦。”容娇道，“幸得姬大人相救，此前佛寺之事，便算还过了，往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姬大人开口便是。”
姬长安跟着停步：“不是为了还你人情。”
“哪怕没有佛寺的事，我也会赶来救你的。”
他说得太急，竟直接用了你我二字。
容娇心里一动，一时竟不知晓他这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偏他不肯再细说，又恢复了平日里冷淡不可接近的模样，皱眉道：“不知县主是否感觉到了，今日的事情其实疑点颇多。”
这时候又用上县主了？
“一来，狼群入夜才会出动，往日秋猎，只能见到零星几只，今日却是一群。”
“二来，狼群畏火，方才竟有勇气迎火而上，是为反常。”
“第三，三殿下……”姬长安意味深长的一顿，“的护卫，青天白日，哪里需要携带火把？”